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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時節入秋了!一陣陣涼風徐徐地吹動樹梢,沙沙的聲音像是大自然褪去夏日焦熱后愉快的低吟。
  流川靜羽才剛走進流川老家,也是影子保鏢集團“暗之流”的總部時,就听見她的三哥流川浩野大呼小叫的饒舌聲由遠而近——
  “靜羽!快來!有一件你一定相當感興趣的任務非你莫屬了。”
  真奇怪!不是說結過婚的男人都會穩重些嗎?怎么流川家的老三卻愈活愈回去了?不僅跳脫無忌的個性不見修正,反而更加嚴重,尤其在比他小七歲的嬌妻面前,他似乎很樂于降低自己的智商來配合他即將于明年出世的小寶寶。唉!該不會是男人的“戀胎盤情結”在作祟吧?靜羽無力地搖搖頭。
  “又是什么‘大事’了?老三!”她閒适的從容正好和浩野形成強烈對比。
  “听說有貴客到日本拜訪,首相透過父親要你去幫一下忙哩!”浩野興奮地吶喊著。
  “你這話根本沒說到重點!第一,貴客是誰?第二,要我幫什么忙?”她對這种沒頭沒腦的對話蹙了下眉頭。
  “詳細內容父親要當面告訴你,進去吧!”他朝父親流川英介的書房努努嘴。
  會是什么任務?她瞪了賣關子的人一眼,走進書房。
  流川英介坐在大書桌后方,瞧著他最小的女儿來到他面前,微笑地站了起來,走到沙發旁坐下。
  “父親,有什么任務嗎?”她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的對面。
  “你听過布斯坦王國嗎?靜羽。”
  他點上一根煙,盯著眼前身著中性服裝的嬌麗身影暗暗歎了一口气。靜羽老是喜歡模糊自己的性別,從小,她就堅持削薄剪短頭發,將一身窈窕的曲線隱藏于男性化的衣著下。或許是哥哥們給她的影響吧!她常說這樣打扮她才能在陽盛陰衰的“暗之流”中自在些。流川英介從不曾規范她的想法,只是當他看見許多与她同齡的女孩無憂無慮地享受花樣年華時,多少會對其實比任何女孩都要清麗動人的她感到抱歉。
  沒辦法,這是身為“暗之流”的女儿所必須付出的代价!
  “嗯!一個擁有最年輕的國王、最珍貴的水晶,以及最專精的草藥醫療法王國。”她雙眉微揚,對這個小國她并不陌生。
  “我沒記錯的話,你還研究過這個國家的語文。”
  “是的。”
  綽號“琉璃”的她最擅長的除了百變身份的易容術之外,便是熟悉各國語言。她在語言方面的專長几乎無人能及,從日文、中文、英語、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甚至到東南亞各國的母語,她都有涉獵。
  布斯坦王國的國語是“宗語”,她在三年前曾因接触一本布斯坦的醫書而努力研究它的語文,因此一般的說寫都難不倒她。
  “很好,現在日本來了兩位布斯坦的貴客,首相希望你能出面接待。”流川英介贊許地點點頭。他對她在這方面的能力非常欣賞。
  “布斯坦的人除了母語宗語之外,藏語和尼泊爾語也能溝通,据我所知,他們連英文也普遍使用。為何首相一定要我出面?”她覺得其中大有文章。
  流川英介又笑了。靜羽的机敏一點也不輸給她的哥哥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次來日本的是布斯坦的國王和未來王后。”
  “哇噢!”她有些意外。“吉爾辛吉·汪曲國王儲同未婚妻蒞臨日本?為什么?”是啊!這個深居万壑之中的明星國王是為了什么來到日本?
  “他們這次的行程是非官方的拜訪,日本只是第一站,据說是要參觀日本的各項專長以及采購婚禮用品。”
  “婚禮?布斯坦國王要完婚了?”這消息連一向對時事精韜的靜羽也不知情。
  “是的。這個消息到目前為止還在保密階段,汪曲國王要在結婚前帶著妻子見見世面,將世界各國值得借鑒的事物帶回布斯坦。”
  “听說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沒想到他對妻子的要求也相當嚴格。”她嘴角噙著一抹看不出的嘲弄。
  吉爾辛吉·汪曲在她的檔案資料中是個帶點傳奇性的人物。現年二十八歲,正統的不亞提人,黑發棕眼,畢業于英國牛津大學,擅長射箭。二十一歲繼承王位,二十七歲正式加冕登基成為國王,是當今世上最年輕的君主。
  流川英介挑了挑眉,當然听出她話中的揶揄。靜羽雖然看似婉約沉靜,實則一張利口不饒人,在大場合她很懂得應對進退,但有些小地方她又會不經意地流露出犀利、剛強的一面,是家里最惹不得的孩子。
  “因為這次是非官方拜訪,所以首相并不希望惊動太多人,以免又讓那些刁鑽的媒体知道,惹出風波。”他直接切入主題。
  “首相是要我保護布斯坦未來的王后?”她推測。
  “是的。王后是個足不出國的女人,英文的應對不夠圓滑,希望有人能幫她翻譯并介紹日本的一切。”
  “嗯!”
  “但這次首相會動到你的腦筋,是因為此次汪曲國王的蒞臨似乎還有著一層不簡單的內幕。”
  “什么內幕?”
  “你知道橫跨歐亞的東堂集團一向對寶石有非常濃厚的興趣,他們對于布斯坦王國生產的水晶礦脈一直有著強烈的欲望,此次汪曲國王的到來,無疑是一個良机,他們絕對會利用這難得的机會与汪曲國王接触。首相要你在保護王后之余,也能替國王打發閒雜人等,好讓他們對這三天的日本之行留下良好的印象。”
  “東堂集團的現任總裁應該是東堂毅吧?他要和汪曲國王談什么呢?”她听過這個以走私黑市寶石起家的跨國集團,外界對他們与黑道有挂勾的形象頗有微詞。
  “不知道。不過,為避免麻煩,你還是幫忙多多‘照顧’這兩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吧!”
  “只有三天?”她詢問地抬起頭。
  “是的。他們住在希爾頓飯店的總統套房。你只要負責他們三天的安全,之后,就沒有你的事了。”流川英介回答。
  “那就好!畢竟伴君如伴虎,我可不知道這個汪曲國王和他的妻子會不會是兩只難纏的猛獸!”她揚起唇角,清靈睿智的眼瞳中閃著一絲玩笑。
  “靜羽,別胡說!”他笑罵她。
  靜羽聳聳肩,拉了拉背心的下擺,站起來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有!你得穿著女性化一點,免得嚇到王后。”他叮嚀道。對她目前的白襯衫外罩灰色背心和同色系西裝褲深鎖眉頭。那根本是男人的衣服!
  “拜托,連衣股也有規定!難道要我穿和服?那到時候怎么對付‘閒雜人等’?你也知道穿日本和服連走路都麻煩!”她抗議地嚷嚷。
  “沒那么嚴重!只要你穿得軟性些。別忘了,你的任務是照顧女眷。”
  “他們總不會因為我穿著長褲就以為我是個男人吧?”她知道父親完全是借題發揮。
  “奇怪,怎么我才提一點意見你就翻臉?”流川英介面露無辜。
  “別要求我太多!不然,我真的會扮成男裝去,父親!”她轉身前用眼尾丟了一記警告。
  “好吧!好吧!隨便你。不過,你現在這种潑辣樣得給我收好,別在布斯坦國王面前大聲大气,失了‘暗之流’的風度。”
  “是!”她沒好气地走出書房,口里還嘟嚷著父親對她的要求。
  才來到長廊,好奇寶寶浩野又黏了上來。
  “嘿!如何?父親大人交給你的任務不錯吧?”
  “你覺得這個任務好嗎?”靜羽反問。
  “是啊!好歹陪的是一國之尊,貴族哎!”
  “那你去!”她瞪了他一眼。
  “我又不會說布斯坦語,我去能干什么?”他雙手一攤,把事情推得一干二淨。
  “反正是陪王后,你對付女人的那一套不是与語言無關的‘國際手語’嗎?用你的‘下半身’就搞定了!”她嗤了一聲。
  “小聲點,你想引起我老婆的不滿哪!我又沒惹你,講話那么沖干什么?”他最怕靜羽那張嘴,發起飆來可不得了。
  “不想惹我就給我閃邊!本姑娘要去准備准備了。”她用手肘撞開他。
  “真希望老天爺派個人來把你娶走,免得我們家這些可怜的男人老是被你欺負得不成人形。”
  “別瞎說!讓你們不成人形的是你們親愛的老婆,不是我。”
  “你會得到報應的!我有預感,就快了。”浩野食指直指她的臉。
  “謝謝,我等不及了,宗哈薩吉那!”她冷笑一聲,順口溜了一句布斯坦語,轉身走向回廊。
  “等等!你那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治野叫住她。
  靜羽回過身,難得地露出嬌媚的笑容,緩緩地開口,“布斯坦語——白痴!”
  “靜——羽!”他气得哇哇叫。
  她大笑地跑進她的齋房,沒有告訴他那句布斯坦語其實是“珍重再見”的意思。至于為何會冒出這一句,她也不明白。
  一早,靜羽在首相的安排下來到希爾頓飯店的總統套房外待命。她俏麗的短發隨意地服貼在額際,黑珍珠色削肩上衣和黑綢窄管長褲,腳下一雙短筒皮靴,淡淡上了點妝,算是她最女性化的打扮了。
  布斯坦國王今天的行程是到首相府邸開會,王后則要參觀市區,她必須隨行在王后身邊,寸步不离。說實話,這种接待工作是她最不喜歡的任務,她宁愿待在徐林堂堂口研究時事,也總比當個臨時保姆要來得自在。
  幸好只有三天!不然,她會受不了乏味而抓狂。
  門打開了,一個身著布斯坦傳統服飾的中年女人走出來。
  布斯坦王國的人多半是具有西藏血統的不亞提人,也有不少尼泊爾裔的布斯坦人,他們的外貌細眉風眼,和中國人沒有多大差別,只是膚色較呈褐色,像是太陽的子民般高挑壯碩。
  布斯坦的傳統服飾是寬袍,有點近似日本和服,但色彩极為濃艷奪目,中系腰帶,男袍及膝,女袍及踝。女人的服飾大多用絹絲綢緞制成,輕柔飄逸,并佩有肩飾,或者以珍珠寶石鑲成的項鏈和腰帶,行走間光彩耀眼,非常美麗。
  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王后身旁的女侍。她的衣質高貴卻不華麗,身上的配件也簡單,沒有王族應有的雍容。
  “你是派來接待王后的人嗎?”那女侍一看見靜羽就用布斯坦語發問。
  “是的。我是流川靜羽,往后三天要隨侍在王后身邊。”靜羽流利地回答。
  “啊,你的布斯坦語說得真好。”那女侍訝异地看著她。
  “謝謝。”得体的笑容,溫文的態度,風度啊!她在心中自嘲著。
  “請進,王后已經在等著了。”
  靜羽隨著女待進門,首先進入眼帘的是米白色系的起居室,兩旁則是兩間不同的房間,各有衛浴和小客廳。一大片落地窗外洒進耀眼的陽光,使房里看起來鮮明舒适。
  背對著落地窗的法式沙發上坐著一位橘紅絲綢和寶藍腰飾的嬌小倩影,一看見靜羽進來,搖曳地起身,朝她微笑。
  好年輕的王后!靜羽在心中低呼。她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狹長的風眼,微高的顴骨,薄唇,黑發長及腰,一顆小巧的藍寶石鑲在額間,是個典型的布斯坦人。
  “你好,我是流川靜羽,是你這三天的保鏢兼翻譯。”靜羽先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伊美塔克。沒想到日本會有人能將我國的母語說得這么流利。”她睜大眼睛。
  “哪里,普通程度而已。”靜羽謙虛地微笑。
  “我國的母語并不好學。你是在哪里學會的?”
  “自修。”
  “哇!太厲害了!”
  “這是我的興趣。”是的,要不是有興趣,她哪能熟悉世界上的各國語言?
  “請坐,國王要等一下才會過來。”伊美塔克怯怯地看了那扇通往另一問套房的門一眼。
  靜羽沒有忽略她眼中散發的尊敬和惶恐。伊美塔克對國王似乎很尊祟,甚至有點害伯。
  “你們國家非常進步,有很多東西在布斯坦根本看不到。”伊美塔克打開話匣。
  “還好。雖然進步,但有許多成果是付出相當代价才得來的,其中的得与失無法衡量。”文明帶來的兩面影響,是需要高等的智慧才能平衡利弊。
  “這方面我要學的還很多。”伊美塔克赧然地笑笑。
  “你還年輕,可以慢慢來。”
  “你看起來也很年輕。為什么會派你來陪我?”
  “因為首相說你需要個翻譯和保鏢。”
  “你的身手很好嗎?”
  “還可以。”
  “看不出來哎!你是那么秀气典雅,難道你也會舞刀弄槍?”她頗感惊訝。
  “略懂皮毛而已。”
  “真希望能見識你的功夫。”伊美塔克非常好奇。
  “最好不要!因為發生狀況時,你就危險了。”靜羽淡淡地笑著。伊美塔克比她想像的還要純真。
  “像你們這种人是不是都有些特長?”她又問。
  “是的。我的專長是易容術。”
  “易容術?那是什么玩意?”
  “裝成任何人的模樣。”靜羽簡單地說。
  “意思是說,你可以扮成你想成為的任何人?”伊美塔克跟中散發出不尋常的光芒。
  “是的。”
  “很有意思。如果可以,你也能扮成我嗎?”她興味地看著靜羽。
  “只要身高上差异不大,是的,我甚至可以扮成你。”靜羽承認。
  “很可怕的‘專長’!你時常扮成別人嗎?”
  “不常,除了任務需要。”
  “我能冒昧地請問,你現在的模樣是真面目嗎?”她問了個可笑的問題。
  “當然!”靜羽啞然失笑地低下頭。
  一陣敲門聲打扰了她們的對話,靜羽自然地上前去開門,一個飯店侍者抱了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門口。
  “什么事?”她問。
  “東堂集團的人送來了花要給王后陛下。”侍者回答。
  “東堂集團?給我就好了。”靜羽接過花,檢查了半晌,沒發現异狀,才將花送進去給伊美塔克。
  “啊!好漂亮!他們又送花來了。”她似乎很高興。
  “又?”靜羽留心地揚起一道眉。
  “是啊!昨天一下飛机,有人就送來一大束美麗的花,現在又是。”伊美塔克捧著花開心地嗅著。
  一個被花打動的女孩!靜羽怀疑東堂集團在打著什么鬼主意。流川英介的話一一回到她腦中。東堂集團對布斯坦到底有何企圖?
  女侍將花插在花瓶里,伊美塔克還眷戀地站在花旁把玩著。
  “你知道嗎?在布斯坦,男人是不能隨便送花給女人的,除非是愛上她或是要娶她,不然,就會被認定是一种非禮。我長這么大,還沒有人送過我花呢!”
  “哦?汪曲國王即將娶你為后,難道會吝于送你—束花?”靜羽覺得奇怪。
  “我是大喇嘛挑選出來的,一個月前才知道要嫁給國王,根本沒有心理准備。陛下也忙,他不會費心在這种小事上的。”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是嗎?”可怜!為什么世上的國王都是這么被安排婚姻的?國家大事第一,個人情感殿后。
  “這次名為采購結婚用品,事實上陛下是要我多吸取其他國家的長處,以便輔佐他改善布斯坦的內政。但是我實在有些害怕,你知道嗎?這個婚姻給我好大的壓力。”伊美塔克沒有心机地表達內心的不安。
  “習慣就好。”靜羽只能這么安慰她。
  “离開日本后,我們還要到英國去參觀陛下曾就讀的母校,還有美國、法國……唉!光想我就累了。”
  “王后!”女侍擔心地看了一下國王寢室的門。要是被國王听見王后的抱怨,那還得了!
  “啊!我說太多了,你別介意。”伊美塔克也警覺自己太多話了。
  靜羽點點頭,無法置喙。這是布斯坦國王的家務事,与她無關。
  那扇門終于打開了,一個頎長英挺的身影走進起居室,一股無形的气勢霎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好一個器宇非凡的男人!靜羽定定地看著這個聞名世界的布斯坦國王。
  劍眉、俊目,分明的輪廓,卓然的气質,湛黑的長發系在腦后,身著及膝寬袍,翻白的長袖是布斯坦王族尊貴的象征,藏青服飾上繡著一條金龍,腰肩綁以金織帶,插疆一把短刀,修長雙腿下是硬質長布靴。清冷、剛毅,眼神銳利,顧盼間,一种自然天成的皇族貴气展露無遺,他的王者風范比俊美瀟洒的外表還要展懾人心。
  這就是世上最年輕的君主,吉爾辛吉·汪曲,布斯坦登基不久的國王。
  “陛下。”伊美塔克和她的女侍惶惶地在他面前躬身行禮,他优雅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扶起。
  “這位是?”他看著靜羽,低沉渾厚的嗓音很是悅人。
  “她是日本首相派來陪我的翻譯,流川靜羽小姐。”伊美塔克介紹她。
  “您好。”靜羽生疏而客气地向前躬身行禮。這是布斯坦的基本禮儀,她縱然再不愿意,也得照做。
  “你好,這三天要麻煩你了。”吉爾辛吉溫厚的大手將她扶起,看出她漂亮細致的臉龐有些勉強的意味。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工作!
  “哪里,保護你們的平安是我的職責。”她貌似恭敬,沒有逾矩。
  “但你似乎不怎么喜歡這個工作?”他審視著她的臉。
  “這是任務,陛下,跟喜好無關。”靜羽抬起清靈黑亮的眼,掃了一下他的表情。這個男人敏銳得讓人害怕。
  吉爾辛吉笑了。這個女人很強硬哪!雖然外貌端麗文雅,但她每一個細胞都藏著剽悍的火苗,隨時會爆發。很好,他欣賞這种有個性的女人。
  “今天上午我們要拜會天皇,下午我有個會議,伊美塔克就要麻煩你了。”他定眼看她。希望這個和王后差不多高的嬌小女子值得信賴。
  “請放心。”她承諾地點點頭。
  “你的布斯坦語說得無懈可擊。”
  “謝謝。”
  “你曾經到過布斯坦嗎?”他晶亮的黑眸直盯著她瞧。
  “沒有。我是看到一本有關布斯坦草藥醫療的書,一時興起就去研究布斯坦的語言和文字。”
  “厲害!我國的‘宗語’并不好學,你卻能說得這么好,可見是個語言方面的天才。”
  “您過獎了!”靜羽有個感覺,他并不是真的在稱贊她。他在怀疑她為何對布斯坦會有興趣。
  “一船人對布斯坦并沒有太大印象。”他側身坐在沙發上,手肘优閒地靠在扶手,背后的陽光投射在他身上,鑲成一圈金光,丰采耀人。
  “但它特有的珍貴藥草和無盡的水晶礦脈卻是引人注目的焦點。當然,還有它年輕俊偉的明星國王。”她脫口而出。
  只見他揚起一道眉,如鷲的利眼盯著她。
  “我可以當你的話是恭維嗎?”
  靜羽自知失態,咬咬唇低下頭說:“抱歉,陛下,請原諒我這凡俗女子口無遮攔。”
  “好個凡俗女子!”他睇了她一眼,表情探不可測。
  一名身著軍服的布斯坦年輕男人走進房間,恭敬地在吉爾辛吉面前鞠躬道:“車子已經備好了,陛下。”
  “那我們走吧!拿旺,今天下午你陪著伊美塔克和這位靜羽小姐。”
  “是。”拿旺中規中矩地行禮。
  當吉爾辛吉率先走出總統套房時,靜羽清楚地看見伊美塔克熾熱的眼神和拿旺交纏了好几秒鐘,然后才在女侍的服侍下跟著走出去。
  這是……靜羽楞住了。
  不是錯覺!剛剛她還看出了伊美塔克和拿旺之間進出的火花!未來的一國之后和國王的貼身侍衛竟會產生戀情?
  老天!希望不會發生任何事!希望在他們离開日本之前,不要出任何差錯!靜羽心中惶惶地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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