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不是忽必烈老先生嗎?趕快鬆綁,看座!」一進大明殿我就喊了起來。
待忽必烈和伯顏坐下,我說道:「實在對不住兩位先生,朕來得慢了些,軍兵無禮,讓二位受苦了!」
忽必烈定睛看了一會兒歎道:「西湖一別不過五年不到的時間,趙小友已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七尺多的大漢,若非邊上的楊先生,朕還真不敢認你啊!咳!咳!」話沒說完就又咳了起來。
楊亮節在旁道:「當初西湖之上皇上說過要來大都看望忽必烈先生,今日果然來了。哈哈哈哈!」
忽必烈還在喝水順氣,伯顏哼了一聲:「不用假惺惺了。」
楊亮節道:「哦!我倒是忘了還有戰無不勝的伯顏將軍了,將軍一向可好?什麼時候還能去臨安或廣州啊?」
伯顏怒而起身道:「大都又不是你打下的,得意什麼?」
楊亮節道:「那也是我們大宋打下的!不過皇上已經將你們的大都改名為我們的北平了,意思就是要平了你們這些北狄犬戎!」
伯顏待要反擊,忽必烈擺了下手:「趙小友真乃奇才,不過數年功夫,扭轉乾坤,復宋驅元,朕自思也不如於你啊!佩服!佩服!」
「老先生過獎了!朕不過做了大宋皇帝該做的事情,主要還是因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義總是要戰勝邪惡的!」
忽必烈笑了笑「勝利者總是有理的,朕不想和你爭論這些。朕在此等你是想向你求個情!」
「哦!請說!」
忽必烈道:「記得西湖之上趙小友曾給朕一個承諾,若朕有一日被擒,不但性命無憂,還可任任何官職。趙小友沒忘了吧?」
我點點頭。
忽必烈接著道:「朕以小友的承諾來換取另一個承諾,朕願受任何處置,哪怕扒皮抽筋,五馬分屍。」
我說道:「先生不會是要朕答應放過逃往和林的鐵穆耳吧?」
「趙小友聰明,的確如此!」
楊亮節哼道:「你倒聰明!自己七老八十重病纏身有口氣沒口氣的,還想換得小酋鐵穆耳不受宋軍攻擊,做得好夢!」
我笑著說:「朕寧願好吃好喝養著您老先生,哪怕給你個相位坐坐。呵呵!」
見我不以為然,忽必烈咬牙又道:「朕再加一交換條件給你!」
忽必烈接著說道:「朕將我大元藏寶庫給你,那庫中可是有無數的珍寶金銀,少說也值你南朝交子三千多萬貫啊!」
其實我也不想馬上殺到和林滅了鐵穆耳,眼下軍事上最大的威脅已經不是殘元,而是越來越近的海都。
作為窩闊台的孫子,海都自認是蒙古大汗的天然繼承人,對拖雷系的蒙哥和忽必烈從未真正順服過,不斷侵襲蒙元。由於忽必烈的主要軍力被牽制在與大宋的爭抗中,海都得以不斷東進,先佔據了金山、畏兀兒、斡端等地(新疆),再沿沙洲(敦煌)、瓜州、肅州(酒泉)、宣化(張掖)、涼州(武威)一直打到中興府(銀川)和西平府(靈武),並奪取西寧,元軍忙於應付大宋,也無力強勢反攻,只是在臨洮府(蘭州南)、夏州(陝西橫山)、葭州(陝西佳縣)、延安府一帶住兵防守。
祥興十三年宋軍大規模北伐後,海都也想撈便宜,先是誘降了臨洮府的蒙元駐軍,接著就用三萬精騎奔襲宋軍控制的利州(廣元)。但全民皆兵的大宋已非昔日,元軍騎兵一入宋境就被民兵發現,等海都軍在宋軍和民兵的一路騷擾下到了利州城下,才發現城內嚴陣以待,城外堅壁清野,攻了二天毫無效果,正打算撤退時卻被結果被前來增援的朱雀軍32師和城內31師裡應外合打得大敗,最後只有不到一半的海都軍退回了臨洮府。
宋軍攻陷太原和大都前後,海都藉機招降了駐守夏州一帶和大同的韃元守軍,這樣,海都的前沿抵達了臨洮(蘭州南)、慶陽、延安、大同,與宋軍直接相對。其中大同更是處於大宋控制區與和林之間,所以即便我想打和林,也得先過了海都這一關。
我知道韃元從中原掠奪的財物遠不止忽必烈所說的藏寶庫,但省點探掘的功夫也不是壞事,於是我說道:「只要鐵穆耳老老實實呆在和林,二年內朕就不會去動他,不過集寧(烏蘭察布)以東他就別折騰了,這些地方朕要了,就當給大宋的利息了。」
忽必烈搖搖頭道:「趙小友你該知道我蒙古起源就在東北高原之上,又如何能讓於你呢?」
我回道:「那就隨便了,反正那地方朕是要定了,鐵穆耳有本事就守住了,否則就滾到西邊去。」
忽必烈道:「也好,各憑本事,誰強誰得。朕倒不相信漢人能在草原上打敗我蒙古人。不過兩年時間太短,朕建議再來四年。」
楊亮節哼了一聲:「想得倒美,西湖和約的四年後我們打到此地,你們也學啊!」
伯顏道:「就怕你們不敢!」
我笑道:「伯顏你也不用激我,說實在的,若是拋開華夏之殤,朕對忽必烈先生的文治武功還是非常佩服的,也欣賞伯顏你的才能。只要不損害大宋的利益,朕還是願意盡量滿足忽必烈先生的願望的,畢竟這也差不多是遺願了吧!」
忽必烈喘著粗氣道:「多謝趙小友。」
我說道:「我大宋也有許多麻煩事情需要時間處理,就給鐵穆耳四年吧!起草個條約,讓伯顏帶出城交給鐵穆耳去。」
伯顏道:「另外找人吧!臣要在此陪著皇上。」
我說道:「伯顏先生倒是忠義,那就另找個地位高些的去吧,這城內可是有不少蒙古王公呢!」
楊亮節道:「那個剛抓的什麼脫褲親王好像在韃元名位不低,算是鐵穆耳的叔叔,就讓他去吧!」
伯顏皺眉道:「什麼脫褲親王,那是脫枯親王,是憲宗皇帝(蒙哥)的兒子!」
我點點頭:「就是他了,這條約就叫大都條約吧,這是此城最後一天用這個名字了,明日起這座城市就改名北平了。」
待條約擬好,忽必烈和我雙雙簽了字,交給脫枯。那脫枯沒想到還有機會出大都,沒口子地答應忽必烈的囑托。隨後在一隊宋軍的押護下,帶著剛簽的大都條約出城奔和林而去了。忽必烈也將宮中藏寶庫的位置圖交了出來。
忽必烈強撐病體,迴光返照地完成了對鐵穆耳的最後關照,已是燈枯油盡,他用盡力氣坐直了身體,抬起頭來說道:「趙小友,可惜你我年歲相差實在太大,人生若是真有來世,朕希望快快投胎,來世再與你決戰沙場,爭奪天下!」
說完,忽必烈抬起衣袖,一口咬在袖口上。
「不好!他要服毒!」楊亮節叫道。已經遲了,黑血從忽必烈嘴裡流出,他一歪頭,再也不動了。
「皇上!大汗!」伯顏悲鳴著撲到了忽必烈身上,也去咬那衣袖。
我攔住要去拉開伯顏的楊亮節:「讓他去吧!」
伯顏搖頭蹬腿地折騰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了。
楊亮節搖搖頭:「這伯顏對忽必烈還真是不一般,坊間傳聞他倆斷袖,想來有些道理。」
我點點頭:「韃子中人如此情深意重的,的確少見。」
楊亮節道:「這兩人還真斷在同一片衣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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