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禁軍滿編應為四十六萬人(四個軍各十萬,近衛師和騎兵師各三萬)。由於大戰剛過百廢待興,雖然編製擴充了,到祥興九年底,大多數部隊只是補滿了原每軍六萬人的編制。尚未滿員。只有近衛師作為試點在祥興九年(1286)底配齊了三萬人的編制。祥興十年(1287)新年一過,除馬南寶的朱雀軍還在蒲甘作戰,駐紮各地的青龍白虎玄武三軍分別派出一個師的兵力集合廣州,作擴編試點。青龍軍由副軍長許漢升率鄧榮的11師;白虎軍是軍長陳吊眼親率歐鐘的23師;玄武軍由軍監何平率婁鈐度的43師。
原本朝廷計劃完成這三個師的擴編後,再讓這三個師回到各軍作為範本推廣。但從安南到蒲甘這個半島上的最新局面使得這個整編計劃發生了變化。
十三世紀的中南(印支)半島上分佈著數個王國。最東邊自北向南分別是安南(紅河以北已成宋土)和占城;半島中南部為真臘國,大致含二十一世紀的柬埔寨和老撾南部和中部,未與大宋接壤;二十一世紀的老撾北部除了屬於大宋雲南郡的部分外,在大宋和真臘之間林立著十數小國,最大的孟斯瓦國也就數萬人口;真臘的西面就是暹羅(泰國),與今天不同的是,它也和大宋雲南接壤;再往西就是蒲甘(緬甸)。
祥興八年十月,宋皇與忽必烈簽訂了西湖和約,為期四年。此後韃元將注意力轉移到西北反叛元庭的海都身上,而宋庭則將軍事重心放到了中南半島(印支半島)上,其目的一是開拓疆土增加糧食生產和供應,二是拓展並連接陸上和海上商路,三是增加與元韃征戰的戰略迴旋餘地。
半島西面,祥興九年秋初,馬南寶率朱雀軍進入蒲甘,逐村逐寨逐個山頭地清剿反抗,緩步向南推進,到祥興十年初。朱雀軍包圍了位於蒲甘國中心的蒲甘城,蒲甘國王那羅梯訶波拼湊了蒲甘全部軍丁約十萬人死守蒲甘城。朱雀軍總共只有六萬人,除去沿途留守的,只有四萬多參與圍城。還好兵部補充了損耗兵員,要不前線兵力就更單薄了。
蒲甘軍數次出城反攻宋軍,皆因裝備人員戰術等巨大差距而大敗歸輸,那羅梯訶波只得接受十萬人被四萬人圍困的現實,死守蒲甘城。
對宋軍而言,最煩惱的不是蒲甘城,而是運輸線。道路崎嶇蟲瘴橫行,加上一些漏網的蒲甘反抗者,使得宋軍的給養運送屢屢延誤甚至被搶毀。一些山勢險峻的山寨中聚集著抵抗宋軍的蒲甘人,宋軍不善地利攻擊無果,又缺乏充足兵力,只能守住交通要道,以待後援。
半島中間,大宋和真臘之間林立著十數小國,最大的孟斯瓦國也就數萬人口;暹羅北部以及大宋和真臘間的真空地帶,散落著十數小國和無數部落,他們中有許多也參與或支持了對蒲甘宋軍運輸線的騷擾和劫掠。
半島東邊最具戲劇性,自祥興五年安南新王陳益稷將紅河以北獻土大宋後,安南局勢一直沒有平靜過。忠於原安南王陳日烜的勢力以逃往占城的黎孫和興道王陳國峻長子陳梅直為首,不斷騷擾意圖推翻陳益稷,自祥興八年起,黎孫在占城國的支持下,由占城向北侵襲安南,奪得了幾小城,陳益稷派親信大將軍阮鴻運帶兵征剿。祥興十年新年,潛入安南都城升龍(河內)的陳梅直利用城內軍力空虛的機會,聯絡其父興道王陳國峻的舊部,於除夕夜發動政變,殺死了剛當上安南王沒幾年的陳益稷,佔據了升龍城。此後安南國一分為三,南面緊鄰占城的區域為黎孫佔領,中間部分由阮鴻運盤踞,北面陳梅直控制的區域隔紅河緊鄰大宋廣西路交趾郡。三家各不知從哪裡找了個陳姓小孩作傀儡,都號稱是王室後裔,自認安南大統。三家鉤心鬥角互不臣服,黎孫和陳梅直皆是原安南王陳日烜的勢力,軍事上南北呼應,夾擊阮鴻運。
宋庭原本就對中南半島虎視眈眈,祥興九年起就在攻擊蒲甘(緬甸),現在安南動亂,正好利用來擴大宋軍在半島上的動作。我和軍部商議後,決定將祥興十年初剛完成整編的青龍白虎玄武三軍各一個師投入南線,盡快解決半島戰事。玄武軍由軍監何平率婁鈐度的43師並邊軍212旅經雲南路進入蒲甘,清剿蒲甘殘餘勢力,增援圍困蒲甘城的朱雀軍;青龍軍由副軍長許漢升率鄧榮的11師經雲南和廣西攻入暹羅北部以及大宋和真臘間區域,剿滅吞併各小國和部落,保護蒲甘左翼;白虎軍由軍長陳吊眼率歐鐘的23師並邊軍213旅經廣西路交趾郡開往紅河一線,而我則親率近衛師,登上南海艦隊和東海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由兵部副部長劉蘇義親率),從海路前往攻擊占城國,而後與青龍軍南北夾擊安南。
我要御駕跨海親征非一時心血來潮,此時的大宋海上貿易已經非常發達,由於陸上戰亂年年民生處於恢復之中,每年朝廷收入的一多半來自海上貿易的稅收。但在朝廷和軍中普遍對發展海軍存有牴觸,總認為戰爭當在陸上解決,海軍不過是次要輔助之力;雖然海軍兵力只有大宋總兵力的十分之一不到,卻佔到軍費總開支的近三分之一,一些官員認為這是在浪費軍費;儘管海軍在多次戰役中立下功勞,卻依舊未被公認為真正的一支與陸上軍力並列的軍力;在禁軍之中,許多軍官一方面對海軍重要性認識不足,一方面對大海存有恐懼,因而對陸海配合作戰,特別是登上海軍戰船相當牴觸。
我本人通過各種途徑經常教育各級軍官海軍的重要性,對年輕些的軍官,特別是黃埔軍校學員還是有所效用的,但許多中高級軍官,包括兵部部長張世傑,對此往往是表面點頭心裡不以為然。為此我一定要親率近衛師登船遠襲,為全軍做出榜樣。
我的決定理所當然地受到了朝廷上下的一致勸阻,眾人勸阻理由五花八門就不一一列舉了,楊太后動之以情、陸秀夫曉之以理、張世傑搖頭苦勸、陳宜中細說風險,最讓人心疼的是楊倩芸哀怨的目光。最後在我應承自己絕不親自參戰的條件下,楊太后和一眾官員才無可奈何地接受了我的決斷,並對劉蘇義千叮嚀萬囑咐,還讓兵部工部對將要成為我座艦的戰船做了無比周到的檢查和安排,以確保我在海上萬無一失。
祥興十年二月初起,近衛師和侍衛團在廣州開始了海上訓練,一個半月後,訓練結束。有少量兵丁實在無法適應海上航行,被留在了廣州,其餘三萬餘人登上聯合艦隊戰船,開赴占城。此前完成擴編的青龍軍11師、白虎軍23師、玄武軍43師、和212、213兩個邊軍旅已經出發向南,一邊沿路整合,一邊按計劃進入中南半島。
站在船舷旁,看著漸漸遠去的下面跪送的人群,我心中湧起一股傷情,其中楊倩芸那單薄的身軀更讓我倍感離傷。自從去年底成婚後,我就沒有好好陪伴過她,我或是在路上,或是在水上,或是在朝堂,或是在軍中,或是在工藝坊,或是在街市中,總是早出晚歸甚至不歸。我曾向她表示歉意,她卻奇怪於我的歉意,認真地孝順著楊太后,打點著宮中瑣事,也逐漸接手皇家華漢公司的商事管理。也許皇帝這份工作就該如此,皇后這份工作也就該如此。
「希望華漢公司的繁忙商事能夠使她忘記些寂寞吧!」我心中暗自歎道,轉過頭來,看著數十艘戰船乘風破浪,駛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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