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九章總司令的年貨
戎瑞一點都沒有為蔣介石擔憂過，他一準死不了。倒不是張楊和他們的手下部隊官兵不恨他，也不是國人對他有多麼愛戴，更不是『共產』黨紅軍不想殺他以洩十年之恨。而是在這個時候，蔣介石還不能死，因為在中國的社會，暫時還沒有人能夠代替他的領導地位。楊虎城不能，張學良不能，何應欽也別想。即使是『共產』黨的領袖也無法填補失去蔣介石之後的真空，不是說將來不可能，但至目前這是不爭的事實。英美兩國的領袖確實沒有看錯，當今之後中國，離開了蔣介石，那對中國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災難，好不容易維持的表面上的統一將被徹底打破，內戰的風雲必將在中原大地重新燃起。英美兩國看準了這一點，張楊也明白，中央之所以能夠接受戎瑞的建議，也正是基於這一點。留下蔣介石並不是為他這個人，而是於國於民都有好處，這就是政治，當今中國之最大的政治。看不到這個政治問題的人或者政治勢力，即使不是幼稚，至少也是不明智的。
對於市井之間的一片喊殺聲，戎瑞一笑了之，並沒有在意，怎麼說都得讓人們發洩一下經年的不滿嘛。民心固然可以疏導，但對蔣介石恨之入骨的東北軍官兵來說，這件事情就不那麼好辦了。畢竟，他們是一群無家之人，無家也就意味著無畏，連家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或者說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這是戎瑞擔心的，也是張楊兩位將軍、國民黨和『共產』黨代表團所擔心的問題。
周副主席和代表團的首長們在西安的工作時非常忙碌的，他們不僅要做張楊兩位將軍的思想工作，還要盡力說服國民黨代表團，或者據理力爭，或者明爭暗鬥，以使本黨和抗日大業能夠獲得更好的前途基礎。戎瑞知道周副主席和幾位代表團的主要領導在繁忙的談判之餘，還要抽出相當的時間到東北軍官兵中去，做他們的思想工作，盡力消除他們的不解和不滿情緒。這個工作很難，也很艱巨。但在政治思想工作方面，『共產』黨的經驗與能力，戎瑞還沒有發現哪個政黨或者勢力能與之相媲美的。
這一段時期，西安報紙上的評論很有意思。既有聲淚俱下主張殺蔣以謝天下的，也有引章論據力保蔣某人領袖權威的，既有毫不留情抨擊國民黨蔣介石政治**和抗戰不利的，也有明目張膽批評『共產』黨藉機謀取立足地盤和發展勢力的，倒是對張楊兩位將軍的個人評價幾乎見不到。報紙上這樣，廣播裡也是如此，大概是各方面都在小心翼翼地走鋼絲，生怕會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吧。戎瑞把這些能夠收集到的報紙讓文裕保存好，分門歸類一邊收藏。
「老闆，您要這些報紙幹什麼？」
「幹什麼？呵呵，文裕，這是歷史，我們國家一段非常重要的歷史。」戎瑞放下手中的報紙。「孰是孰非，並不是報紙上能說了算的，後世的人們是會有正確評價的。這種評價不僅是針對張楊兩位將軍，也不僅是針對蔣介石，還會評價我們的黨組織。」
「評價我們黨組織？」文裕有些不解。
「是啊，雖然我們的組織現在還很弱小，但是在這次事件中，我們的作用是無可低估的，這就是國民黨不得不同意我們參加這次和平談判的原因。」戎瑞對文裕說道。「這種作用不在勢力本身，而在於我們黨的正義立場，這種立場既符合了全國人民的意願，也能夠夠解開這次西安兵諫事件的死結。這一點，恐怕是國民黨政府和英美兩國也不得不承認，要不然的話，恐怕是連談判桌的邊都沒有我們沾的份，呵呵！」
「那倒也是！」文裕鄭重地點點頭，但戎瑞知道他並不是非常明白這一點，更多的只是基於對黨組織的忠誠和信任而已。
「讓狼群回窩的命令發出去了嗎？」戎瑞笑了笑問道，他沒有更多地為文裕解釋。
「發了，老闆。」文裕點頭道。「不過，老闆，這個時候怎麼就讓他們回去啦？」
「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我們現在還不能過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就會授人以柄，有心人是會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的，呵呵！」戎瑞吸了一口香煙。「這一次行動，我們的目的有三，一是阻滯，二是布疑，三是練兵。這三個目的我們都已經達成，這種不溫不火的火候剛剛好，足夠令何應欽傷腦筋一段時間了，哈哈！」
「是啊，他們倒是爽了……」文裕的神情似乎對紅箭大隊的戰果有些羨慕了。
「咦？……你幹嘛這副表情呀，怎麼，羨慕啦？」戎瑞當然看出來了。
「沒……」文裕臉一紅。
「呵呵！……這有什麼，有就是有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戎瑞笑了。「烽火連天的顫抖生活固然是振奮人心的，可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有時候比那更加殘酷，戰鬥也更加艱巨。我們的工作不僅能夠讓戰士們多獲得一桿槍枝，更能夠讓戰士們少付出寶貴的鮮血。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工作能夠推動紅色革命的進程，讓那美好的一天更早一些到來，而少付出一些代價……」
「對不起，老闆……」文裕鄭重地點了點頭。
「很好，工作是不分崗位的，在那裡都是為革命貢獻力量嘛。這一點必須要充分認識，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戎瑞拍了拍文裕的肩膀。
「是！」
「中央社消息，軍政部長官何應欽將軍今日透露，鑒於在英美政府調停人的調停之下，國民政府談判代表團和叛匪之張楊所部的和平談判已經取得進展，為表示國民政府的和平誠意，**部隊日前已經撤出潼關，脫離於叛匪部隊的接觸。」
「啪！……好！」不知是誰興奮地拍了一下大腿。「這下子是把何應欽這個龜兒子打疼了，哈哈！」
「紅箭大隊這次把國民黨中央軍部隊打疼了不假，不過，若是因此撤軍恐怕是未必。」總司令掃視了大家一眼說。「特勤局特戰司令部的戰報大家都已經看到了，戰果可以說是豐碩的，這很令人鼓舞呀。這幾年，咱們紅軍與國民黨中央軍部隊的交手，這次算是報了一箭之仇了，呵呵！」
「就是！」屋角的一位首長應了一聲。
「從這次特勤局組織的『狼群』行動的戰果和戰役效果來看，我們當初建立紅箭大隊的決策是完全正確的。要知道，打這麼一場戰役規模的軍事行動，通常情況下，我們需要至少兩個團以上的部隊。而紅箭特種作戰大隊僅僅只有一個營稍多一些的兵力，這充分證明了特種作戰模式的可行性。我看呀，那些認為特種作戰是非正規作戰和小打小鬧的意見，這回總可以收起來了吧，哈哈！」總司令微笑著看了看大家。
「哈哈！」眾人大笑。
「同志們，紅箭大隊的這次作戰行動，再一次證明了主席所創立的游擊戰理論的正確性和實用性，為我們紅軍部隊今後的發展方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典型戰例。這個……誰有煙呀？」總司令忽然指了指坐在身邊的紅軍大學校長兼軍團長**。
「煙？」**一愣。「我早沒有了，您問他們幾個要吧。……咦，您不是不抽煙的嗎？」
「是啊，總司令，您怎麼要起煙來了？」賀老總笑嘻嘻地舉著自己的煙鍋問道。
「誰說我不抽煙的呀，呵呵！我只是平時不大抽罷了，再說以前哪來的煙呀，即使有也讓你們這幫煙鬼拿走了……嗯，好……哈德門就是好呀，聽說西方國家的軍隊專門有為軍隊生產的軍供香煙呢。」總司令接過一支香煙，聞了聞感慨地說。
「總司令，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想當初長征的時候，咱煙癮子犯了還聞過鍋灰底子呢，呵呵！」
「總司令說的不假，我以前在國外的確聽說過這事。」葉劍英總參謀長點了點頭。「蘇俄紅軍的配給裡面就有香煙，的確是專門軍供的。」
「哇！奢侈呀！」好幾位癮君子羨慕地吞了吞口水。
「這有什麼，等咱們打敗了小鬼子，咱們紅軍有條件了，也弄個軍供香煙給大家嘗嘗，呵呵！」總司令笑著說道。
「哎！……大傢伙兒聽到沒有，總司令的話可說出口了，到時候可不許賴帳！」
「去去！總司令什麼時候來過帳了，再說了總司令也是給大家先畫個餅子，呵呵！……現在呀，想抽煙得找特勤局去！」一位首長揚了揚手中的香煙，美美地抽上了一口。
「對呀！……」癮君子們點頭附和了起來
「你們都打什麼主意哪，軍委特勤局可不是為你們專門供應香煙的特供商店！」總司令笑了。
「那敢情好！」說話的是紅軍軍供部長，他對特勤局可是眼紅得緊，在座的除了有數的幾個人，恐怕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特勤局了。
「就是……就是……」癮君子們模稜兩可地點頭起來。
癮君子們的話引來了眾人的一陣大笑，不過，話歸正傳，總司林擺擺手讓大家不要偏離會議主題。
按照軍委的佈置，鑒於目前西安的和平談判還不明朗，各前出至西安附近的部隊繼續監視和支援張楊的部隊，威嚇國民黨中央軍部隊，防止他們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這裡面的意思大家再明白不過了，已經吞到肚子裡的地盤，恐怕在座的打死也不會再吐出去。地盤是什麼，那可就是實力呀，部隊的給養、紅軍的經費可全在地盤上。現在到手的幾個縣，那可是比原先富得多的地方。
這一段時期的局勢變化，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陝北根據地已經向南擴大了不少，東北軍部隊已經回撤到西安附近，以至於紅軍部隊的觸角延伸到了陝南富平和大荔兩縣，當然、縣城除外。在根據地北部，紅軍部隊越過盤龍山和榆林河，在魚河堡、沙家店一線監視榆林之地。如果不是目前的局勢和榆林城高大的城牆，紅軍部隊恐怕早已經撲向榆林報上次瓦窯堡被偷襲的仇了。榆林市陝北的重鎮，也是陝北根據地的心腹之患，但是沒辦法，誰叫咱們紅軍沒有攻打大城市的能力呢。若是真的這次西安和平談判談成了，國共兩黨兩軍共同抗日了，只怕是有能力也沒有理由再去攻佔榆林成了。
第一批進駐延安特種作戰訓練基地的名額已經確定下來了，是按照平均主義分配的，這沒辦法，大家都想要多塞人哪。特別是這次紅箭大隊漂亮的一仗，哪個部隊不眼紅，即使軍委不能讓自己組建同樣奢侈的特戰部隊，先培養苗子總可以吧。可惜了基地本身的容納能力就有限，再加上紅箭大隊自己還得訓練呢，所以第一批的參訓人數只有區區五十人，不過都出自紅軍的各個主力部隊。各部隊的首長們哪個不是賊精的人，他們已經瞅出了特戰部隊的好處來了，私底下都在暗暗打著各自的主意。
「好了，最後一項內容也是好事，大家肯定會高興的。」總司令笑著對大家說道。「快到年底了，這也算是給大家備點年貨，呵呵！」
一聽是好事，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全神貫注地看著總司令，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漏掉什麼。這幾年，紅軍部隊的好事實在是不多，各部隊的首長們的表情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就連很少出言的**也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呵呵，你們看著我幹什麼，我可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喲！」總司令得意地大笑起來。
「總司令，您就快說吧，什麼好事呀，別逗我們了！」
「哈哈！」總司令的笑聲更大了。「好好！我不逗你們了，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是要打劫一樣，呵呵！軍供部長，你宣佈吧。」
「咳！……」軍供部長點點頭，翻開自己皺巴巴的筆記本，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看他裝模作樣的神情和在場眾人的樣子，如果不是總司令在場，估計有人已經想抽他一頓了。
「咳！……咳咳……同志們！」軍供部長總算開口了。「根據軍委的研究，準備為各部隊增加一部分新的武器裝備……」
「奶奶的，果真是好事哎！」
「哈哈！」
這次下發的武器裝備，讓在座的人口水都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團以上單位全部配齊電台，團職幹部全部配齊短槍。每團增配迫擊炮四門，彈藥五個基數。每個營增配重機槍一挺，彈藥十個基數。每個連增配輕機槍一挺，彈藥十個基數，步槍十枝，駁殼槍三把，彈藥基數十個，手榴彈基數五個。當然了，這次增配新武器的都是主力部隊，負責根據地駐守的二線部隊暫時還沒有份。為了照顧二線部隊，軍供部把以前那點可憐的箱底子全部抖了出來，免得這些部隊的意見太大，鬧情緒就不好收拾了。這也是軍供部的庫存改善的情況下，若是在以前，恐怕軍供部長第一個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了。這次的武器裝備增配方案，可算是紅軍自長征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裝備計劃。由於特勤局這一時期的秘密軍購行動，軍供部沒有付出一個子兒，庫存就明顯增加了幾倍不止。根據目前形勢的需要，軍委決定了此次大手筆的增發計劃，把各個主力部隊的武器缺口全部補齊。
「我說……軍供部長大人，嘿嘿！……」
「幹什麼，笑嘻嘻肯定不是好心思！」軍供部長一本正經地問道。
「嘿嘿！……我是想問問還……還有嗎？」
「哈哈！」眾人笑作一團。
「嗯，你說對了，真的還有呢，呵呵！」軍供部長倒不生氣，笑了。「過了年，各部隊幹部戰士可以多發一套軍服和一雙軍鞋。完了，就這麼多了，再多就沒有了，我說你們可別貪心不足啊！」
12月22日，戎瑞帶著文裕、來雲峰和管鳳鳳離開了西安，他們這是要返回延安了。中央來電指示，鑒於目前的和平談判已經有所突破，戎瑞繼續留在西安已經不是非常重要。中央把戎瑞召回延安，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戎瑞對中央發給他的電文酌摸了好長時間，也沒有猜測出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事情肯定非常重要，也非常緊急。要不然，中央完全可以再等幾天。雖說自己不能參加代表團的談判，但憑著自己與各方微妙的關係，有些事情會好辦很多的。
戎瑞以自己生意上的緊急原因需要離開為由，向宋美齡和宋子文姐弟辭了行。在返回延安的路上，戎瑞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重要和緊急的事情呢。這個時期，除了西安的兵諫事件，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呢。嘶！……天哪，自己怎麼就忘了這茬呢，西征的將士呀！戎瑞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