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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趙武揮鞭 第六十四章 中山狼(二) 文 / 牧江南

    ps:更正一下,中山的王姓是姬,而不是之前我以為的易。中山國的開國君王文公自詡黃帝后裔,以周室的姬姓為姓,故而後世皆以姬為姓,此時為中山六世王姬尚。

    「那依你之見我當如何?」

    孟石咬了咬牙,說道;「依小人的遇見,中山能保則報,不能保不如以城降趙。我聽說趙主父那人心胸寬廣,是人中之龍,主上如果降他,便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了,雖未必能得以重用,但性命可以保全,最不濟做個富家翁。」

    司馬喜微微吃驚,有些詫異的望著孟石道;「你可是白狄族人,卻勸我投降趙國?」

    「小人不知什麼白狄,只知道效忠主上。主上能立於中山小人自當以中山為國,如若不能,我也隨你叛出中山!」

    司馬喜心中一陣感動,卻不知如何說出。便不再言語,只是緊緊的看著孟石的臉,許久才問道;「孟石,你可信任我?」

    孟石深深的低下了頭,謙聲道;「主上,小人的命是你給的,別說信任您,就算你需要我命的話也可以隨時拿去。」

    「好,既然如此那請你就不要再問我原因了,我做事自然有我的打算,你無須擔心,如此可好?「

    孟石見司馬喜一臉的言之鑿鑿,心中雖然還是不知道司馬喜的打算是何,但無奈之下也只好點頭答應。

    「夜色深了,主上你還是早些休息吧,要是耽誤了明天的早朝,就罪過大了。」

    「嗯,好,那你先退下吧。」

    「諾!」

    ……

    第二日早朝,中山國的文武百官仍然像往常一樣整裝來朝,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卻在朝會上得到了證實,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中山軍大敗原來是真的,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

    惟獨司馬喜卻是面色如常,絲毫不見慌亂,這個消息他早在所有人之前就已經得知。如今在中山,身為相邦的他權傾朝野,深得姬尚的寵信,凡是奏請中山王的,都是先經他過目再決定送不送予姬尚一閱。就連軍情也不意外,昨晚他已經得到了前線軍報,卻將消息壓下了一晚,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奏與中山王。

    在得知石邑和縞城兩城降於趙人後,姬尚先是暴跳如雷,在朝堂上當著眾大臣的面破口大罵了起來,下令舉國四處搜查這兩名叛徒的族人。旋即又深深的害怕了起來,心想二城一失,中山國的南面就無險可守。

    姬尚眼巴巴的看著台下的諸多臣子,面帶慌亂之色大聲問道:「如今趙軍大軍壓境,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好的辦法化解此次危機,但說無防。寡人洗耳恭聽。」

    「大王無須慌張。」一名鬚髮盡白的老年人大步出列,一身白色的儒袍在身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那人卻渾然不覺,仍然自信滿滿的自顧說道;「臣敢擔保,趙軍必將入從前一樣無功而返。」

    「哦?」姬尚面色露出興奮之色,連忙問道;「文大夫為何如此肯定?」

    那文大夫哈哈一笑,迎著眾人的目光說道;「趙軍有二敗之理,其一,趙國師出無名,無名而伐我中山,軍中將士必然多有抱怨;其二,趙雍此人性情暴戾,為人性情乖張,竟然脫去華夏衣冠去像那些胡人一樣穿著簡陋的衣服,此舉無疑是倒施逆行,趙國國內反對他的人一定如過江之鯉,相反我們中山國尊崇先王之道,行的是仁治。趙國以不仁伐仁義之師,焉有不敗之理?」

    此言一出,滿朝竟有一小半的人出言附和,皆口稱極是。

    司馬喜在一旁聽著心中冷笑不止,心想這便是腐儒誤國,明明死到臨頭了,卻還滿口先王之道,滿口仁義之說。宋襄公到是仁義,可是卻慘敗給了不仁義的楚軍,最後身死為天下人所笑。(宋襄公,春秋宋國國君,國小卻欲繼承齊桓公的霸業,不切實際地空談古時君子風度,為了守迂腐的信條在政治軍事鬥爭中處處被動,並且把仁義濫用在敵國甚至是敵軍身上,以至數次受辱,最後在泓水之戰中敗於楚軍)

    不得不說中山國是個奇怪的國家。當初他們的先祖披荊斬棘,與晉國以及其後的趙國糾纏苦戰了數百年才創下如今的基業。中山曾亡於魏將樂羊之手,其後中山桓公卻靠著頑強的意志和族人堅韌不拔的精神,帶領著白狄族人打敗了魏軍,重新奪回故土立國,並迅速強盛起來,實力讓七雄不敢小覷。

    桓公隨後的成公以及如今的中山王姬尚,卻不能居安思危,反而毫無進取之心。中原諸國為了富國強兵,皆推行變法,改革弊政,壯大國家的實力,惟獨中山國抱成守舊,不但不積極革新,反而一直在倒退。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各國皆以法家之學為治國之術,惟獨中山國信奉的卻是儒家和墨家的學說,醉心於仁義和兼愛之說,儒墨兩家的信徒大量充斥在朝堂之上,竊居著中山要職。

    儒家和墨家思想是為了拯救當時戰亂頻繁、生靈塗炭的社會國難所開的良方,換句話說就是號召諸侯停止兼併,實行王道和兼愛。這兩種學說雖然在民間有著大量的信徒,尤以儒學為甚,但其可用性卻大大不足,換而言之儒墨所學的經義完全是理想主義,適合天下太平時雖推行的,在愈演愈烈的諸侯兼併戰中,這兩種理想主義無疑是天方夜譚。

    這就是為什麼孔子周遊列國,諸侯待之若上賓,卻無人敢用他;墨翟一生以非攻、兼愛為己任,在民間有著大批的追隨者,可列國統治者卻視墨家為洪水猛獸。歸根到底,這兩種學說並不適合當時的亂世,所以在列國中沒有市場,相反以富國強兵為任的法家則大行其道,爭先為各國所追捧。

    列國都在獎勵耕戰,中山國卻別出心裁的推行「貴儒學而輕壯士」政策,致使「戰士怠於行陣、農夫惰於田」,白狄人血脈中的尚武精神很快就迅速消融,中山國也出現了「兵弱於敵,國貧於內」的局面,實力迅速衰退,到了姬尚手中時,中山國已經再無半點當年強盛之國的風貌了,只是在趙國的不斷蠶食下殘喘延續。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儒學和墨家之說在中山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正是司馬喜一手促成的。他在得到姬尚的信任後,不斷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姬尚的想法,提拔了大批華而不實,只會誇誇其談的儒生進入朝堂,執掌中山國。

    所以司馬喜雖然心中不屑,卻裝出附和道;「文大夫所言極是,大王確實不用過於擔心,趙軍雖然勢大,卻不能長久,一旦長久,齊魏必出兵其後以牽制趙國。」

    姬尚最為信任的就是司馬喜,他見司馬喜也這麼說,自然也就相信了,這才面色稍霽,鬆了口氣道;「如此寡人就放心了,當真是虛驚一場,只是那季辛實在可恨,只可惜他滿門已經被抄斬,否則寡人倒是可以一解心頭之恨。」

    司馬喜笑著說道;「大王儘管放心,以後有的是機會。」

    又想起什麼,面色一沉憂心忡忡的說道;「不過大王仍然不可大意,趙軍如今勢大,靈壽城內又兵微將寡,若是趙軍強行攻打靈壽,我們倒是棘手。不如快馬傳書丹丘華陽的歌關城,令他們火速刷主力軍返回靈壽增援,與我們大軍合兵一處,這樣依托靈壽的城高池深,必然可以萬無一失。」

    「那就如愛卿所言,你自去安排就是。」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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