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興三年(1280)二月初六,崖山腳下,崖海之畔,朝廷為一年前在崖山海戰中捐軀的的大宋軍民舉行了週年大祭。
水邊那塊刻著「鎮國大將軍張弘范滅宋於此」的崖山大石依舊,宋庭原想剷除這些字,但後來君臣商量後覺得留著這些字更有利於驚醒我華夏後人,因而決定保留,只是在「張弘范」三個字後面新刻了二個鮮紅大字「漢奸」。
在這塊崖山大石的正上方,新建了崖山忠義祠,忠義祠正門外是忠義壇,忠義壇正中矗立著高達十數丈的「崖山英雄紀念碑」。
陸上白幡林立,水中百船佇停。山海似乎也感染了這哀默的氣氛,風停水靜,連鳥兒也鴉雀無聲。岸上和船上,數萬人靜靜默立,我著一身白色孝服,在忠義壇上朗誦著祭文:
「故宋眾官軍之神曰:維神等捐軀報國,義不忘君。十萬同死,姓字無聞。地老天荒,此恨猶存。嗚呼!元能奪宋之土地,而不能奪宋之人心;故寧葬江魚之腹,不為胡虜之臣。豈威武之所能屈,見教化之入人深。生為烈士,死為明臣。惜乎秋祀不至,風雨悲吟,茲固守士者之責也。敬修壇祭以慰忠魂,精靈不泯,庶其來歆,降祥作瑞,以福斯民。尚饗。」
念完祭文,想起華夏民族的苦難,我不由得悲上心頭,跪倒在崖山英雄紀念碑前,放聲痛哭,隨行的臣工和佇立的軍民們也一起跪倒痛哭,山水之間,悲聲大作。
原先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籠罩,霎時間大雨傾盆,老天也為犧牲的十數萬華夏子民傷心落淚了。
陸秀夫和張世傑一左一右把我攙扶了起來,陸秀夫道:「皇上請節哀順便!大宋英靈感動了天地,上天一定會保佑我們恢復華夏的。」
張世傑也道:是啊皇上!我們一定能報仇雪恨,驅除韃虜的。
我推開內侍撐開的雨傘,高聲向軍民們叫道:「天落淚了,崖山英雄感動了上天。老天一定會保佑大宋的,我們一定能為這十多萬大宋英靈報仇的。大家都起來吧。」
數萬軍民漸次立起,「恢復華夏!驅除韃虜!」的喊聲響徹雲霄。
突然一名內侍手指南邊水面:皇上!
大家抬眼看去,只見南邊海域似乎有什麼在撲騰,侍衛和軍士們如臨大敵,刀劍出鞘,弓箭上弦。
我對張世傑道:命軍士們不要慌張,先看看再說。
「尊旨!」張世傑轉頭道:「傳令下去,沒有命令不許放箭。」
水中的東西越來越近了,「好像是條大魚,真大啊!」岸上和船上的人們議論紛紛。
正當幾個人準備下水看個究竟的時候,昏暗的水面上,似乎有一條超大魚尾躍出水面,將一塊東西甩上了岸。隨即,水面上恢復了平靜。幾個軍士急忙上前將東西揀起來呈送了上來。
陸秀夫將包著的黃絹解開,「玉璽!是玉璽!」幾個人叫了起來。
張五跪倒磕頭:皇上大喜!一定是龍王來送回玉璽!上天保佑啊!
「龍王送玉璽!」「龍王送玉璽!」數萬人激動不已,再次跪倒:「恭喜皇上!皇上萬歲!大宋萬歲!「
拿著玉璽,我不禁暗自僥倖。這玉璽是一年前陸秀夫背著小皇帝跳海自盡時帶著的,前世的我附身小皇帝後掙扎自救時把它遺落在海裡,半個多月前張家村的一名漁民偶然打撈著這個玉璽,不識字的這個漁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把它交給了現任廣南東路知路,正在監督忠義祠建造的張五,張五臨機一動告訴他說是塊普通玉石,出大錢買了下來。然後張五向我稟告,並建議利用玉璽鼓舞華夏士氣,匯聚大宋民心。我本不願搞這種「迷信」活動,但架不住張五曉之以qing動之以理,軟磨硬纏了好幾天,只得同意了。
張五背著其他所有臣工,借崖山大祭的機會安排了一個好水性的手下演出了這出「龍王送玉璽」的好戲。所幸的是正好突降大雨,天色灰蒙,無人看出水中其實是個人在折騰。雖然不見得所有人都百分之百相信,但每個人都願意相信「龍王送玉璽!」。
崖山大祭在嘹亮的大宋國歌中結束。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華夏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為著華夏的復興,前進,
為著華夏的復興,前進!前進!前進!進!.
廣州臨時皇宮書房裡,陳濤源正跪在地上向我稟告元大都情勢。
「皇上!微臣該死!未能救出文丞相,他已經被韃子殺了!」
「啊!文丞相啊!」我失聲痛叫。
陳濤源的眼裡也流出了淚水:「罪臣此番赴大都,二次率人劫獄,都功敗垂成,還損失了十幾名弟兄。後來就聯絡中山府舉事的義軍,準備攻入大都,可惜又被叛徒所賣,元軍大至,數千義軍死的死,散的散。皇上!罪臣未能完成皇上重托,救出文丞相,請皇上降罪!」
看著胳膊上還包紮著繃帶的陳濤源,我長歎一聲:此乃命矣!卿已盡力,奈何無力回天。就不要自責了。文丞相後事如何?
「歐陽夫人已領了遺體,正運回文丞相家鄉贛州。微臣已派數名下屬暗中尾隨保護。」
「北邊韃子軍隊動靜如何?」
「回皇上,韃子還在調兵遣將,據說韃子會在秋天向大宋全面進攻。另外韃子朝廷還向高麗、安南等國發出令書,要他們出兵助戰。」
「哦!那高麗和安南應諾了嗎?」
「安南還沒有回復,高麗已經回復應諾,會分兵二路,一路從陸路經遼東赴中原,另一路從海路直接抵達登州。臣已經派人聯絡沈洋的巡獵艦隊,把消息通報他們。」
轉過身去,看著背後按我的建議繪製的大地圖,自語道:沈洋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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