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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接著一段長日子,生活,工作,都很平靜,連陳先生和白翎都沒有打電話來找姮柔。
  除了姮柔每周要交的報告。
  報告是一定寫,但都平淡泛味。不外是亦天几點鐘上班,下班,外出等。
  她一直怀疑,這种報告有用嗎?
  不過公司里的同事最近常常出差,輪流外出。先是陸健,后來小美、許志堅,還有另外几個也經常出門,三兩天才回來。
  這——是不是要寫進報告里呢?他們不是亦天,而陳先生要的是亦天的行蹤。
  想了一下,她沒有寫,她不想多事。
  而且——寫進去會不會影響陸健他們?
  她——已經在矛盾了。
  她覺得亦天、陸健、小美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坏人。怎么陳先生視他們如敵人?
  而陳先生又代表著正義的一方,這——該怎么辦?
  在姮柔心中,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其他的——她不愿用世俗的眼光來分正邪。
  許志堅回來了,他打電話來,是姮柔接的,她立刻把電話轉給亦天。
  接著几天,志堅并沒有來上班。
  他這么勤勞的人,回來了怎會不上班?莫非——有什么事情發生?
  小美也出了門,只去了兩天,回來時找亦天密談了一陣,他們臉色都不好?
  而且——公司里的气氛一下子變緊張了。真的,姮柔感覺得出。
  大家進進出出很匆忙,神色凝重,連陸健都變得沉默,這——一定有什么不妥了。
  清晨回公司上班,公司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姮柔覺得奇怪,平日大伙儿都來得很早,怎么今天這么遲?有原因嗎?
  接著。兩位平日不怎么熟也不大講話的同事默默回到桌邊工作。
  過了兩點,亦天來到,也不是小美他們。
  她很自然的把視線投向亦天,亦天看她一眼,卻什么也不說的進辦公室。
  气氛好特別,她很不安。
  試著過去問那兩個同事,他們均搖頭不知,答案只有在亦天身上吧!
  一直到下午,所有人都還是沒影子,她覺得忍無可忍了,借著一點事到亦天辦公室。
  “小美、陸健他們怎么沒回來上班?”她輕描淡寫。
  “我該回答你生病,”亦天抬起炯炯目光。“但是我說——他們受傷。”
  “啊——怎么會?”她吃惊的。
  “昨夜我們和一些人有沖突,他們受傷,我幸得無恙,就是這樣。”他說。很平靜的。
  “就是和——陳先生他們那些人?”她問。
  他不答,只是那么望著她。
  “對不起,我——只是關心。”她很窘。
  “事情由志堅引起。”他很坦白。一點也不當她是對力的人。“他出差替我辦事,被人傷了,傷得很重,我們當然要報仇。”
  啊!打打殺殺的事太可怕,他們偏偏是那种人。
  “你們真是——黑社會?”
  “你看像嗎?”他淡淡的笑。
  他滿身正气,眼光逼人,這种人不可能是邪的,怎么——怎么——
  “我們不是。”他淡淡卻肯定的說。
  他才說出來,她立刻就相信了。
  亦天是這樣的人,任何人都不會也不可能怀疑他說的話,他真是這种人。
  “難道陳先生他們弄錯了?”她很自然的說。
  “沒有,他們沒弄錯,我和他們是對頭,”他冷冷的抿一抿嘴角。“然而——正与邪就很難說了。”
  “莫非他們是——”她說不下去。
  “那要你自己用眼睛看,用思想來判斷。”他說:“沒有人能幫你做這件事。”
  “我會。”她苦笑。“我現在身分、地位都尷尬,替他們來監視你,你卻又知道我。”
  “這也沒什么坏處,”他說:“你替他們照樣報告,我們仍然照做我們的事。因為我們做的一切見得人,見得光,不介意別人知道。”
  她心中歎息,那為什么他們偏被列入邪的呢?
  “外面的同事——也是你們的人?”她問。
  “都是,”他不在意的說:“各人分工做不同的工作。”
  “昨夜——他們沒參加?”
  “沒這必要。”他搖搖頭。
  “你——”她望著他,很真誠的。“你什么都告訴我,不怕我報告陳先生?”
  “為什么要怕?”他傲然問。
  “他們知道你們多人受傷,會不會——”
  “你以為他們會比我們好?”他笑。
  啊——是這樣的。呆怔之后,她心中又覺得輕松和高興。
  陳先生那邊受傷的人多,她反而高興?這沒有理由!
  然而高興卻是确确實實的。
  “我——出去做事了!”她低著頭。
  “等一等——”他叫住她。“下班后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們?”
  “方便、當然方便,”她立刻點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去。”
  她根本忘了他們是“敵人”。
  他滿意的點點頭,眼送她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姮柔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很輕松,很開心,還很盼望似的。
  她可以和亦天一起去看小美他們!
  工作共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喜歡他們。
  是,她喜歡他們!
  她覺得他們都是熱情又善良、正直的年輕人。
  直到下班,那兩個同事都离開了,亦天才走出他的辦公室。
  “現在去!”他說。
  她立刻跟著他出門,跟他跳上計程車,這一切都是十分自然的事。
  感覺上,她去探望的是极好的朋友。甚至親人。
  在郊外一處風景區,外表不象醫院,象富有人家的大別墅。
  小美,陸健和許志堅都在里面休養。
  有醫生、護士,有各种設備,一切跟正式醫院一樣。亦天在那儿找到這么一個地方?
  小美的臉色蒼白,她大腿和小臂處都有刀傷,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陸健好些,只傷了肩,他看來硬朗。
  許志堅最慘,頭上滿是紗布,身上也是紗布,腿上也是,他到底受了多少傷?
  他在熟睡,一邊在吊“點滴注射”。
  “亦天——”陸健叫,一眼看到姮柔,呆了半晌。“你也來了。姮柔。”
  “是,我來看看你們。”姮柔覺得喉頭塞住一些東西,話也說不出。“是他叫我來的。”
  她可以連名帶姓的叫,就是叫不出亦天兩個字。
  小美望著亦天,他點點頭。
  “她很擔心你們。”他只這么說。
  “我們很快就會沒事,”陸健看見姮柔就高興。“很快就可以回公司。”
  “許志堅也行?”她問。
  “他——”小美歎一口气。“他傷得很重,若不是——”
  亦天搖搖頭,阻止她說下去。
  姮柔也識趣,不再追問。
  “你會每天來嗎?”陸健半開玩笑。
  “我——”姮柔看亦天,他沒什么表情。“我有机會就來,放心。”
  “陸健是個大蠢蛋。”小美笑罵道。
  “什么?”陸健盯著她。
  “你想仔細點,”小美說:“別發白日夢!”
  “好好休息!”亦大拍拍他們,示意姮柔离開。
  亦天來。甚至沒對他們說什么話。他們之間——有另一种不為人了解的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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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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