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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由那青銅面具之中,傳了出來,道:「見過我真正面貌之人,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不是為本改效力,就是五刀分屍而死。」
  李文揚、韓士公同時聽得一怔,只覺那聲音清冷中帶著嬌脆,分明是一個女子口音。
  李中慧冷笑一聲,道:「誰生誰死,現在還言之過早,你先取下面具吧!」
  那居中而坐的嬌小之人,緩緩舉起右手,緩緩的取下了臉上的青銅面具。
  燈光耀射之下.群豪只覺眼前一亮,現出一張絕世無倫的美麗面孔。
  那中年文士,雖然久年和教主相處,形影不離,但亦似未見那教主的真正面目一般,看她取下了面具,竟然瞪大了一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神相注。
  李文揚也未料到,統率著這神秘、殘忍的玄皇教的,竟然是一位絕世的美人,不禁多看了兩眼,只見她柳眉彎彎、星目流波、瑤鼻櫻唇、容色端麗,不可通視,看了一陣,趕忙別過頭去。
  韓士公大聲喝道:「好一位漂亮的姑娘,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貌如花,心似蛇蠍……」
  那美艷少女,突然一挺身而起,嬌軀一晃,人已欺到了韓士公的身前,素手揮處,啪的一聲,打了韓士公一個耳括子。
  這一拳打的迅快至極,不但韓士公未能閃避,連那站在身旁的李文揚,也看的心神大震,只覺她身子一閃而到,身法之快,出手之奇,生平僅見。
  韓士公被打的身軀搖了兩搖,嘴角間鮮血淋漓而下。
  只聽那美艷少女,冷冷說道:「這不過略施薄懲,再要出口傷人,當心我打落你滿口牙齒。」
  韓士公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從未受過此等之辱,在眾目瞪降之下,被人打了一個耳光,那真比殺了他,還要難過,一面運氣止疼,一面暗中提聚功力,陡然大喝一聲,一拳擊出。
  那美艷少女嬌笑一聲,身軀一閃避開,右手疾拂而出,纖纖玉指,橫掃脈門。
  韓士公擊出的右手一縮,左掌施展出擒拿手法,疾抓脈門。
  那美艷少女擊出的右手不收,只把五指一屈,突然彈了出來。
  韓士公左手將要搭上對方有腕脈門之時,忽覺幾縷尖厲指風襲來,不禁大驚,再想躲避,已自不及,只覺左腕脈穴一麻,一條左臂,登時軟軟的垂了下來。
  李文揚看那美艷少女出手一擊的手法,已知韓士公難是敵手,早已暗中提氣戒備;韓士公左腕受傷,立時朗聲說道「姑娘無怪統率玄皇教,果有非常的武功,在下領教幾招。」
  其實他早已出手,幾句話說完,已然攻出三招。
  黃山世家武學博雜,可算是兼得了天下武學之長,李文揚由出三招,用出了三種大不同的手法,但均為對方掌掃指點的比解開去。
  李中慧一直在冷眼旁觀,看那美麗少女化解李文揚攻出三招之後,心中已知今宵之戰,難操勝券,當下冷冷喝道:「住手!」
  李文揚素知妹妹機智過人,聽她喝叫之聲,料想她定已想出了制敵之計,當下一收掌勢,閃退五尺。
  李中慧身子一橫,擋在李文揚的身前,拱手說道:「姑娘武功高強,小妹生平僅見,佩服的很。」
  那美艷少女皺了皺柳眉兒,道:「你可是心中不服麼?」
  李中慧道:「小妹還未和姑娘交手,勝負之數,還難預料。」
  那美艷少女冷笑一聲,道:「那你就不防試試。」
  李中慧道:「咱們未動手前,小妹先要請教兩件事情。」
  青衣少女道:「你問吧!」
  李中慧目光轉動,打量了四週一眼,緩緩說道:「咱們這番比武,你要勝了我們,我們自是聽憑所命,如若我們勝了,又該如何?」
  那美艷少女冷等一聲,道:「如你真能勝得過我,我就破例放你們離開此地。」
  李中慧道:「我們如若敗在你的手中,就甘心依附在玄皇教中,聽你驅使!」
  那美艷少女微微一笑,道:「那很好,咱們一言為定。」玉手一揚,一指點了過來。
  李中慧閃身避開,道:「慢著!我還有話未說完。」
  那美艷少女似已不耐,怒道:「還有什麼話,快些說吧!」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你如真想把我們收羅玄皇教下,為你效命,必得憑藉真才實學勝過我們,不許施用毒物、暗器。」
  那美艷少女道:「依你就是。」呼的一掌劈來。
  李中慧揮掌封開,全力反擊了三招,一面說道:「你如想使玄皇教在中原武林中掙得一席之地,我倒是有一個很好的辦法。」
  那美艷少女忍不住問道:「什麼辦法?」
  李中慧一面揮掌急攻,一面接道:「目下中原武林道上,以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實力最強,如若你能裹脅兩派幾個高手人教,勝過你羅致千百個綠林人物!」
  那美艷少女聽得心中一動,接道:「是啊!我怎麼早沒想到呢?」指點掌封,化解開了李中慧一輪急攻。
  李中慧心中暗暗震驚對方武功,忖道:「此女不知是何來歷?武功如此高強!」口中卻接著說道:「少林、武當兩大門派中人,素為中原武林同道所重,如若借用他們的身份,暗中施下毒手,算計中原武林道上幾個聲望賦功均高之人,降則收為己用,否則個別殺害,玄皇教的聲勢,豈不在極快速中壯大起來。」
  這一番話,說的那美艷少女,大為心折,不禁歎息一聲,道:「你這般聰明才智,世間權是少見,如肯和我攜手合作,不難把玄皇教發揚廣大。」
  李中慧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我雖有心和你合作,但目下卻有一件礙難……」
  那美艷少女也低聲說道:「什麼礙難?」
  李中慧道:「我們四人之中,武功要屬那姓林的最好,但他生性耿直,你如以生死要脅於他,他決然不肯答應,唉!如若你能以武功折服於他,使他心服口服,那就不難使他答應了。」
  說話之間,掌勢更是凌厲。
  那美艷少女,低聲應道:「好吧!我就照你之言一試,如若你們當真肯依我玄皇教下,我定當重用於你。」
  李中慧道:「關鍵在那姓林的了,只要他答應了,餘下之人,那是不足為慮。」
  兩人搏鬥愈見激烈、兇惡,但交談之聲,卻是愈來愈小。
  那美艷少女疾攻三掌,搶回了主動之勢,問道:「那勝林的是你什麼人?你要這等聽他的話?」
  李中慧微微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道:「他為人光明正大,心胸磊落,你如想折服於他,卻不可施用鬼計。」
  那美艷少女掌勢一緊,把李中慧圈入了一片掌影之中,笑道:「他可是你的丈夫?」
  李中慧不再答言,揮舞雙掌,全力反擊。
  兩人已斗二十餘合,只因邊打邊談,雙方都無法施展毒手,這時李中慧已不再說,那美艷少女也不再問,雙方掌勢,也更是辛辣凌厲,不大工夫,又鬥了十四五回合。
  李中慧愈打愈是心驚,只覺對方的掌指攻勢,詭奇中夾雜著正大招術,經這一陣搏鬥,李中慧已自知難以在武功上勝過對方,當下空出一個破綻,左肩向那掌勢上迎去。
  她這故意相讓,那美艷少女自是看得出來,落掌甚輕。
  李中慧早已相度好退身之處,肩上中掌,立時踉蹌而退,剛好擋在了李文揚的身前。
  李文揚本待要出手相救,但見李中慧直向身前退來,趕忙伸手扶住,急急問道:「妹妹,傷的重麼?」
  李中慧臉色蒼白,隱見汗水,但暗中卻輕輕扯動了一下李文揚的衣角。
  李文揚雖然早知妹妹心機甚多,但一時之間,卻也未想到用意何在?只好站著不動。
  那美艷少女,忽然舉步而行,走到了林寒青的身前,冷冷喝道:「你可敢和我動手麼?」
  韓土公身子一閃,站了起來,怒道:「他傷勢甚重,那裡還能動手,要打由老夫陪你。」
  李中慧依在哥哥身上,裝出傷勢甚重之態,舉起右手的衣袖,拂拭臉上汗水,藉機暗用「傳音入密」之術說道:「老前輩不要多管閒事。」
  只聽那美艷少女冷冷說道:「只怕你不是我的敵手。」
  韓士公聽得暗暗歎一口氣,這雖是狂傲之言,但說的卻是實情,聽得李中慧暗中傳言,卻又不知她搗什麼鬼,但人卻依言退回一側。
  那美艷少女揚起右手,指著林寒青,又道:「你為何不敢開口?可是不敢和我動手麼?」
  林寒青望了手掌上的毒傷,一片紫黑之氣,已經蔓延到手腕之上,但他天生傲骨,一挺胸答道:「當得奉陪。」
  那美艷少女嬌媚一笑,道:「我要憑仗真實本領勝你,讓你敗的心服口服,你此刻身上毒傷甚重,那是勝你不武了。」回顧那青衫文士一眼道:「快拿解藥給我。」
  那青衫文士正待出言勸阻,那美艷少女,已冷冷接道:「如若本教今日能收眼下四人,勝過網羅江湖上千百武林高手。」
  那青衫文士看她心意已決,不再多言,探手入懷,摸出一隻翠玉瓶,倒了兩粒解藥,遞了過去。
  美艷少女接過解藥,問道:「他如何才能早些恢復?」
  青衫文士道:「一粒內服,一粒外用,劇毒立可消解。」
  那美艷少女目光移住在林寒青的臉上,道:「張口。」右手微微一抖,一粒解藥,直飛向林寒青的口中,左手做一用力,捏碎了另一粒解藥,灑在林寒青的傷口。
  毒藥絕毒,解藥卻有著神奇的靈效,不過一刻功夫,林寒青手上的紫黑之氣,已然散去大半,只餘下傷口之處一片淡紫色。
  韓士公看那美艷少女。自動替林寒青療治毒傷,心中既是驚奇,又是佩服,暗道:「無怪李文揚常常稱讚妹妹,這女娃兒的確是有過人的才智。」
  那美艷少女望了林寒青手上傷勢一眼,見紫黑之色,已將散盡,立時說道:「你快些用真氣迫出餘毒,一盞熱茶工夫之內。我就要出手了。」
  李中慧施展「傳音入密」之術,叫道:「哥哥,快去解開他身上穴道,如要他自行運氣解穴,只怕要耗去他甚多內力。」
  李文揚依言而上,揮掌拍活了林寒青九處被點制的穴道。
  林寒青暗中一提真氣,活動了一下手臂,說道:「姑娘可以出手了。」
  那美艷少女應道:「好!」聲起人至,玉掌揮動間,迎胸迫到。
  林寒青右手一場,五指齊張,點向那美艷少女的脈門。
  那美絕少女冷哼一聲,玉婉微微一沉,反向林寒青腕上面扣來。
  兩人這出手一搏之間,各自連變了三種擒拿手法,互拿對方脈穴,但見掌指翻舞,忽上忽下,誰也不肯把攻出的右臂收回。
  韓士公看的暗暗讚道:「單是這一交手間的擒拿手法變化,就非老夫能夠應付。」
  只聽那美艷少女冷笑一聲,道:「果然不錯。」陡然向後退出五尺。
  林寒青知她這一退,只不過要改變一下搏鬥的方法,再次攻上,定然較第一次尤為兇惡,長長吸一口氣,凝神戒備。
  李中慧目光一棟四周形勢,暗用「傳音入密」之術,說道:「哥哥,林相公一露敗象,你立刻出手替他下來,不能讓他真敗,以免我無法自圓許諾之言,韓老前輩請全力奪門,以備咱們退出,那青衫文士,目光閃爍不定,心地狡詐,由我出手對付他。」
  韓士公微微點頭,退到了李文揚的身後。
  這時,場中搏鬥形勢,已然大變,那美艷少女果然一退即上,左掌有指,連劈帶點。攻勢辛辣、凌厲,大有一舉擊敗林寒青的用心。
  林寒青施出突穴斬脈的上乘近搏手法,力拒那美艷少女的猛攻,但因對方手法詭異,出手既快,來勢又莫可預測,是以林寒青始終陷在被動之中,處處防守,無能反擊。
  轉瞬之間,兩人已惡鬥了四五十回合。
  林寒青始終是擊而無險,既無法搶回主動,展開反擊,但防守上,卻是從容有餘,並無落敗跡象。
  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搏鬥,雙方似是都在憑仗手法變化,搶制先機。
  李中慧和那美艷少女動手相搏,知她武功奇高,原想林寒青難以擋拒過五十招,卻不料材寒青始終在防守劣勢下,從容應付,四五十合後,仍是毫無敗象。
  敞廳中所有之人,都被這一場激烈的拚鬥吸引,凝神觀戰,鴉雀無聲。
  李文揚早已暗中提聚了功力,手握折扇,隨時可出手,接替林寒青下來,但林寒青久戰不敗,卻使他有看無所適從之感,低聲對李中慧道:「妹妹,可要等他們打出個勝負來麼?」
  李中慧道:「林寒青的武功,高出我預料之外,如若他能勝過那玄皇教主,咱們就不得不修正退出為上的策略了。」
  李文揚道:「那要怎樣?」
  李中慧道:「乘勝痛擊,一鼓而下,盡殘玄皇教中高手,為武林消減一大隱患。」
  李文揚點頭應道:「好!玄皇教控制屬下的手段慘酷,能夠一氣蕩平,也算是一大功德、」
  李中慧道:「哥哥出手之時,切記不可傷了那玄皇教主。」
  李文揚道:「為什麼?」
  李中慧道:「她形態雖然冷酷,但天性似很善良,而且年齡不過二十,如何能夠統率這玄是教,這其間定然有著隱密。」
  李文揚道:「不錯!不是妹妹提起,我倒是忽略了,剛才她脫下青銅面具之時,玄皇教中之人,都和咱們一般,為之驚愕不止,別人還在罷了,那青衫文士,經常隨在教主身側,豈能沒有見過教主面目,但他神色之間,都和別人一樣。」
  忽聽一聲嬌叱道:「躺下去啦!」
  耳際間響起林寒青的聲音,道:「未必見得。」
  砰然一聲,雙掌交接,人影驟分,林寒青和那美艷少女,各自被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李文揚凝目望去,只見林寒青面色平靜,不似受傷模樣,登時放下了心。
  那美艷少女凝目沉思了一陣,突然一揮手,道:「放他們出去。」
  那中年文士,心中似甚不願,但卻又似不敢反抗,沉吟了一陣,道:「屬下遵命。」目光一掃那環守在四周的大漢,道:「開門。」
  只聽一陣軋軋之聲,敞廳壁間,突然開出一扇大門,天光透入,可見星辰。
  韓士公當先大步而出,仰膨長長吁一口氣,心中舒暢無比。
  李文揚、李中慧、林寒青等魚貫而行,走出敞廳。
  耳際間響起那美艷少女清冷的聲音,道:「諸位慢行一步,恕我不送了。」
  李中慧道:「教主今日之情,小妹當記在心中,異日有機會,定當補報。」
  只見兩扇鐵門,緩緩關了起來,那美艷少女的美麗身影,隱入了鐵門中不見。
  李中慧暗中留心,發覺那美麗的玄皇教主,雖然尚能保持著冷漠的平靜,但兩道清澈的眼神,卻放射出無限柔情,凝注在林寒青的身上。
  她的美麗,使自負的李中慧有些自歎弗如,也引起了她一絲妒恨。
  李文揚流目四顧,打量了四週一眼,發覺幾人正停身城堡旁邊。
  天上星河耿耿,已是三更過後時分。
  韓士公仰臉打個哈哈,道:「老朽走了大半輩子江湖上,卻從未遇過此等情勢,敵耶?友耶?實叫人有些無法分解。」
  李中慧冷笑一聲,道:「咱們都是沾了林相公的光啦!」
  林寒青道:「哪裡,哪裡,此乃李姑娘機智勝敵。」
  韓士公道:「不錯!老朽可是從沒有見過像慧姑娘這般聰明的人,竟然能使那玄皇教主,自動的向屬下討取解藥,療治好林世兄的毒傷。」
  李文揚笑接道:「在下在江湖之上走動,一遇上什麼為難,立時函請舍妹,只要她能趕來,不論多大的困難,也為之迎刃而解!」
  李中慧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們可認為玄皇教,當真的放過了咱們麼?」
  此言一出,三人無不震驚,韓士公大聲嚷道:「怎麼?難道他們暗算了咱們不成?」
  李中慧雙目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嫣然一笑,道:「也許現在還不會,不過,從今之後,那玄是教定然和咱們攬不清。」
  韓士公道:「你不解釋,老夫還有些明白,你這一說,可聽得我更糊塗了。」
  李中慧盈盈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早些走啦!」當先舉步而行,裊復娜娜的向前走去。
  李文揚低聲說道:「舍妹性格,在事情未能完全判明之前,決不會隨便出口,她既是不願意說,老前輩最好是不要問。」
  韓士公道:「原來如此!」
  四人登上城堡,只見兩個黑衣佩刀的大漢,站在城堡之上,眼看四人登上城堡,也不出手攔阻,渾如不見一般。
  李文揚等眼看兩人都無出手相阻之意,也懶得多問,施展壁虎功,游下城堡,韓士公早已有備,揚手處,一段枯木,投入護城河中,以四人輕功造詣,借這段枯木之力,躍渡護城河,自是輕而易舉。
  登上了彼岸,韓士公感慨叢生,回顧了那太平堡一眼,黯然歎道:「我韓某人二十幾出道江湖,如今已四十寒暑,鬚髮蒼然,一事無成,唯一使我聊以自慰的,是交了幾個朋友,想不到人心不古,那連環梭錢大同,昔年和老朽,並騎江湖,出生入死,患難相扶,數十年生死之交,如今只落得蓄意加害,反臉成仇。」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老前輩錯怪他了。」
  韓士公生就火爆脾氣,雙目一瞪,道:「傳聞之言,尚可不信,我這親目所見,親身所歷,不是你慧姑娘機智過人,咱們今日只怕都已成太平堡的籠中之鳥,難道我還錯怪了他不成?」
  李中慧凝目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他早已為玄皇教所控制,身不由己,自是怪不得……」微微一頓,又道:「奇怪的是那玄皇教主……」
  李文揚道:「妹妹可疾覺著她年輕了一些麼?」
  李中慧道:「如若我的料斷不錯,那玄皇教主,定然是另有其人,那位姑娘,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林寒青道:「這話不錯,在下亦覺著……」
  李中慧冷笑一聲,接道:「誰要你接口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垂首不語。
  李文揚大感過意不去,正待說幾句慰藉之言,突然身後傳過來一聲嬌笑,道:「好利害的嘴巴!」
  四人心頭一震,同時回頭望去。
  星光下只見一個嬌小的青衫人,帶著一具形式恐怖的青銅面具,凝立在丈餘之外。
  韓士公失聲嚷道:「玄皇教主!」
  李中慧眼波轉動,微微笑道:「教主翩然而來,是有事賜教,還是要找人呢?」回眸瞧了林寒青一眼,目光中似是含有深意。
  青衣女格格嬌笑道:「是來找人的。」緩緩除下那猙獰的青銅面具,露出了那絕美的面靨,美醜交替間,更覺其艷光照人,不可方物。
  李中慧面上雖停帶著笑容,但這笑容卻仍無法掩飾眉宇間的不豫之色,淡淡笑問道:「不知教主來找的人,究竟是誰呢?」
  美艷少女明亮的服波,在眾人身上一轉,雖然多瞧了林寒青一眼,但最後卻又回到李中慧面上,凝目笑道:「找的就是姑娘你!」
  李中慧皺眉道:「找我?」
  美艷少女笑道:「我不但要找你,還知道姑娘姓李,閨諱中慧,是麼?」
  李中慧雖然靈慧鎮靜,此刻面上也不禁泛起了驚異之容,道:「教主怎會知道賤名?莫非……莫非……」她說來說去,也說不出個可能的原因。
  美艷少女眼波一轉,忽然收斂起面上輕笑,莊容道:「二年以前,九龍崗外,釣魚台裡的往事,姑娘可還記得麼?」
  李中慧大奇道:「此事你怎會知道?」
  美艷少女輕歎一聲,道:「我自然知道……」緩緩抬起頭來,嫣然笑道:「姑娘若是還未曾忘記此事,便請姑娘隨小妹一行,二年前釣魚台上承蒙姑娘相救之人,此刻正在恭候姑娘的大駕。」
  李中慧微一沉吟,道:「她在那裡?」
  美艷少女道:「便在前面不遠。」
  李中慧還未說話,李文揚卻已趕上前來,他雖然猜不出此中的究竟,但見到妹子竟有冒險隨這「玄皇教主」同行之意,心頭不禁大感焦急,但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出言阻擋,此刻趕了上去,卻呆呆地愕在當地,兄妹情深,關心太過,竟使他失去了原有的瀟灑。
  李中慧回首一笑,道:「大哥請放心,小妹……」
  李文揚道:「但……」忽然想起妹妹的絕世聰慧,縱有危險,也能解決,不禁頓住話聲,緩緩退下。
  美艷少女笑道:「姑娘若是決定要去,便請各位隨同走吧!」轉身過去,當先面行。
  夜色中只見她衣袂飄飄,連步珊珊,風姿之綽約,當真有如月宮仙子一般。
  眾人不覺隨著她行去,李中慧暗歎忖道:「好個美麗的女孩子,但……但她又怎會知道兩年前的那件事呢?」
  只聽李文揚道:「兩年前的事,我怎從來未聽你說起?」
  李中慧道:「此事說來話長,但到了那邊,大哥想必就會知道了。」腳步加緊,回首笑道:「既然要去,咱們就走快些吧!」
  只見路途越來越是荒僻,竟不是返回太平堡的道路。
  夜風蕭蕭,眾人都覺得身上有些寒意,心頭又有些警惕,並肩而行,大家雖未開口,但眼色互示間,已在互相警戒。
  美麗少女忽然伸出纖纖玉指,遙指前方,回眸笑道:「就在那邊,已經到了。」
  眾人隨著她手指望去,只見孤零零一棟房舍,矗立在荒郊之中,四面樹影幢幢,將那屋影襯托的似是十分陰森。
  陰森的屋影裡,只透出幾點淡淡的燈光,四下靜然,不聞人聲,只有夜風吹著木草,沙沙作響。
  眾人穿過林木,到了那暗紫色的門戶之間,美艷少女伸手在銅環上輕輕敲了三下,只聽門中傳出一個低沉蒼老的語聲,道:「天地玄黃。」
  美艷少女道:「宇宙洪荒。」
  門內應聲道:「是楓姑娘麼?」
  接著,大門「呀」地一聲開了,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樓,身穿灰布短褂的老人,含笑走了出來,只見他面上刀痕斑駁,左目已瞎,笑容縱然甚是親切,但在外人看來,卻有說不出來的猙獰可怖。
  寒夜荒郊,孤零的古屋中,驟然見著這麼個老人,眾人心頭都不覺泛起一陣寒意。
  韓士公暗笑忖道:「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比我更加醜怪的人。」
  只見美艷少女已在含笑揖客,道:「請!」
  那白髮蒼蒼的醜怪老人,獨目閃閃,打量了幾人一陣,退避一側,讓開了去路。
  李文揚、韓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動,閱人極多,看那醜怪老人,獨目中閃動的逼人神光,心中暗生凜駭,忖道:「此人眼神如電,分明是身懷上乘內功的高手,看他衣著、舉動,卻又不似教中香主的身份,玄是教的事,當真是處處古怪,使人莫測高深。」
  但見李中慧昂首而行,坦坦蕩蕩,若無其事,幾人已知她料事之能,挺胸而入。
  這只是一座平常的茅舍,迎面壁間,高供著一幅畫像,木案上點著兩隻白燭,火焰微弱,光線昏黃,室中更見陰森之氣。
  那美艷少女忽然間,變的十分莊嚴,低聲對那佝僂老人說道:「我娘睡了麼?」
  那醜怪老人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幾日來,主母都在惦念著你,唉!你如再不回來,老奴要去找你了。」
  那美艷少女勻紅的嫩臉之上,忽然泛現出一片黯然之色,回顧了李中慧一眼,道:「我娘終日想念的李姑娘,被我找到了。」
  那醜怪老人獨自神光一閃,欠身對李中慧道:「咱們主母,終日的想念姑娘,每日都要提到姑娘的芳名。」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昔日之事,也只不過是略效微勞,不足掛齒。」
  李文揚暗中留神,查看那供奉的畫像,竟是一個長衫俊朗的中年人負手站在一座奇拔的山峰之上,仰望著長空出神,那山峰高出雲表,足下雲海蒼茫。
  黃山世家,乃武林中第一有名的家族,隱隱然並名於江湖各大門派,家中收藏的古物、名畫,無與倫比,李文揚見多識廣,一眼之間,已看出那付畫像,非出自名家手筆,但繪事細膩,筆法工整,想那手繪此畫之人,繪畫的素養雖然不高,但卻落筆細緻,嘔心瀝血。
  只聽那美艷少女幽幽說道:「我可以去見見娘麼?」
  那醜怪老人口中雖是自稱老奴,顯是僕奴身份,但那美艷少女對他的神情之間,卻是異常的敬重。
  只見獨目眨動,沉吟有項,道:「此時此刻,雖然不宜驚擾主母,但李姑娘乃是她日夜想見之人,自當別論,楓姑娘請陪幾位住客,在廳中稍候片刻,者權這就會通報主母一聲。」轉身繞到廳用處,啟門而出,步展跨助,猶如大病初癒之人,行動之間,若不勝力。
  那美艷少女目光環掃李中慧等一眼,說道:「家母困於病塌,已然近年,不能親迎李姑娘了。」
  李中慧道:「豈敢,豈敢。」
  那美艷少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急道:「李姑娘……」欲言又止。
  李中慧也不追問,微微一笑,搬轉話題,道:「令堂的病情很重麼?」
  那美艷少女黯然答道:「纏綿病榻,寸步難移。」
  李文揚接道:「可曾請醫生看過?」
  美艷少女歎道:「名醫束手,良藥無效……」
  只聽木門呀然,那佝僂醜怪的老人,推門而出,接道:「主母聽到李姑娘深夜來訪,甚是歡愉,立命老奴,帶幾位後廳相見,唉!這一年多來,老朽就未見主母的笑容了。」言來神情微觀激動。
  李中慧道:「承蒙破格接見,晚輩甚感榮寵,有勞者前輩帶路。」
  李文揚道:「後廳禁地,在下等同去,只怕不便吧?」
  那醜怪老人道:「不妨事,主母曾囑咐老朽,能和李姑娘同行之人,都不該怠慢,諸位請吧!」
  那美艷少女搶先一步,道:「我替諸位帶路。」
  出了廳角便門,景物忽然一變,只見一條長廊,直向後面通去,兩側植滿花樹,香氣襲人。
  長廊盡處,又是一道圓門,那美艷少女推開木門,燈光隱隱由地下透了上來。
  敢情是一道通向地下的級梯。
  一個嬌弱的聲音,由地下傳了上來,道:「李姑娘別來無恙,恕老身重病纏身,不能親迎佳客,萬望恕罪。」
  李中慧道:「老前輩言重了。」舉步而行,沿級梯向下走去。
  李文揚、林寒青、韓士公等魚貫而下,個個暗運功力戒備,準備應變。
  下完了一十八級梯隊,眼前一座廣大的地下敞廳,廳中燈火高燒,光焰熊熊,壁間掛了不少名人的字畫。
  靠後壁處,端放著一座古鼎,鼎中白縷裊裊,散放出滿室清香。
  李文揚目光一轉,瞥見白煙迷濛中,那緊靠古鼎的壁間,端掛著一幅畫像。
  隱隱間,可見兩側的字聯,寫道:
  才冠一代,雄視江湖三十年。
  學無止境,武林還有勝我人。
  李文揚暗暗忖道:「這人不知是何許人物?竟然這樣大的口氣,看來他不把自己寫成武林第一名家,還是有此心存客氣了。」
  付思之間,忽聽一陣急促的喘咳,敞廳一角處,垂簾輕啟,那美艷少女攙扶一個滿病容的中年婦人,緩步而出。
  病魔似已完全奪去了她的體能,只見她緩緩閉著兩目,身子完全靠在美艷少女的身上。
  兩人身後緊隨著一個青衣小婢,雙手托著一座軟榻。
  只聽那中年病婦說道:「把軟榻放近一點,我要和李姑娘好好的談談。」
  李中慧急急行了過去,道:「老前輩不用客氣,晚輩過來也是一樣。」
  那青衣小婢,放下手中軟榻,鋪放好塌上棉被,美艷少女玉臂一圈,抱起那中年病婦,放在軟榻之上,低聲說道:「娘請躺著說話,也是一樣。」
  那中年病婦掙動一下,失去神彩的雙目,望了李中慧一眼,笑道:「老身還能夠活著見姑娘一面,實是未敢料想。」
  李中慧道:「老前輩安心養息,我家中存有不少靈藥……!」
  那中年病婦連連搖頭,道:「姑娘的一番好心,我只有心領,老身這病勢,恐已非藥物能夠救得了……」
  她緩緩移動目光,望了緊依她身旁的美艷少女一眼,歎息一聲,接道:「老身這病,得在生她之時,坐褥期間,中了瘴毒,又連受兩個仇家的暗算,如今算起來已經十八年啦……」突然一陣急咳,打斷她未完之言。
  那美絕少女雙手輕揮,不停在那中年病婦身上輕捶,口中幽幽說道:「娘啊!有話漫漫說嘛,李姑娘也不是立刻要走。」
  李文揚仔細看那中年病婦,雖然已瘦得皮包骨頭,但面目輪廓間,仍隱隱可看出昔年的綽越風采。
  林寒青入得室中,一直靜坐不動,茫然神秘的家世,在他的心靈之中,挽了一個無法解齊的死結,剝奪去了他年歲中應有的歡笑,也使他性格上充滿了矛盾,天生一付傲骨,加上深深的自卑,使他生具的開朗性格上,蒙上了一層憂鬱,慈母的愛護,恩師的教養,都無法把他心中的化結解開,但他又不忍傷害慈母的心,因此他學會了超異常人的忍耐,久年的壓制,使他變的有些冷漠,對任何外來的關顧和愛護,反應都是那樣冷淡,他有著承受悲苦的定力,卻沒有強烈的歡笑感受。
  他有著年輕人不應該具有的老練和深沉,但事實上卻是個毫無江湖閱歷經驗的人。
  他本然的坐著,看上去是那樣孤獨。
  那中年病婦失沓神彩的雙目,眨動了一陣,目光停在了林寒青的臉上,就道:「李姑娘,這幾位可否替老身引見引見?」
  李中慧笑道:「不是老前輩提醒,我就幾乎忘了……」指著韓士公道:「這位韓老前輩,江湖之上,人稱瘦猴王。」
  韓士公接口說道:「老猴兒韓土公。」
  李文揚道:「在下黃山世家李文揚!」
  李中慧接道。「那是家兄。」
  中年病婦道:「失敬,失敬。」
  林寒青微一欠身,淡淡說道:「晚輩林寒青。」
  那美艷少女突然附在中年病婦耳間,低聲說道:「娘啊!這人武功高強,不在女兒之下。」
  中年病婦微微一笑,回顧了女兒一眼,就道:「楓兒,去房中把我那收存枕畔的鐵盤取來……」
  那美艷少女一扯棉被,靠在母親身後,回身向房中走去,片刻之後,捧著一個一才厚薄的鐵盒,走了出來。
  中年病婦伸出枯瘦的右手,接過鐵企,目光環掃了李文揚等一眼,說道:「諸位都是李姑娘的朋友,李姑娘對老身有著救命之思……」
  話至此處,一陣急咳。
  那美艷少女輕捶著中年病婦後背,低聲說道:「娘啊!今日很夜了,你明天精神好些,再和李姑娘說話……」
  中年病婦道:「楓兒!為娘的今日不說,只怕就沒有再說話的機會了!」
  李中慧道:「九龍崗上一別,不過兩年時光,想不到老前輩的病勢,竟然一重至此了。」
  那中年病婦道:「老身早該死了,只因有兩樁心願未了,才拖到現在……」
  李中慧抬頭望了那美艷少女一眼,道:「令嬡人間威風,才貌雙絕,想她定能承繼老前輩的衣缽,致於其他之事,晚輩等只要力能所及,自當盡力助老前輩完成心願……」
  李中慧才智過人,一見這中年病婦之後,已知兩年前九龍崗無意相救的病婦,竟然是玄皇教主。
  那中年病婦長長呼一口氣,強行打起精神,道:「姑娘聰慧絕倫,請猜猜老身這兩樁心願為何?」
  李中慧道:「這個晚輩如何能猜得著呢?……」眼珠兒轉了兩轉,笑道:「如若老前輩定要晚輩獻醜,那我就隨便說它兩件了,老前輩這一件心願,可是憂心直是教,流入歧途,為害江湖,白費了老前輩十數年的心血,反落個事與願違?」
  韓士公只聽得暗暗讚道:「這女娃兒名叫中慧,果然是人如其名,這幾句富規勸於激厲之言,當使這病婦人大受感動,她縱未存向上之心,但在聽得此番言語之後,亦必將更改心意。」
  只聽那中年病婦人微微歎息一聲,道:「李姑娘猜的不錯,昔年老身由那黃石道人手中,謀奪這玄皇教主之位時,心中充滿了仇恨,想利用這充滿著詭秘的玄皇教,在江湖上製造出一番血腥的屠殺,因此,費盡了心機,把這玄皇教由雲貴邊境,移遷到中原道上,十年的辛苦經營,總算是奠下了基礎。」
  「如今這大江南北,已被我建立起一十八座總支舵,轄下分舵,更是遍佈江湖,不下一百餘處,當時我心中充滿著仇恨之火,恨不能一舉盡收江湖高手,舉手翻雲,揮腕覆雨……」
  她喘息了兩聲,笑道:「我有個可笑的想法,計劃在準備完成之日,下令全教,在一夜之間,掀起一場血腥屠殺,一十八座總支舵,和一百餘處分舵,齊齊劫手,勢將造成一場哄動江湖的大風暴了。」
  李文揚聽了打一個冷額,輕輕咳了一聲。
  只見那中年病婦淡淡一笑,道:「不過,李姑娘盡可放心,這已是過去的事了,就算上天再順延老身三十年的壽命,這荒唐的事件,也是永不會再在江湖之上出現了,唉!何況老身已然是臨風殘燭,命在旦夕之人,昔日的恩恩怨怨,都將隨著老身的死亡,永埋泉下了。」
  李中慧看她病勢,已是難再有救,黯然不語。
  那中年病婦更重咳了兩聲,接道:「老身這幾日來,已覺著內腑有了變化,死亡之關,隨時可到,我還是先說點急要之事,如若我還能多活上兩個時候,老身還要告訴諸位一段武林秘辛,這段秘辛,和眼下武林形勢,日後劫運,都有著極深的關係……」
  忽見那佝倭老人,大步行了過來,抱拳說道:「主母不宜多言,還望保重玉體。」
  那中年病婦舉手抬了一抬,道:「你走近一些,我有話要對你說。」
  那佝倭獨目老人,似是有些受寵若驚之感,移動沉重的腳步,顫巍巍的走了過去,獨目閃動著異樣的光芒,說道:「主母有何吩咐?」
  那中年病婦淒涼一笑,道:「你身負絕技,世無匹敵,但卻為我埋沒了你有用的一牛……」
  那獨目老人接道:「這是老奴自己的主張,與主母何干?」
  那中年病婦目光掃揀了李中慧等一眼,黯然笑道:「我已是快死的人了,如若有什麼失言失檢之處,還望諸位不要見笑!」
  李中慧道:「老前輩這坦蕩胸襟,我只有更為佩服。」
  那中年病婦拍拍木榻對那佝僂老人說道:「你坐過來吧!我這一生之中,負欠你的太多了。」
  那佝倭老人,獨自中滾下來一行熱淚,道:「這個,老奴不敢。」
  中年病婦一雙失去神采的大眼睛中,也滾下來兩行淚水,閉上雙目,說道:「我病了一十八年,你保護我了一十八年,離開我不到七日,我就幾乎送命九龍崗釣魚台上,如非李姑娘路過相救,我那裡還能活到今日?」
  獨目老人接道:「老奴該死,保護不周,致使主母涉險。」
  中年病婦突然伸出手去,放在那佝倭獨自老人的一隻手背之上,緩緩的說道:「你照顧了我一十八年,這情意是何等的深厚,你為我獨擋天下九大門派中一十八位高手的圍攻,豪氣是何等震人,傷目不退,浴血奮戰,終於把十八個圍攻的高手擊退,這份武勇,當世武林中,又能有幾人及得……」
  目光一棟那美艷少女,接道:「縱然是楓兒她爹還魂重生,也要遜你三分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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