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布庫裡庸
「愛新覺羅·布庫裡庸」，這就是那個假女真頭領的名字。
「愛新覺羅·布庫裡庸」？我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心想：「愛新覺羅不是後來滿清皇帝的姓氏嗎？」
「皇上！皇上！」楊亮節見我遲遲沒有動靜，連叫了我幾聲。
楊亮節做為副丞相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但他卻死皮賴臉跟著我過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反正副丞相也不會做多久就要退下來了，朝廷政務還是少搭手的好，省得到時還要交接。」另外楊太后也擔心我在外面太喜歡冒險，讓楊亮節跟著我看著我。
我回過神來問道:「這個愛新覺羅·布什麼的是什麼來歷？」
雲過回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布庫裡庸又叫布庫裡庸順，據說是從山上順水漂到松花江和牡丹江交匯的地方，正好遇上三支假女真部落爭鬥不休，不知怎的就被那三支假女真部落擁為頭領。後來他帶著假女真漸次南下進入了會寧城。」
雲過是原蒙韃朝廷中書參事，被陳濤源的國情局暗樁策反，宋軍北伐圍攻大都之時，雲過和偽軍將領高盛林一起起義，打開齊化門和崇仁門，立下大功。後被安排在兵部參謀司任大校參謀。雲過在韃庭時就負責東北軍務參劃，故而此番被派到青龍軍為參謀。
岳飛軍指揮使張達道：「皇上，末將軍中有一副旅長叫甄翔，是在大都跟著高盛林起義的原蒙軍將領，他好像認識這個愛新覺羅·布庫裡庸，知道他的來歷。」
甄翔很快被叫來，敘述了愛新覺羅·布庫裡庸的真正來歷。我沉聲道：「這個布庫裡庸很不簡單，一定要認真對付，要在那些真假女真人面前揭穿他的真實面目，否則定有後患。」.
校場上，數千真假女真人在宋軍看押下站立場中，張達、陳子敬（靖北路知路）、甄翔三人坐定主審。午後的陽光從張達他們身後斜照在校場上。
愛新覺羅·布庫裡庸被軍兵押了過來，跪倒磕頭。
張達冷哼一聲：「站起來說話。」
「謝將軍！」布庫裡雍又磕了個響頭，立起身來。
張達仔細端詳了一下布庫裡庸，身高中等，上身碩長孔武，兩腿短粗外八，臉龐寬大，下巴略有些歪斜，臉上佈滿疤痕，三角眼中透露出一絲狡詐。
張達冷道：「把你等部眾和你自己的來歷情況說清楚，不得有一絲隱瞞！」
「是！將軍。」布庫裡庸回道：「我等也不知我們這些部落原先所在，只知來自遙遠的北方西方，到此的時間也不同，部落裡還有些被征服的靺鞨人等。因見女真曾經勢強，就冒用女真之名，結盟自固。」
陳子敬道：「老實交代你自己的來歷。」
布庫裡庸眼珠轉了幾下，神色虔誠地說道：「此間東北，有一布爾湖。有一天來了三位仙女在湖裡沐浴，大姐二姐沐浴後返回天庭，三妹佛姑倫吃了一顆神鷹叼來的紅果受孕，生下了小人，取名叫愛新覺羅·布庫裡庸。我十八歲時仙母要返回天庭，就做了一艘小船，要小人助聖君安邦定國。小人坐著小船順流漂到松花江和牡丹江交匯的地方，正遇上三個部落爭鬥，他們見小人英武，便停止爭鬥，共推小人為主。今遇大宋強軍，聽說是皇上親自率領，想必就是小人仙母所言聖君，小人願為聖君執鞭墜鐙，助聖君安邦定國，完成仙母囑托。」
坐在審訊桌後的幾個人再也忍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了。甄翔站起身來，繞過審訊桌，走到布庫裡庸身前：「兀你這假女真韃子！看看老子是誰？」
布庫裡庸定睛一看大駭：「甄千戶？」
「呵呵！」甄翔冷笑道：「你還認得老子！老子來說說你這賤種的來歷吧！」
布庫裡庸突然像瘋了一般撲向甄翔，雙手掐住了甄翔的脖子。幾名宋兵衝上前來，將他扯開，按跪在地上。校場上有幾個假女真人也蠢蠢欲動，被宋軍拖出按到在地。
甄翔整整衣領，慢慢說道：「老子起義前是蒙軍千戶，三年前駐守長白山東南。你那賤母三姐妹本是蝦夷島上的土夷，被倭國人抓獲後販賣到高麗軍中當軍妓，後來又被高麗人獻給蒙軍當了蒙軍的軍妓。到了蒙軍之中後不久，你媽那兩個姐姐就被蒙軍軍兵給操死了，倒是你媽命硬，不但沒死，還生下了你這個雜種。你媽當了二十年軍妓，你這雜種可是有成千上萬個爹哪！老子也上過你媽，說來你也得叫老子一聲爹哪！」
眾人一陣大笑。布庫裡庸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奮力掙扎企圖撲向甄翔。宋兵哪能再讓他得逞，拳打腳踢加幾個大嘴巴子下去，布庫裡庸動彈不得，滿臉是血地繼續跪著，聽著二個通譯將剛剛甄翔說的故事譯給那些真假女真人。
甄翔洋洋得意道：「老子已經找了幾個假女真韃子問過了，三年前你那賤母死在軍中，你尋機逃出元軍軍營，抱了根木頭順流而下到了松花江和牡丹江交匯處，正好那三個部落為立盟主爭鬥不休，議定誰先奪得一個狗頭誰為盟主，爭搶中那狗頭掉入水中，正落在你懷裡。那三個部落以為是天意，又兼之已經互相殘殺得筋疲力盡了，再加上你陰險狡詐，編了個三仙女沐浴紅果受孕生出天命英雄的故事，那幫蠢人就擁你這雜種當了盟主。」
甄翔揮了下手，幾名軍兵帶上來了幾個假女真人。
「你們幾個也算是部落頭領了，是不是這麼回事？」甄翔喝問。
「將軍所言正是當日之事，只因我等愚昧，被布庫裡庸蒙騙，立他為主。」一假女真人弓腰道，其餘幾人也頻頻點頭。
陳子敬起身問道：「女真話裡，覺羅乃是趙姓的意思，當年欽徽二宗北狩，被囚於五國城，欽徽二宗過世後，隨行的千餘宋廷官宦散落五國城內外，以趙為姓。爾等韃子，如何以覺羅為姓？」
另一假女真人上前一步道：「稟大人，我等原本無甚名姓，只以『咯咯』、『咕咕』等簡單互稱。到了五國城一帶時，聽說原來住在這裡的有中原貴姓『覺羅』，就也自稱姓『覺羅』。當時我們都受女真人管轄，他們因我們來自不開化的遠方，又窮又賤，就稱我們為伊爾根覺羅，伊爾根的意思就是『賤民』和『窮鬼』。布庫裡庸當了盟主之後，嫌『伊爾根』難聽，就把我等的姓全改成了『愛新覺羅』意思就是金色的貴姓。後來布庫裡庸領著我等四下收服其他部落，並逐漸南下到了這會寧城。」
生女真頭目完顏康出來說道：「確實如此，我等女真人南下，家鄉卻被這些不知來自何方的戎狄佔去，還冒了我女真之名。害得我等女真被蒙古人殺戮時，連家鄉都回不去，只得向南逃。」
「果然如此」，陳子敬點點頭轉向張達輕聲道：「不過這布庫裡庸以一軍妓之子，靠謊言成為盟主，又帶著這些愚昧韃子不斷擴展勢力，差點佔了會寧城，也算是一時之梟雄，難怪皇上對他似乎很是忌諱，一再囑咐我們一定要將他看好了，萬不可讓他脫身。」
張達笑道：「就這麼個被打得半死的韃子又能鬧騰出什麼來，天色已晚，先將他押起來，明日一早再行審訊，將他身邊的親信審出，稟報皇上後全部處死就是了。」
陳子敬道：「皇上所慮，非我等所能，還是小心為好。」
張達點點頭：「那好，我安排一個班專門守著這個布庫裡庸。」
然而，這個愛新覺羅·布庫裡庸還是跑了。
當天夜裡，幾個布庫裡庸的心腹乘看守宋兵懈怠，偷逃而出，潛入關押布庫裡庸的院子，殺死宋兵，逃將出去。待天明宋軍發現，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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