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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趙武揮鞭 第五十二章 渾水摸魚(六) 文 / 牧江南

    趙信微微欠身,沉聲道;「卑職是禁衛軍營將易遷,卑職的父親是左大夫易移之子易遷,將軍你曾去過我家中做客的,論起輩分我那時還喊過你一聲叔叔呢。如今數年不見,將軍仍然風采依舊,卑職一眼便認出了。」

    季辛一怔,想了會才想起左大夫易遷家似乎是有個十來歲的孩子,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算算年紀也差不多,只是自己卻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況且易遷本就是少年,幾年的成長相貌差異也會很大,他如何還記得清。

    想到此處季節辛卻不動聲色,只是「呵呵」笑道:「原來是易賢侄,倒是叔叔我老眼昏花了,竟然沒有認出是你。多年未見易大夫,倒也有些想念的緊,聽說你母親臥病在床幾年了,不知現在可好了些嗎?」

    趙信拱手謝道;」勞將軍記掛了,家父一切安好,只是我母親早在十二年前便已去世,哪來的臥病在床,將軍你是記錯了吧。」

    季辛心中一寬,面色卻是滿臉的歉意道;「抱歉抱歉,實在抱歉,你瞧我這記性,年紀一大就忘記這忘記那的,實在抱歉至極。」

    趙信心中暗叫好險,幸虧張昕心細如髮,從那正牌貨口中撬出了不少東西,以備不時之需,這次正好用上。嘴上卻謙虛的說道;「將軍軍務繁忙,自然不會記住這些小事,有何好自責的。」

    季辛哈哈一笑,見這個小子倒是識相,明知自己試探卻就著自己的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由對他微微生出些好感。

    見人多眼雜,便揮手讓周圍圍著的軍士退下,只留下他們幾人,又面色有些詫異的又問道;「易賢侄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石邑,還和趙軍糾纏在一起呢?」

    說完季辛緊緊的盯著趙信的神色,生怕錯過他任何的表情變動。

    趙信卻面色一滯,目光中透出了幾絲悲憤,憤然道;「將軍你有所不知,我本奉大王之名跟隨門者令鼓忌將軍從靈壽押送糧草前去丹丘關,路上卻遇到了趙狗的騎兵。一陣混戰下我軍不敵,鼓將軍戰死,兄弟們戰死的戰死,被俘的被俘,我仗著本事好些才大難不死的逃了出來,被那趙狗一路追趕,這才前來投奔。」

    說道這裡趙信話聲有些哽咽,忽然跪下身來,悲聲泣道;「整整五百二十個兄弟,都死在了趙狗的劍下,還請將軍憐憫,借我一千騎兵,我定要斬殺這些狗賊替我兄弟報仇。」

    季辛見他表情毫無矯做之像,滿臉的悲憤也不似作偽,身上也是一身的血跡斑斕,這才全信。連忙上前扶起趙信,聲音也隨之悲傷道;「易賢侄請放心,趙狗欠我們中山人的賬,早晚有一天老夫會和他們一筆一筆算回,兄弟們的血絕不會白流的。」

    說道這裡季辛語氣一頓,又歎氣道;「只是石邑全城兵力不過一萬六千,騎兵只有不足千人,若是出城迎戰中了趙軍的埋伏,恐怕」

    季辛不再說話,只是看著趙信,意思卻是不言而喻。趙信卻悲聲拗道:「請將軍相信卑職,卑職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我若不能取勝,就拿我的頭顱謝罪。」

    季辛卻搖了搖頭,面色苦悶,長歎了一聲道;「賢侄,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只是我身為一軍主將,一城之守,凡事皆要以大局為重,不能意氣用事。如今我中山危在旦夕,趙國大軍朝夕即至。只有守住石邑才能扼住趙軍北進的咽喉,才能保住我中山國運氣數呀!」

    「你既為我中山禁衛軍官,就當識得大體,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相比較與中山的命運,我們的生死有何足道哉。」

    說道這裡季辛滿臉的正氣凜然,神色堅毅,就連趙信看了也不由暗中對他生出佩服之心。

    面上卻仍然裝作掙扎猶豫神色,「痛苦」許久才閉目咬牙道;「好,我聽將軍你的,這比血債我先記下了,晚上我易遷必十倍百倍償還給趙狗,若違此誓,我易遷誓不為人!」

    話聲才落,季辛就忍不住拍掌喝彩道;「好,好志氣,好豪氣,這才是我中山好男兒。」

    重重的拍了拍趙信的肩頭,沉聲道;「賢侄今日不妨去好好休息下,如今你回靈壽已經無甚意義,不如留在馬邑助我殺趙狗如何?我麾下一千騎兵,各個都是中山好兒郎,正缺一名騎軍將領,你先擔當如何。」

    趙信心中一喜,卻裝出淚零涕流的樣子感動道;「謝將軍收留,卑職一定不負你所托。」

    季辛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頭,面色頗有感慨之意,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向他指著旁邊那名清瘦的中年男子介紹道;「都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石邑軍中副將,聶蓋將軍,算起來算你父親的平輩之交,也是你的叔父。」

    趙信心想果然是他,忙一躬身行禮道;「卑職參見聶將軍。」」不必多禮。」聶蓋笑著將他扶起,又看向季辛道;「反正左右無事,不如我送易賢侄去客舍歇息如何?也當是盡盡地主之誼,免得人家笑話我們石邑不懂待客之道。」

    趙信聽出了聶蓋話中暗含的嘲諷之意,心中暗笑,心想這兩人果然不合,難怪司馬喜要借他的手殺季辛,想來也是知道這點。就看剛剛季辛與自己一番交談,聶蓋居然閉嘴一語未發,其不滿情緒已毫不掩飾。

    季辛卻彷彿未察覺出聶蓋的不滿情緒,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你了。」

    「賢侄身手當真不錯,我看在我中山國同輩人之中恐怕無人能及了吧。」

    慢行在石邑街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聶蓋倒是對趙信的身手頗有興趣。

    趙信心中汗顏,心意這就算「無人能及」了呀,那只能說明你們的水平太低了點,像自己這樣的在趙軍中比比皆是。不過話說這幾個月來自己苦練箭術和馬術,倒是進步飛速,畢竟射箭最重要的明目靜心,馬術最重要的是身輕體健,而這兩點正是趙信修煉的本經陰符七術中最擅長的。

    至於剛剛在城下表演的神乎其來的箭術,無非是張昕他們配合自己做的一場戲,自己只需要裝模作樣的一陣亂射,他們就自覺的慘叫落馬。

    「將軍誇獎了,尚遷所擅的不過是彫蟲小技,真正做大事的應該像將軍和季將軍一樣,統領千軍萬馬馳騁疆場,這才是男人應該嚮往的生活。」

    聶蓋xx哈哈一笑,道;「你倒是志氣不小,不過這樣也好,年輕人嘛,終究要有些遠大志向。」

    又隨意聊了會,趙信卻忽然停下了步子,聶蓋不解的回頭望向他,趙信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將軍嗎,我已有大半日沒有吃東西了,能不能先進去飽餐一頓。」

    聶蓋臉色露出了一絲不耐,他之所以願意送趙信,並非有心與這個易遷親近,無非就是想找個借口離季辛遠遠的。要知道他雖為副將,在城中卻是處處聽季辛號令,毫無自主之權。季辛為人確實愛兵如子,但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強勢!過於強勢!在他手下為副職無疑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從不會和你商量半點事情,凡事都是自己一言決定。碰到如此之人,xx的苦悶和怨氣自認也在所難免。

    聶蓋面上卻仍然笑盈@滿面,笑道;「原來如此,這倒是我的疏忽了,委屈了賢侄。這個點街上的酒肆早已關門,要不然這樣,你隨我去寒舍,我喚家人準備些酒菜為賢侄接風,如何?」

    趙信面露歉意,道;「如此叨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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