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寧波)城外的甬江出海口附近,元庭設立了一座大船廠。自元庭水軍在瓊州全軍覆滅後,元庭就把重建水軍的希望寄托在這個船廠上。元庭從韃占區各地徵調了大批工匠前來明州船廠,要求在祥興三年中完成南征所需戰船的製造。
夜色中,船廠內四面透風的木工工棚內,工匠們還在燈下勞作著。
一邊瞟著棚外監督工匠的元軍士兵,陳大富一邊對身邊的另一名工匠說道:我說二狗子,這裡如此辛苦,韃子又不把我們漢人當人看,你們為什麼不逃走還要在這裡勞作受欺呢?
二狗子回道:辛苦受欺沒錯,可好歹還能活命啊!若是俺跑了,家鄉的父母妻兒就會被韃子所殺。
「可你知道不知道,這戰船造好了是要去殺漢人的。」
「俺家鄉也有許多反抗韃子的好漢,可他們大多都被韃子殺了。俺爹跟俺說過,韃子佔領俺們村,頭件事就是集合全村,把言語頂撞的和面帶怒色的男子拖出去殺掉,說是要防止漢人造反。所以好死不如賴活,先自己活命要緊。」
二狗子接著說道:「再說了,元軍工匠營裡大多數工匠還不是漢人啊!他們造出來的炮槍弓箭可是直接奪命啊!」
「嗨!若無這些漢人幫襯,韃子又如何能一路殺來來呢?」
「就是!還有那漢軍,更是為蒙古人殺了多少中國人啊!和他們相比,俺二狗子造孽算少的呀!」
「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
「誒!俺說大富啊!你自己不也是到船廠來做工的嗎?憑啥說俺呢?」
陳大富支吾道:「這個、、、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突然,工棚外傳來了「嗖嗖」的弓箭聲,幾名站在工棚外的元軍士兵倒在了地上。緊接著「有敵襲!」的叫聲傳遍了船廠。
十幾名身著花花綠綠服裝的人手持刀箭進入了工棚,其中一人大聲說道:「各位漢人同胞們,大家不要害怕,我們是大宋海軍陸戰隊的,到這裡是為了摧毀韃子的明州船廠,各位只要待會兒規規矩矩上船跟我們走,不但不會有性命之憂,朝廷還會善待於你們。若是有人不老實,莫怪我們無情。」
這時陳大富走上前去,掏出一塊令牌說道:在下是兵部軍情司上尉斥候,我已摸清了船廠的佈置,請帶我去見你們長官。
陳大富還沒走出工棚,二狗子叫道:大富!你就可憐可憐俺吧!俺家裡還有妻兒老小,要是跟你們走,朝廷不會放過他們啊!你就放了俺吧!其他幾名工匠也一起哀求了起來。
陳大富的腳步猶豫了一下,又走了出去。
那名剛才說話的士官喝道:「大宋朝廷在廣州,你他媽的嘴裡說的什麼狗屁朝廷是韃子偽朝!」說著一腳將二狗子蹬倒在地。
小半個時辰後,船廠內的拚鬥聲喧鬧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幾艘宋軍戰船靠上了碼頭,大批宋軍急急忙忙地往船上搬運回回炮和其他一些物資。
二狗子和其他工匠們一起,被宋軍押解著向宋軍戰船走去,走過一片暗黑之地的時候,二狗子瞧瞧地蹲下身子,乘押解的宋軍不備,鑽進了黑暗中,旁邊的幾個工匠見狀,也跟著想跑。
「有人要逃跑了,抓住他們!」宋軍從四面為了上來,二狗子和那幾個工匠都被抓了起來,拖到了碼頭上。
站在岸上指揮的東海艦隊副都統大校張之雄揮了一下手:砍了!
陳大富急叫:「刀下留人!」說著上前對張之雄道:「張都統,這些人雖然想逃,但已被抓回,念在他們是漢人一脈,就饒他們一死吧!」
二狗子和幾個工匠也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張之雄對陳大富道:陳上尉在此潛伏多日,不知道皇上和兵部的最新訓令吧?
陳大富道:什麼最新訓令?
「陳上尉知道敵後武工營吧?」
「知道,牟天與帶的那個敵後武工營吧?聽說他們在韃占區干了許多快事。」
張之雄道「可最近他們吃了大虧,而害他們吃大虧的就是和這幾個人一樣的漢人工匠。」
「怎麼回事?」
「韃子在郴州設立了工匠營,專門製作回回炮和其他軍用器械。一個多月前,牟天與准校帶著敵後武工營突襲了這個工匠營,燒燬了營地,還帶著漢人工匠們往廣南東路撤退。中途一些工匠突然發難逃跑,原本武工營可以射殺他們的,但牟天與念及同根同族,不忍相害,就放過了他們。沒想到逃跑的工匠中有人向元軍報告了武工營動向,還帶著元軍追了上來。」
「結果呢?」
「工匠全部逃散,武工營八百多人戰死大半,剩下的也皆盡帶傷,牟天與身負重傷,沒回到韶州就不治身亡。而且元軍在郴州很快恢復了工匠營。」
「該死的!」
「所以皇上和兵部發出訓令,凡元軍所用工匠,能帶回的帶回,不能帶回的就地消滅,以防他們再為韃子製造殺人武器。若有反抗或逃跑的一律格殺勿論。」
陳大富黯然道:屬下明白了!唉!
張之雄左手拍拍他的肩膀,右手一揮。幾名宋軍揮刀,二狗子等人的腦袋滾落地上。
將工匠們趕上戰船後,宋軍開始在船廠四處放火,不一會兒整個船廠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主將船上,東海艦隊都統准將方川德,副都統大校張之雄,監軍大校方鳳,參謀長上校吳順,一到四艦隊上校都統韓無雙、郭烽、李進財、張虎,海軍陸戰隊准校營長陸正濤,以及軍情司上尉斥候陳大富等正在興致勃勃地觀賞著岸上的大火。
監軍大校方鳳樂顛顛地說道:這裡可是韃子最大最重要的戰船製造基地,這回看韃子還那什麼在海上跟我們爭雄!
副都統大校張之雄道:前陣子好事全讓沈洋的巡獵艦隊給撈走了,這回咱們東海艦隊可算是露臉了。
方川德道:巡獵艦隊確實立功不少,不過這次他們在登州消滅高麗軍之後,回來的路上又遇上了風暴,損失不小,所以皇上才讓他們接替我們護衛兩廣和閩南海域。
參謀長上校吳順笑道:幸虧皇上把大宋第一支海軍陸戰隊擱在我們東海艦隊,要不然黎德他們南海艦隊也會搶這個任務啊!兵部也不一定派我們來浙北啊!
陳大富問道:方將軍!咱們已經摧毀了船廠,消滅了數百守在船廠的元軍,又運上了物資和工匠,為什麼還不撤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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