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安保小組
「老闆，給戴笠的第二封情報要不要現在就發出去？」
「不，現在還不到時候。」戎瑞搖搖頭說。「是火候還沒有到，通知南京情報站的同志注意黃浚的一舉一動，他跟什麼人接觸，誰是他的掌控人，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同黨，這些都必須搞清楚。對了，南京情報站有沒有黃浚的消息報上來？」
「嗯，有！」來雲峰點了點頭。「他的兒子黃晟已經從日本留學回來了，據說正在謀求外交部的職位。」
「有意思，那就更沒有錯了，呵呵！」戎瑞笑了起來。「通知南京情報站的同志，把黃浚父子監視起來，相信這兩父子一定會對長江浮橋的事情感興趣的。如果他們僅僅是把自己經手的東西透露給日本人，說明他們只是被收買或者有什麼把柄落在日本人手裡而已。如果他們真的對軍委會關於浮橋的軍事用途情報感興趣，那他們就是死心態地給日本人賣命了。」
「是的，老闆。」來雲峰點頭道。「根據南京情報站的情報顯示，國民政府外交部正在招收一批專業技術人員，我們要不要派人進去？」
「這個事情黃宜川處長會處理好的，不用你我操心的，呵呵！」戎瑞笑著說。
戎瑞說的一點都沒錯，有關對國民黨各部門和情報機關滲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黃宜川這個情報處長在負責，戎瑞只是定期聽取匯報而已。毋庸置疑，黃宜川這個情報處長時非常勝任的，以往的情報工作也證明了這一點。特別是對軍統和中統機關的滲透工作，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成績。為此，戎瑞已經向軍委為黃宜川申請了嘉獎。
除了黃宜川之外，王湘正參謀長負責的特戰司令部這一段時間的成績也非常出色。特別是特戰隊員的訓練工作抓得非常好，中央軍委和總參謀部的首長們也非常滿意。到目前為止，特戰司令部所屬的延安訓練基地已經為各個紅軍主力部隊訓練了三批特戰隊員，這些特戰隊員將成為各主力部隊組建特戰部隊的種子。當然，這其中戎瑞的結義大哥華健明也出了不少力，尤其是新訓練大綱的制定為今後多的正規化、科學化集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新的訓練大綱已經經過總參謀部的審閱和修訂，估計這時候應該上報中央軍委審議了。
戎瑞這次到京滬杭地區之前，曾經跟政治處主任常雲飛這個老搭檔長談過一次，談話的內容是關於特勤局政治工作的問題。戎瑞把自己撰寫的一些材料交給常雲飛，說是給他作為參考。常雲飛當然不會跟戎瑞客氣了，連謝謝都沒有說就一把奪了過去。讓常雲飛意想不到的是，戎瑞撰寫的材料並不完全是關於政治思想工作的，換句話說，政治工作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內容是把政治思想工作與特勤局的情報、軍工、科研等工作聯繫在一起，中心的主題就是策反與反策反。常雲飛對戎瑞的材料非常感興趣，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難以突破的政治思想課題。在戎瑞走後，常雲飛已經開始了這方的探索性工作，不過這要等到戎瑞回延安的時候才會具體瞭解。
如果說黃宜川、常雲飛和王湘正三人是特勤局的三駕馬車，戎瑞一定不會反對。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邊還缺少一個人，這個人應當能夠肩負起特勤局的國際情報工作，這也是戎瑞一直沒有專門把國際情報工作獨立的重要原因。戎瑞知道自己不是神仙，即使比別人多那麼一些關於未來的信息，那些要情報工作的證實和知識，誰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因此自己這只蝴蝶的到來而有所改變。這個人戎瑞原本已經選定，那就是凱瑟琳沃爾裡希，可惜這個人選最後被放棄了。一是因為凱瑟琳小姐是個具有德國血統的美國人，中央軍委很難認可。再者，戎瑞發現凱瑟琳小姐至今還是不能從波希曼克勞斯滕被殺害的陰影中恢復過來，而且她也缺乏情報工作的必要經驗。但凱瑟琳小姐無疑是戎瑞所見過的女人當中最具備一個情報領導者潛質的人，克林福蘭投資集團這一段時期以來的運作從某一方面證實了戎瑞的感覺。
戎瑞之所以對凱瑟琳小姐這麼感興趣，起因還是由於他的父親海因茨馮沃爾裡希先生。在歷史上，凱瑟琳小姐和他的德國『共產』黨戀人波希曼克勞斯滕默默無名，可凱瑟琳小姐的父親海因茨馮沃爾裡希卻是大大地有名的人物。準確地說，這位沃爾裡希先生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本人在世界情報歷史上無與倫比的地位。海因茨馮沃爾裡希出生於德國巴伐利亞的世襲貴族家庭，按照希特勒的標準，沃爾裡希先生是個真正的純正的雅利安人。歷史上並沒有記載說明為什麼這樣一個人後來會成為一個堅定的反納粹主義者，以致於他後來建立的民間情報組織「阿爾卑斯之雪」成為戰後潛逃納粹的最可怕夢魘之一，幾乎與以色列的摩薩德齊名。沃爾裡希先生所領導的「阿爾卑斯之雪」一直都在致力於尋找戰後逃亡的納粹，非洲、南美、印度、西亞，所有倉皇逃亡的納粹最終都逃不過這個神秘民間情報組織的眼線。後世的世界情報界都在懷疑，這個所謂的「阿爾卑斯之雪」組織到底是什麼背景，它的領導者到底是什麼人。直到1978年，海因茨馮沃爾裡希才在他身患癌症彌留之際宣佈了答案，並且宣佈「阿爾卑斯之雪」從此解散。儘管如此，「阿爾卑斯之雪」和沃爾裡希先生還是成為國際情報界的不解之謎之一。有其父便知其女，凱瑟琳小姐沒有辜負沃爾裡希先生遺傳給她的優秀潛質，可惜至今戎瑞都無法抽身去關注這件事情。
「老闆！」戎瑞局長又走神了，來雲峰暗想。
「噢，對不起，我在想一些事情。」戎瑞拿起早已經熄滅的雪茄，對來雲峰笑了笑。
「老闆，軍委會的代表送來書面通知，稱南京長江浮橋的架設將在下週一開始，明天他們將和我們克林福蘭投資集團的專家組召集一次會議。」來雲峰把軍委會的通知抽了出來，交給戎瑞局長。
「呵呵，他們這麼快把茅以升博士給調來了！」戎瑞放下了通知書。
「是的，老闆，據軍委會的人說，軍委會對錢塘江大橋是否應該停建有很大的爭論，茅博士這次同時也是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是嗎？」戎瑞愣了一下，似乎歷史上沒有這件事情的記載呀，又或者自己想不起來了吧。不過，關於錢塘江大橋是否應該停建這個問題還真是很難說。從戎瑞的角度思考，當然答案很簡單，不過現在的人是不可能預見到將來結果的。再說，一旦錢塘江大橋停建，那豈不是意味著南京的長江浮橋也成問題了。
「老闆，下午一點整，軍委會的蔡將軍將陪同您到吳福永固國防線視察，據說這是陳誠跟蔣介石提議的。」來雲峰提醒道。
「這個事情，我記得，不會忘了的。」戎瑞揮了揮手。「雲峰，這次視察永固國防線我一直都想起看看，將來一旦上海守不住，南京和江南的富庶地區全靠三條永固國防線能不能發揮作用了。從蘇州到福山的吳福線、從乍浦經平湖到嘉興的乍平嘉線、從江陰到無錫的澄錫線，這三條線可以說是我們中國江南腹地的最後防線了。一旦守不住，那後果……」
「老闆，您是不是擔心國民黨那麼多軍隊會守不住？」來雲峰愣了一下。
「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戎瑞歎了一口氣，他搖搖頭沒有把將來結果說出來。「如果這三條永固國防線用心經營的話，國民黨軍隊大可以籍此與日本軍隊對峙上很長的時間。金邊是守不住，至少也可以為軍隊、民眾和經濟國防設施的轉移後撤提供充足的時間，這樣也可以為將來留下一點後圖的命脈。但若是……算了，到現場看了就知道了！」
「是這裡嗎？」
「沒錯，應該就是這個地方了。」康偉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從蘇區撤出來的時候，我曾經來過這裡，所以還記得。月英嫂的家門口應該有一顆大樹的，你看那不是？」
康偉說得沒錯，這戶人家的房子前面的確有一棵大樹，不過卻已經被燒成炭黑顏色的電線桿了。
「看來，月英嫂出事了！」王小二用手指了指光桿的大樹說。
「奶奶的，這幫狗日的白狗子！」康偉緊緊地咬了咬牙。
「康偉，我們最好能打聽一下月英嫂的下落，你看能不能找村子裡周圍的老鄉問一下情況。」王小二輕輕地拍了拍康偉的肩膀。「如果不行，恐怕我們得另外再找人了。」
「王隊長，月英嫂是我們與這一帶紅軍游擊隊唯一的交通聯絡員，我們必須找到她。」康偉搖搖頭。「否則，這一帶全是茫茫的大山，根本就沒辦法找到紅軍游擊隊的。這樣吧，王隊長你和同志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找老鄉打聽一下。」
「好！」王小二點了點頭。「我派兩個隊員掩護你，注意安全！」
「我會的！」
提議戎瑞參加永固國防線視察工作時軍政部次長陳誠將軍向蔣介石提議的，這個建議得到了蔣介石的批准。讓戎瑞這個掛名的軍委會主席特命督察參加永固國防線的視察，其實蔣介石原本是有所顧慮的。一來是因為永固國防線是國民政府抗戰準備的重要國防工程，保密是個問題，畢竟戎瑞不是**高級將領。二來，蔣介石也怕戎瑞參與視察工作會鬧出什麼麻煩來。蔣介石心裡面很清楚，永固國防線的建設並不盡如人意，甚至離設計要求還有很大的差距。更讓蔣介石心裡不舒服的，是國民政府的各派勢力和高官顯要們都多多少少地從這個投入甚巨的重大工程中撈取了不少好處。燒粥的鍋裡面伸入了太多的勺子，裡面的粥還能剩下多少，蔣介石真的很擔心。可一直以來，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儘管作為國民政府最有權勢的他向來崇善以鐵血手腕治國，可他的鐵血手腕也有永不上的地方，特別是涉及到可能影響自己統治地位的地方。
陳誠的理由很簡單，武器裝備的軍購要花錢，國防工程也要花錢，備戰的各個方面哪裡不要錢，放著戎瑞這個億萬富豪不利用，那不是浪費嘛。何況人家自己還挺主動的，不能寒了愛國人士的心哪。想要人家心甘情願掏錢，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至少也得給人家一個理由不是。即使在永固國防線建設中發現了一些什麼棘手的問題，那也應該認為是好事，即使是壞事，至少也是可以利用的壞事。蔣介石是個聰明人，陳誠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聽明白了，而且比陳誠想到了更多的好處。
「辭修，你講得很好，很好，你等一下。」
蔣介石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打開了硯台的蓋子。蔣介石本人雖然並非出身書香門第，他一直以來都因此引以為恥，所以時常提醒自己一定要發憤學習。所以，蔣介石的書房一直以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傳統樣式，筆墨紙硯缺一不可，四書五經更不可少。這些東西並不像某些人那樣是用來裝點一下臉面的，而是實實在在地學習用品。儘管很多人對蔣介石並不怎麼感冒，這其中也包括了很多他周圍的人，但這些人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難能可貴的地方。很快，蔣介石就寫了一份手令。
「國防線建設所轄各縣市區警政機關：特授權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特命督察戎瑞為國防線建設監察委員會委員，各警政機關須遵行戎瑞之監察職權，此令，軍委會委員長蔣中正。」
「委員長比辭修考慮深遠多了！」陳誠的馬屁是真心的。
「呵呵！」蔣介石得意地笑了起來。「好了，你的馬屁還是少拍吧。這樣吧，你選派個人帶上我的手令，跟戎瑞先生一起去。沒有什麼特別事情的話，守靈就不用出示了，明白嗎？」
「明白，委員長！」陳誠跟著蔣介石笑了起來，他知道這位委員長話中的意思指向的到底是何人，那就是他的上官，軍政部長何應欽。
上海，大華飯店。
大華飯店實際上是一家由軍統局開辦的公司，平時作為情報工作的掩護，現在被用作了國共秘密談判的場所。大華飯店的背景，李克農部長的總軍事情報部當然是很清楚的。之所以沒有提出異議，也是因為在大華飯店召開秘密談判，的確可以同時解決安全與保密的需要。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國共談判結束，大華飯店將被置於國共雙方情報機構特勤人員的監控之下，這也是雙方事先的約定。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奇怪，國共雙方惡鬥了整整十年，雙方之間的情報機構還能達成什麼約定嗎。其實這並不奇怪，情報機構的工作是非常特殊的行業，國民黨的軍統機關知道，中統機關知道，『共產』黨的情報機關當然也知道。即使是在後世激烈的冷戰時期，美蘇雙方的情報機關也知道情報工作的特殊性。是戰還是和，有很多時候都需要進行一些必要的溝通，這就形成了情報界的一個慣例。那就是不管雙方站在什麼立場上，為了解決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麻煩，或者為了解決雙方之間的可以和平解決的分歧，或者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雙方都需要建立必要的溝通渠道。國共雙方曾經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蜜月，就像後世美蘇之間曾經在二戰中結成的盟友關係一樣，所以有很多的渠道可供雙方溝通。
「快，動作都給我麻利一點，共黨的人馬上就要到了！」軍統局負責國共秘密談判安全保衛的特勤組長扯著大嗓門對手下的人吼叫著。說實話，跟『共產』黨斗了這麼多年，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要跟『共產』黨的特工合作共事，這實在讓他有些啼笑皆非。不過他倒沒什麼不好的感覺，戴笠局長之所以任命他作為安保特勤組的組長，一方面是對他忠誠和能力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從來也沒有跟『共產』黨結下什麼仇恨，跟『共產』黨的人見了面也不至於會鬧什麼紅臉。
「報告！」一個特工飛快地跑了進來。
「什麼事？」特勤組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
「來了！」特工遞上了一份請柬。
「來了？！」特勤組長愣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了下來。
這份請柬很普通，是一份宴會請柬，在諾大的上海灘，像這樣的請柬幾乎每天都會有上萬份從形形色色的人手中發出去，決不會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請柬是按照雙方事先約定的內容書寫的，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他們來了幾個人？」特勤組長問到。
「三個。」特工回答說。
「就三個人？！」特勤組長吃了一驚。
「是的，組長，就三個人。」特工肯定地再次回答道。
「『共產』黨就是喜歡搞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來，呵呵！」特勤組長笑著搖搖頭。「算了，三個就三個吧，快，把他們請進來！……不，我自己去！」
大華飯店的門廳裡面果然正坐著三位頭戴禮帽身穿西服的客人，特勤組長發現他們的年紀都不大，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頂多也就三十多歲。如果不是事先已經知道他們是『共產』黨派來的安保小組，特勤組長覺得很難懷疑這些人就是『共產』黨，他們跟上海大街上行人沒有什麼兩樣之處。
「來了，諸位！」特勤組長滿臉堆笑地打了個招呼。
「來了！」那個三十多歲的『共產』黨也站了起來，審視了特勤組長一眼。
「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軍統局安保特勤組長，我叫顧明遠，照顧的顧，明白的明，深遠的遠。」特勤組長顧明遠向對方點了一下頭。「從現在開始，將由我和我的特勤組負責本次談判的內線安全保衛工作，並協調與貴方安保小組的工作。」
「我是中國工農紅軍總軍事情報部安保小組組長，我的名字叫石軍，磐石的石，紅軍的軍。」『共產』黨的安保組長也同樣向顧明遠點了一下頭。「與貴方安保小組的協調工作將由我負責。」
「很好，石組長。」
特勤組長顧明遠點了點頭，怎麼說他都有些非常彆扭的感覺，似乎對方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剛剛程序化見面儀式過後，雙方都沒有說話，現場陷入了無形的尷尬之中。
「顧組長，我方的辦公間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共產』黨方面的安保組長石軍終於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是的，石組長。」顧明遠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希望貴方提供的辦公場所能夠符合貴我雙方事先達成的協議要求，否則將不利於我們的這次談判，我將不得不就此向我方的上級匯報這樣的事情。」『共產』黨方面的安保組長石軍微微一笑，對顧明遠說道。
「當然！」顧明遠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他知道提供給對方安保小組的辦公場所沒有問題，『共產』黨又不是傻子，有什麼的話自然是會發現的。
「但願如顧組長所說，我們都能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石軍笑著瞇了瞇眼睛。「那就請顧組長帶我們去吧？」
「好，請跟我來！」顧明遠吸了一口氣，壓抑了一下自己胸中的難受感覺。「石組長，恕我直言，貴方安保小組的人員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要知道這次談判的重要性貴我雙方都是很清楚的。」
「人數嗎？」石軍一邊走著一邊說道。「當然，人數是少了一些，不過，貴方的安保小組不是有很多人嘛，我們相信你們軍統的能力，相信是不會令你我的上級失望的。」
「呃，當然！」顧明遠偷偷撇了撇嘴吧，相信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