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姐弟重逢
「大佐閣下，『野梔子』來報，支那國共兩黨的談判地點和時間已經查清！」福康隆又的助手把一份情報放在了他的面前。
「很好！」福康隆又大喜，他正等著這份重要的情報呢。「什麼，國共談判已經開始了兩天了！不過，這沒關係，只要他們還沒開完就行了，呵呵！大野小姐，馬上給我掛通島田寅次郎中佐的電話！」
「是！」大野玫子立刻拿起了電話，片刻之後便掛通了駐滬海軍陸戰隊參謀課的電話。「島田閣下嗎？……這裡是清水機關，對，我就是大野，福康機關長閣下請您聽電話！……大佐閣下，島田閣下的電話通了！」
「嗯！」福康隆又接過了助手遞過來的話筒。「島田軍嗎，對，是我呀！……對，你這個猜對了，呵呵！……馬上到我這裡來，我們有活幹了！對，馬上！……好，我等著。」
「大野，馬上召集機關相關人員開會，現在是晚上十八點三十七分，島田中佐來還要一會兒，這樣吧，安排在二十點整。」福康隆又看了看手錶，對助手大野玫子說到。
「好的，閣下，我馬上去辦！」大野玫子點了點頭。
「等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後要稱這個國家為中國，你明白嗎？」福康隆又瞥了自己的助手一眼，然後擺了擺手。
「是，大佐閣下！」大野玫子轉過身，撇了撇嘴。
與此同時，南京中央飯店小宴會廳。
今天是德國顧問團成立十週年的日子，國民政府軍委會在中央飯店舉行了一個只有高級人員參加的小型慶祝酒會。十年前一九二七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清黨政變之後，原先一直在幫助國民政府的蘇聯顧問團已不可能再呆在中國了，於是蔣介石想到了聘請德國的軍事顧問。蔣介石聘任的第一任軍事顧問實際上是位德國的退役上校麥克斯赫曼鮑爾，據說此人的軍事水平相當不錯，而且還是德國總參謀長魯登道夫的重要助手。以後的各任顧問團團長都是在德國相當有名氣的人，不乏卓越的軍事家。比如第三人團長喬治魏澤爾，德械師實際上就出自此人的手筆。他還參加過三二年的淞滬抗戰和三三年的長城抗戰，當然圍剿紅軍和中原大戰也少不了他的身影。第四任顧問團團長約翰內斯弗雷德裡希列奧佩德馮塞克特將軍，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國國防軍之父。實際上，以後的閃電戰最初是出自他的謀劃，早在他擔任國防軍總司令期間就曾經進行過類似的新式戰術訓練。此人雖然大名鼎鼎，但在中國的時間並不長，回國後不久就病逝了。兩年前，當初作為塞克特將軍助手的法肯豪森將軍接替他成為了第五任德國駐華軍事顧問團團長。
原本想這樣的慶祝活動，應該是以國民政府的名義主辦的，但因為第一任的德國顧問團是蔣介石私人聘任的，並沒有經過德國政府和軍隊的認可，所以在官方是不被承認的。中國方面當然是從第一人開始算了，於是就有了兩個週年慶的出現，一個為中德兩國官方的，另一個則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主辦，規模也稍微要小一些。至於這樣做的原因，當然是德國人的嚴謹和固執所造成的，不過這沒關係，反正都是慶祝，大家樂呵呵的管他這樣那樣的官方性質。
毋庸置疑，不管怎麼樣，德**事顧問團對中國的軍事建設都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初步建立了近現代化的軍隊體系。而且，在與軍事相關的工業建設、國防體系建設、軍事工業建設和軍事經濟建設等各個方面，都為國民政府提出不少很好的建議和意見。德**事顧問團的工作不僅得到了蔣介石等國民政府主要首腦人物的肯定，也得到了**各級將領的認可。所以，所以今天的慶祝酒會顯得非常熱鬧。不僅是國民政府、軍委會、各主要部門，連軍隊的將領們也來了不少，以至於整個酒會大廳裡面到處是將星閃爍，扛著少將軍銜的人都覺得縮手縮腳的。就在這一堆堆的星星們中間，卻有一個人顯得特別刺眼，不僅是因為他的年齡過於年輕了一些，而且還掛著上校的軍銜。
這個年輕的上校當然是戎瑞了，他也是今天酒會上除了德**人之外唯一不是將軍的人。但與此同時，戎瑞也是今天酒會上唯一揣著兩份請帖的人，一份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請帖，另一份請帖則來自德國顧問團團長法肯豪森將軍，上面有法肯豪森將軍的親筆簽名。
「上校先生，您就是戎瑞上校嗎？」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德**官彬彬有禮地攔住了正想喝一杯戎瑞。
「我就是戎瑞，你是？」戎瑞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德國上尉，這是一位非常英俊的德**官。
「您好，我是法肯豪森將軍的副官，貝內林克上尉。」林克上尉朝戎瑞點頭致意到。「很高興上校先生能夠應約前來，待會兒法肯豪森將軍也一定會很高興的，將軍本人一直希望能夠有機會與上校先生的相聚。」
「是嗎，謝謝上尉！」戎瑞笑了笑說。「法肯豪森將軍還沒有到嗎？」
「將軍已經到了，這會兒正在小客廳與何應欽將軍、陳成將軍、顧祝同將軍以及其他幾位將軍交談，他們一會兒就會到了。」年輕英俊的林克上尉很有禮貌地回答說。「將軍讓我先來陪伴一下上校先生，您不會介意吧？」
「當然，林克上尉，當然不會介意了！」戎瑞搖搖頭。「上尉的中國話說得很不錯嘛！」
「還好，上校先生，多謝您的誇獎了。」林克上尉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讓戎瑞想起了後世一部叫做《英俊少年》的電影，那位男主角就跟他很像。「我的父母曾經在中國擔任過武官，所以我跟中國還是很有緣的，實際上我是在中國的青島出生。您知道，青島是個美麗的海濱城市，那裡有很多德國人。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我也應該算半個中國人了，呵呵！」
「是嗎，這太好了！」戎瑞驚奇地看著林克上尉，嘴裡面蹦出了一句德語。
「您也會說德語？」林克上尉也很高興，在中國會說德語的人並不是很多，不像英語、法語或者日語，這讓林克上尉感到很失落。這會兒聽見戎瑞上校的德語這麼熟練，立刻就改成了德語對話。
「當然會了，上尉，我還可以從你的話裡面聽出一些巴伐利亞的口音來呢。」戎瑞笑了。
「您的德語說得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您是一位中國人，我還真以為是遇到了德國同胞呢，呵呵！」這位英俊少年的恭維還真不是蓋的，這位上校先生不僅是中**方的官員、法肯豪森將軍的客人，而且還是一位億萬富豪呢。
「想喝一杯嗎，上尉？」戎瑞看見一位侍者端著裝滿酒杯的托盤走了過來。
「當然，上校先生！」林克上尉高興地答道，他立刻就招來了那位侍者。「上校先生，您要白蘭地嗎？」
「你不嘗嘗我們中國的名酒茅台嗎？」戎瑞用手指了指茅台酒瓶說。
「不，上校先生，雖然我在中國出生，但我還是受不了中國酒的烈性，度數太高了！」林克上尉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膀。
「哈哈！」戎瑞笑了起來。「那好吧，上尉，我們就喝白蘭地好了！」
林克上尉端過兩杯白蘭地，把其中的一杯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戎瑞。戎瑞當然不會客氣，他的酒量還是很不錯的，這樣的白蘭地喝上十幾杯不會有任何問題。後世的時候，他就曾經跟一位法國情報局的官員拼過十六杯，直到徹底將對方喝得爛醉才罷休。之後，那位情報官的嘴巴陣地就再也守不住了。
「聽說了嗎，上尉，據說日本天皇弟弟率領的一個代表團正在歐洲訪問，他叫什麼親王來著？」戎瑞舉起酒杯與林克上尉輕輕碰了一下。
「是的，上校先生，的確有這麼回事。按照行程，他們這時候應該在我們德國訪問。」林克上尉喝了一口白蘭地，點了點頭。「您說的那位親王，他不是是日本天皇的弟弟，應該是日本帝國裕仁天皇的叔父，好像是叫朝香宮鳩彥親王。您知道，日本人的名字不太好記的，記憶起來很麻煩。」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上尉。」戎瑞笑著點點頭。「我聽說你們德國和日本之間正在進行政治談判，有這回事嗎？」
「這倒不清楚，不過，國內曾經讓我整理一份有關中日軍事關係的報告，我想可能是與您說的事情有關吧？」林克上尉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小聲地說了出來。顯然，這位林克上尉似乎對日本人不怎麼感冒。
林克上尉上尉沒有注意到的是，戎瑞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林克上尉說的那位朝香宮鳩彥親王，也就是後來的日本上海派遣軍中將總司令，此人對南京大屠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殺掉全部中**隊戰俘的命令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由於朝香宮鳩彥的這一命令，南京城裡發生的大屠殺便一發而不可收拾，直接導致了這一慘絕人寰的事件。或許後世的中國人已經不太記得這個裕仁天皇的皇叔了，但戎瑞可不曾忘記。
「上校先生，知道嗎，我……您知道中國是我的出生地，我對這個國家還是很有感情的。」林克上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不便直接說出來。「我們國家的很多事情，其實……其實不是我們軍人可以左右的。比如說法肯豪森將軍，或者我們德**事顧問團的很多長官，他們都對中國這個東方國家有著一種非常特殊的感情，儘管他們都是非常純粹的軍人。如果……您知道的，如果將來……」
「對不起，上校您……」一個女士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好了，諸君，現在正式開會！」福康隆又向坐在身邊的島田寅次郎點了點頭，掃視了會議室就座的人一眼。「今天這麼晚了把諸君召集來，是因為我們的情報人員已經獲取了中國國民黨和『共產』黨之間秘密談判的會議地點，現在是我們該採取性的時候了。諸君，國民黨和『共產』黨這兩個曾經的死敵之間，談判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共同對付我們大日本帝國。因此，對於他們之間的談判，我們必須予以破壞。具體的行動計劃，已經放在諸君的案頭了。」
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紛紛翻開了放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夾。
「國共兩黨的秘密談判地點是大華飯店，位於上海火車北站和南京路之間，距離我們租界區的距離大約為兩公里。」福康隆又繼續說道。「據我們所知，大華飯店是中國國民黨軍統機構在上海的據點。由於這次秘密談判的重要性，軍統方面肯定會加強大華飯店的警戒守衛力量，所以這次行動將是艱巨的，這一點我們一定要實現預計到。大野中尉，把上海地圖打開！」
大野玫子把一份上海市區的地圖放在會議桌上鋪了開來。
「諸君請看，按照已經交給諸君的行動計劃，我們將從兩個方向向大華飯店發起突襲！」福康隆又拿起教鞭指向了地圖。「這裡……還有這裡！主攻的方向將從與租界區反方向的街區發起，這將是中國人所意想不到的方向。雖然如此，但我們的困難也不少。首先，主攻方向放在了與租界區相反的方向，拉長了我們行動隊的運動距離，也意味著我們撤退的距離也相應拉長了很多。其次，主攻方向上的街區是上海的繁華街區，即使到了晚上也會有很多人，這不利於我們的突襲行動展開。」
島田寅次郎噘著嘴巴，一聲不吭地看著地圖，同時聽著老同學的講解。
「所以，我們的計劃把行動的時間定在了凌晨兩點，這個時間將是中國人最為麻痺大意的時候，想必他們即使佈置了警戒哨，也會有人忍不住睏倦睡著的。」福康隆又的話引來了一陣笑聲。「我們投入的突襲力量分成主攻和佯攻兩部分，島田中佐親自率領的海軍陸戰隊突擊隊為主攻突擊力量，他們將投入五十名經過嚴格訓練的突擊隊員。諸君，這位就是大日本帝國駐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參謀島田寅次郎中佐。」
「這又不是新電影的首映式，還這麼隆重介紹的，呵呵！」島田寅次郎看了看福康隆又，笑著這裡起來，向會議室內的人鞠了一躬。
「哈哈！」會議室內哄笑了起來。
「你這個傢伙，呵呵！」福康隆又也被島田寅次郎弄得笑了起來。「佯攻將由海軍陸戰隊挑選的二十名陸戰隊員擔任佯攻，我們清水機關的哲田中尉負責指揮。你們的佯攻方向將是中國人重點警戒的方向，哲田中尉你們要小心了！」
「請閣下放心！」哲田中尉站了起來，把胸部一挺。
「很好，坐下吧。」福康隆又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士氣不錯。「諸君，這次行動要絕對保密，絕不允許對外洩露。不僅僅是在行動之前，即使在行動之後也不可以洩密。要知道現在我們大日本帝國和中國還沒有正式開戰，當然了，諸君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
「哈哈！」
「但是，在沒有開戰之前，必須保持絕對的保密！」福康隆又狠狠地掃視了眾人一眼。「為了保密的需要，諸君不可以使用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器裝備。不過，請諸君放心，我們清水機關已經準備了上海市面常見的武器，毛瑟自動手槍、湯姆森衝鋒鎗、德制手榴彈和捷克機關鎗。另外，諸君在出發之前，應當仔細檢查一下所有的參與突襲行動人員，任何人都不准攜帶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明白嗎？」
「明白！」
「好！」福康隆又點了點頭。「諸君，現在對表，凌晨兩點整準時發起突襲。注意，不留活口！」
「是！」
戎瑞聽是叫自己的，便轉過了身來。等一看到眼前的人，戎瑞頓時就愣住了。為啥，眼前的人正是戎瑞朝思暮想的義姐丁艼。丁艼已經不是當初在北平時的模樣，她現在看起來愈發地成熟了，俠女已經變成了上流社會的淑女。一頭時下標準的短髮，一枚漂亮的髮夾襯托著她美麗的秀髮。身上是標準的職業裝，看上去是很高檔的面料，窈窕的身材凸現了出來。丁艼的胸前別著一枚戎瑞非常熟悉的胸針，那是在北平結為結義姐弟的時候，戎瑞特意送給丁艼的禮物。胸針是純銀色的，那是戎瑞特意挑選的麥穗，麥穗上綴滿了細小的鑽石。胸針當然是極好的，它整整花了去了戎瑞將近一千多塊大洋。不過既然是送給這個世界上唯一親人的禮物，自然是要選好的了。當然了，戎瑞不會動用公款的，這個時代的父母留給他不少的錢。
「戎……」丁艼的眼睛裡面明顯地浮起了霧氣。
「我就是戎瑞，這不是中央黨部美麗的秘書丁艼小姐嗎，我在中央大學的校園裡面曾經見過你，今天這麼巧啊，呵呵！」戎瑞滿臉笑意地說道。戎瑞的心在痛，朝思暮想的丁艼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不能相認。
「啊？……是嗎？！真巧，我也是覺得上校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所以就來和您打個招呼。」丁艼立刻就明白了戎瑞的意思。她的心也在痛，與戎瑞的內心感覺一樣，這些時間她也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可是，黨組織的紀律和工作的需要不容許他們可以公開姐弟的關係，這不僅會給丁艼帶來危險，而且有可能使戎瑞的身份出現漏洞。
「丁小姐也是來參加慶祝會的嗎？」戎瑞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感情，不使它表露出來。
「是啊，戎上校，我是跟我們黨部秘書長一起來的。」丁艼裝作不經意地打量著眼前的弟弟。戎瑞也變了很多，他已經不再是北平的那個清華大學學生了。他成熟了很多，身上的氣質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還留起了鬍子。不過他依然是那麼年輕，也更加英俊了，丁艼心想。
「噢，你們秘書長這會兒應該正在跟法肯豪森將軍他們在一起吧？」戎瑞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您猜對了，咯咯！」丁艼笑了起來。
「啊，我差點忘了，真對不起！」戎瑞這才想起了身邊還有個林克上尉。「這位英俊的上尉是我剛剛認識的朋友，德國顧問團團長法肯豪森將軍的副官，林克上尉。林克上尉，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中央黨部秘書長的秘書丁艼小姐。」
「您好，上尉！」丁艼禮貌地朝林克上尉點了點頭。
「非常榮幸見到您，美麗的小姐！」林克上尉顯然被丁艼的美麗吸引住了。「我是貝內林克上尉，您可以按照中國人的習慣叫我林克。」
「丁小姐，林克上尉可是在我們中國的青島出生的，地地道道的國產洋貨！」戎瑞朝丁艼眨了眨眼睛說。
「咯咯！」丁艼被戎瑞的俏皮話說的咯咯大笑了起來。
「地地道道的中國產的洋貨？！」林克上尉起先還沒明白戎瑞的意思，但很快就聽懂了他的話。「您真幽默，上校先生，對對，我就是地地道道中國產的洋貨，不過我這洋貨可是德國貨喲，哈哈！」
林克上尉的話剛說完，三人同時大笑了起來。
這時候，宴會廳裡面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法肯豪森將軍和他的軍事顧問團高級軍官們在何應欽、陳誠以及顧祝同等人的陪同下走進了宴會廳。看上去法肯豪森將軍似乎很高興，他頻頻向周圍熟悉的人打著招呼。
「啊！戎瑞上校，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邀請，前來參加今天的慶祝會。」法肯豪森將軍一眼就看到了與林克上尉站在一起的戎瑞。「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我一直很期待遇戎瑞上校能夠再次相聚。」
「我也一樣期待著，將軍！」戎瑞向法肯豪森將軍非常優雅地笑了一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