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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室操戈 第一百五十六章 激流湧動(十五) 文 / 牧江南

    李崇雖然已經退出廟堂多年,但其在朝野仍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李兌不及四旬就當上了趙國的大司寇,執掌一國之刑律,其自身的才能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根本原因仍然是主父在李崇離開朝堂後為了安撫李家,才將如此重要的職務交給了在地方任內表現平平的李兌。

    因為當時在推行「胡服騎射「變革時,主父所遇到的阻力空前強大。所以為了變法順利推行,只能盡可能的與趙國國內的各大勢力妥協,李家的態度就顯得至關重要。這李兌也是聰明之人,知道自己根基不穩,而主父的改革之心志在必得,阻攔無異於螳臂當車,便索性順應形勢,站到了主父一邊,對胡服騎射不再以抵@制的心態。

    事實也證明李兌的選擇是正確的,李家在這場激烈的變革中非但沒有像其他世家一樣傷筋動骨。反而得到了主父的青睞,族人門生在趙國的政治大洗牌中獲益不少,其家族的勢力也一舉超過了五百多年底蘊的老世家狐家,隱隱成為趙國第一豪門。主父退位後,令肥義為太傅李兌為少傅,與肥義和公子成共為輔政大臣,由此可見李兌政治投機的成功性。

    至於李崇,他雖然是趙國出了名的保守派領袖,但對兒子在朝堂所為基本不聞不問。為了眼不見為淨,便搬到了晉陽老宅,不再過問趙國朝堂的事情了。

    至趙簡子派家臣築晉陽以來,晉陽城一直到趙敬侯時期都是趙國的政治和經濟中心,直到趙敬侯為了南下爭霸中原,先將國都遷往中牟,再遷往邯鄲。李家卻沒有隨著趙國遷都而將整個家業也隨之搬遷,而是將李家一分為二,既不放棄晉陽的基業,也不遠離趙國新的政治權力中心。

    當時趙國政局動盪,國力衰落,李氏的族長也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將所有籌碼都壓在趙國之主趙氏的身上,而是為自己留好了退路以備不時之需。但隨著趙國的政局日漸穩定,國力也逐漸強大,邯鄲作為趙國新的政治中心已經無法取代,原來李氏族長所預留的後路便也有些不切實際了,反而因為將李家一分為二在朝堂上有些力不從心。

    於是在李兌的積極勸說下,李崇終於答應將晉陽的老宅遷回邯鄲,從此放棄拓展晉陽的基業,轉而一心經營邯鄲。而李崇也藉著這次做壽的機會重新返回了邯鄲,也象徵著晉陽和邯鄲李氏的兩個分支合二為一。

    作為世家大族的子弟,與出身寒門的士子截然不同。世家子弟更多的是要考慮家族的利益,家國家國,先有家再有國。而寒門士子則不同,他們從草根奮鬥到廟堂,對給予自己機會的主公自然感激涕零,欲加倍報答。這也是為什麼主父改革新政所用的股肱干將,絕大多數都是從寒門火速提拔上來的人才,這些人以肥義和樓緩為代表,也唯有他們才會堅決的擁護自己變法自強。

    同樣因為這些寒門士子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支撐,自身的榮辱興衰完全取決於君王的意思,這也迫使他們必須緊密團結在君王的身旁,如此才能對抗實力強大的士族集團。所以在對李崇而言,肥義和樓緩都不在眼裡,跟別說小小的邯鄲縣令。他說真心想要對付冉辨的話,以他和李家在朝中的能量,公子成是絕對不可能為冉辨出頭的。

    所以李崇說出此話時,李氏也只是幸災樂禍的哼了一聲,並未勸阻。依她要強的性子,若說對冉辨一點怨恨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父親願意出頭,她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

    倒是趙信臉色有些難看,他忽然想到自己和冉敏怎麼說也算是朋友了,若是因為這種事情外公去找她父親的麻煩,必然會讓他們朋友都很難做成。

    想到冉敏那笑靨如花的笑容,趙信的心臟不爭氣的重重一跳。自從一月前和冉敏一別之後,他便也尋不到合適的借口去見她。那一日之後,他的心中已經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絲異樣的情愫。雖然年紀還輕對男女之事仍是一知半解,但對冉敏的好感還是心知肚明的,聽到母親提起到時候臉上不由一熱,待聽到外公的話倒有些著急。

    念及此處,趙信別撓了撓頭,神色有些尷尬的說道;「外公,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和那冉敏雖然沒有成為你們想要的那種,卻是真正的朋友,我上月還和她一起出城遊玩過,你們若是有意為難他,到讓我有些難做了。」

    先吃驚的倒是李氏,她拉長著聲音「哦」的一聲,目光饒有興趣的看著兒子問道;「你當真和冉敏還有來往?」

    趙信從李氏炯炯的目光中感覺除了不妙,卻也只能縮了縮腦袋強撐道;「真的。」

    然後再李氏的威逼利誘之下將上次的事情一一如實說了出來,聽罷李氏重重一掌拍了下來,笑道;「你小子可以呀,不聲不響就把冉敏搞到了手,弄的為娘還為你擔心不已。」

    趙信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肩,心中巨汗,連忙擺手道;「娘親,這事情不要亂說,我和冉敏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可別亂嚷嚷壞了人家清譽。」

    「胡說八道。」李氏瞪了一眼趙信,道;「你這傢伙真是不不解風情,人家冉敏是大家閨秀,若非對你有意,又怎麼會與你這個野小子孤男寡女一同出城遊玩。你要知道冉家上門提親的人可是踏破了門檻,冉敏卻連正眼都未曾瞧過他們,卻和你一同出城,你說這代表什麼?還用我多說嗎?」

    趙信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也未必吧。」

    李氏柳眉倒豎,叉腰正欲說話,卻被一旁的李崇搶先說道。之見李崇哈哈大笑道;「有什麼未必不未必,我看只有**能成。」

    又看著李氏道;「今天可有邀請冉辨?」

    李氏點頭道;「有的,五百石以上的官員我們都發了喜帖,這冉辨和他妻女想必定會來的。」

    李崇點頭笑道;「如此最好,一會我就向冉辨提親,我想我這把老骨頭出面,他小子肯定不敢拒絕。」

    趙信急道;「可是…….」

    「可是什麼?」李崇瞪了趙信一眼,道;「沒有什麼可是,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哪由得你說那麼多『可是』不『可是』。今天你要是當著我的面說對這個冉敏一點興趣都沒,那我也不為難你,否則這事情就這麼定了。」

    趙信張大了嘴,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半天還是閉上了嘴。李崇瞪大著眼睛看著他,看到他最後沒有出言反駁,臉上不禁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而趙信心中想的卻是依照冉敏的那個性子,她未必會答應和自己成親,更大的可能是直覺拒絕,那必然會讓兩人之間還算融洽的友誼破裂。

    不過他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反對,只是低著頭默認了事實,腦袋中只是閃過了一個念頭。

    若真的能夠迎娶到她,應該是件不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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