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敘禮整整朝服,開言道:「一則遣使往鐵穆耳和海都處,顯我大宋仁德,教化他們各安其境勿擾華夏,多加安撫,必要時可厚加賞賜;二則重修長城,設鎮衛駐守,讓韃子知難而退;三則可選皇族女子,和親外夷,使其歸心,讓他們成為華夏屏障。」
「混帳話!」陳宜中忍不住罵道:「那韃子天性涼薄殘忍,此三策如何能保大宋無恙?戎狄獸心,不以義親,強則侵暴,弱則內附。晉唐之潰,皆為善待戎狄而反受其嗜。寡威而濫恩,則華夏強時彼假意歸附而心存輕意,華夏弱時彼必叛而屠漢。」
張世傑道:「那長城又有何用?你把兵力散佈在幾千里長的防線上,韃子卻只需突破一點便可長驅直入,劫掠華夏,史上多少次了,怎麼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說道:「眼下韃子暫時沒有從入中原的能力,但數十年後呢?數百年後呢?我們不能只想著眼前,要想到我們的後代,要讓華夏永遠不再受韃子侵擾甚至滅國啊!」
楊亮節道:「蒙古韃子就靠劫掠為生,若我們不將其斬草除根,日後他們再出個鐵木真聚集實力,到時華夏又要生靈塗炭了。所以我們必得加強軍力揮師討伐,將他們徹底消滅。再說了,我華夏男子都死光了?要靠女人去獻媚韃夷?這種招數也就你們儒生想得出來!」
彭敬賢道:「那極北之地皆是荒漠苦寒之地,漢人無法生存,打下來也守不住。像靖北路這些地方,我們佔了又有何用?」
「你可不知道那些地方無窮的資源。」想著我說道:「現在沒用不等於將來沒用,地上沒用不等於地下沒用。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些地方成為威脅華夏的根據地。」
張世傑道:「將韃子趕走或消滅後,我軍可派兵駐守,反正你修長城也要駐守數千里。」
戶部部長董海山道:「原本漢人故土難離,這些年在朝廷的大力教化宣傳下,也漸漸有了好男兒志在四方的雄心。像南海上的那些島嶼,過去漢人根本不願去,現下不是一樣有許多人遷過去了?北方也會如此,最近朝廷已經動員了二十多萬人移居遼寧路,還會有更多的百姓遷移過去。」
彭敬賢道:「這是微臣要諫言的另一件事情,朝廷收復中原,當盡快恢復中原民生,減免百姓稅賦。可朝廷卻對中原各路沒有絲毫稅賦減免,卻在遼寧路免稅四年;另外南方數路近年天災不斷,朝廷卻只是將百姓移往新拓之地,並未對災區民生恢復下多少功夫。微臣知道這是為了讓新拓之地盡快發展起來,可這不但加重了朝廷負擔,還減少了朝廷稅收。」
我點點頭:「彭愛卿說得沒錯,朝廷就是要讓百姓多往新拓之地發展,短期而言確實既增加移民費用又減少舊地的稅收,但長遠而言,可鞏固新拓之地,開發新的稅收來源,像原安南蒲甘等地,近幾年創造的稅收越來越多,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賈敘禮道:「說是自願遷移,有些地方官府和軍隊,為了完成遷移任務,多有擾民之舉,比如強行收回官賃田,甚至武力驅使百姓移民,微臣自廣州登船北來,就看到軍兵如狼似虎,將一些災民和原本租用官賃田的百姓強行驅趕上船,遷往遼寧路。」
戶部移民司司長白若鴻出班跪倒:「皇上!各地移民時確有這種事情發生。微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
應該說,這些做法多在我默許甚至縱容之下實施的。按照大宋繼承法,嫡長子將繼承所有地產和至少一半的其他家產,加上朝廷其他鼓勵措施和大宋旬報的宣傳,許多非嫡長子遷移新拓之地,不過新拓之地不斷增加,僅此移民數量還是不夠。有時只能採取些非常措施,比如強行收回官賃田、強行將災民遷移新拓之地等,對農村中土地兼併也睜隻眼閉只眼,以便鼓勵無地農民遷移新拓之地。我還知道有些趙姓皇族,倚仗身份欺壓鄉里,兼併奪取他人地產,考慮到失去土地的百姓更願意移民,就先讓這些皇族土豪先得意一下,帳全記下了,到時一總算,也算是他們先為朝廷儲存些資產。
我微笑了一下,擺了擺!此等舉動雖有不妥,卻無礙大局。朕知道許多人是哭哭啼啼上船,過些時候卻是得意洋洋慶幸。在舊地這些百姓不過幾畝薄地甚至為鈿為僕,到了新拓之地確有幾十畝甚至數百畝良田,心裡怕是要感謝那些驅他們遷移的官員軍兵了。白愛卿的移民司做得不錯,朕還是很滿意的。移民司要注意移民的方式方法,但更重要的是要多宣傳、多移民、多服務移民到位的百姓,嚴禁盤剝移民。鞏固新拓之地的根本就是漢人在那兒紮下跟來。」
「謝皇上!微臣領旨!」白若鴻叩謝起身。
我繼續道:「農稅是朝廷稅收的重要部分,但為了移民大計,朝廷可以承擔,畢竟目前朝廷的主要收入來自商稅和工稅。所以朝廷在遼寧路免稅四年,今後若是進入高麗地區更要免稅八年,進入靖北路自南而北要免稅八到十六年,新占的其他地方不論南北都要以減稅來鼓勵百姓移民定居。中原地區原本要去的人就多,就無須免稅了。」
彭敬賢奏道:「皇上!近來各地時有發生拆廟擾民之舉。在陝西山西河南等路,因撤除清真寺引起*民變多起,其他各地也時有撤除佛廟導致民怨之事發生。臣懇請皇上放慢推行漢教壓制他教之舉,以免民生動盪,壞人乘機鬧事。」
按修改後的朝廷宗教法,漢教為大宋一等宗教,基本免稅,發展不受限制;其他宗教皆有限制,二等宗教道教每鄉最多一座道觀;三等宗教佛教每縣(市)最多一座佛寺;其他四等宗教每郡(府)最多一座教寺,由於回二韃子助韃為虐,回教被列為末等宗教,每路(都)最多一座清真寺。而且等次越低稅負越重。此項政策在南方八路早已實施,當然期間少不了伴隨著腥風血雨。
宋軍在收復北方後,清鄉時也同時對北方各路的宗教場所進行了大清理,許多清真寺和佛寺被改為漢教教殿,或改為他用。有些地方回人抗拒就以大軍鎮壓。
宗教事務歸禮部管理,部長華正學出班道:「有些地方低等宗教的場所數量超標了,自然要削減。」
彭敬賢道:「就算要削減也當用平和的辦法,而不是現在這樣,強行實施,這不是故意在激起民變嗎?」
這頂帽子扣下來,華正學有些頂不住了。我親自上陣:「彭愛卿所言沒錯,朕就是要激起這些所謂回人的民變,眼下宋軍軍力鼎盛,回人變一村就殺一村,反一鄉就滅一鄉。朕可不想養著這些絕大多數是背祖換族的漢人,腦有反骨的假回子真漢奸,讓他們有機會恢復生機重聚實力,待華漢病弱時來捅刀子。他們唯一的生機是認罪伏法,逐步漢化。」
彭敬賢道:「那佛廟呢?佛家講究與人為善與世無爭。為何要將它如此壓制?」
華正學緩過勁來,回道:「佛家能勸說韃子放下屠刀立地為佛嗎?佛家能抵抗韃子入侵嗎,要是我漢人都信了佛處處與人為善與世無爭,那是不是韃子來了都伸頭等著韃子來砍啊?華夏西南方向數國皆為信佛之國,建了多少寺廟佛塔,國運如何呢?不是被滅國,就是苟延殘喘。不壓制佛家,漢人遲早還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據微臣所知,佛教在天竺當地已經式微,連天竺愚民都知道佛教之害,可惜那麼多漢人還在信它。」
彭敬賢道:「有些佛寺供奉的是保佑百姓平安的神佛,何必定要拆除呢?還要追究當地官員和出錢出力建造寺廟的百姓?」
我哼了一聲:「那些外夷神佛要能保佑華夏,我們就不會有崖山之哀了。崖山跳海的那十多萬人中,信佛的不可計數,上供給神佛的不知有多少?結果呢?你要保佑平安,漢教有聖神伏曦女媧、聖祖炎黃二帝、聖衛衛青霍去病陳湯祖逖冉閔李靖岳飛孟珙,為何不供?當地這樣的昏官就該讓他下台,這樣的愚民就該讓他破財!朕就是要讓大宋子民明白,只有華夏強盛才能保他們興旺,只有華夏神靈才能保佑他們平安,而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外夷賤教。」
我越說越惱火:「朕有一事要警醒各位愛卿,有些官員家屬常去佛寺燒香捐款,還有些在家中私設佛堂佛龕,好好的我漢家聖教漢教不信,卻去信那低賤外夷之國的沒落賤教,真是下賤。愚民如此也就罷了,身為官員家屬也如此愚昧讓朕十分失望。」
吏部部長龍仁夫出列應道:「皇上,臣等一定加強對官員和其家屬的監督教化。」
陸秀夫出列道:「此事關係我漢家子民,臣建議對無知百姓先宣傳教化,若是不聽再給處罰。」
我點點頭:「就按丞相所言,大宋旬報要加強宣傳。」
「尊旨!」大宋旬報主編姜勝武出列應道。
賈敘禮繼續找茬:「皇上,眼下各地孔廟皆盡被轉作它用,文廟中孔夫子雕像也被推dao或搬走,實在是不敬聖人啊!孔夫子萬事師表,是我等的祖師啊!不可欺師忘祖啊!」
姜勝武道:「你認為孔丘是聖人那是你的事情,認他當祖宗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別拖上別人,大宋旬報上爭論了這些年,跟著你們幾個尊孔派的越來越少,你難道還不覺悟嗎?那孔丘憑什麼要獨享一廟供人供奉?依我之見,不把他算成罪人就不錯了。」
「你!你!你!侮辱聖人,畜生不如!罪該萬死!」賈敘禮彭敬賢數人氣急敗壞,指著姜勝武破口大罵。
我一拍龍椅扶手,怒道:「朝堂之上如此放肆,漫罵他人,朕倒是想起孔先生殺少正卯,孟先生罵楊朱了,看來儒家確實缺少寬恕之心。」
賈敘禮彭敬賢等人慌忙跪倒謝罪。
看了看明顯偏向姜勝武的我,陸秀夫歎了口氣,奏道:「皇上!孔子雖不能獨享孔廟,但在文廟中還是應該有一席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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