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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落難六 文 / 蕭良

    姓葉的書生望著丁陸二人的身影歎了口氣道:「仲文兄,金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偏偏皇上又耽頑於丹青朱墨,眼看好端端的江山便要葬送在一起子小人手中,寧不痛心?」

    仲文苦笑著道:「知秋,自古以來,一亂一治是天下大道,只怕宋朝的氣數已盡了。」

    葉知秋瞪大眼睛道:「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金人南侵不成?」

    仲文搖了搖頭道:「咱們兩個小小的翰林編修能有多大本事,怎麼左右得了朝綱?更何況如今為了蘇大人的事連個編修也給罷了,現在倒真可以『一朝散發弄輕舟』了。」

    葉知秋聽了半晌做不得聲,良久,喟然長歎道:「仲文兄有什麼打算?」

    仲文道:「我意靠這本祖傳的『扁鵲醫書』做個懸壺濟世之人。知秋兄有何打算?」

    葉知秋道:「國將不國,多活幾個愚人於事何補?至於我,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仲文深知葉知秋的心思,也不來勸他,道:「既是如此,咱們就此話別,異日不論山高水闊,知秋兄有用得著小弟之處,孔某必不敢辭!」葉知秋也無他話,二人相揖而別,孔仲文便向著西方迤儷而去。葉知秋目送著孔仲文的背影,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了才折身向東行去。

    此時到處繁花遍野,枝繁葉茂,一派生機盎然,葉知秋卻只覺心中沉甸甸的壓得難受。走了一陣,有些口乾舌燥,渾身也汗津津的,他便走到路邊的樹陰裡納涼。誰知坐了一陣,熱意非但沒有絲毫減少,反倒愈加燥熱難耐,漸漸的渾身有些不得勁起來。這股難耐由心中漸漸漫延至四肢,手足竟奇癢難耐,他忍不住伸手抓撓,但愈是抓撓,癢得越是厲害。突然他看到自己的手掌竟隱隱有些青紫,不禁大吃一驚,他曾聽孔仲文說過中毒的跡象,難道自己竟中了毒?這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閃過酒館中的一幕——就在自己隨口罵了金人後,花爾布魯突然回過頭來衝自己詭異的一笑。不錯,一定是這個惡賊,他想站起來,卻只覺渾身酸軟無力,心跳的越來越快,連視線也有些模糊起來。在失去記憶之前,他只朦朧的看到一頂嚴嚴實實的暖轎慢悠悠晃過來,他在心裡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天氣這麼熱,怎麼會有人用暖轎,自己一定是要死了。接著「轟」的一聲響,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花爾布魯與契爾那帶著狗兒往前行幾里,又轉向左,行幾里再次調頭向來時方向,如此幾番,繞了幾個彎子,才漸漸放慢了腳步。一路上他又點了狗兒的啞穴,使他有口不能言。直走到天色向晚,三人才來至一個小鎮上,找了一家客棧投宿。

    到了房間之中,花爾布魯才把狗兒的穴道解開,兩根手指卻抵在他的喉頭,示意他不要大聲喊叫。狗兒憋了這半日,此刻方能活動,頓覺身心一爽。這一路上他在心裡早已罵了兩人無數遍,此時真的可以說話了,反倒覺的無謂,只是淡淡道:「你們把我抓了來,真的不怕我師父來尋你們的晦氣?」

    花爾布魯並不回答,卻向他問道:「你果真叫程天任,是『千面神君』的徒弟。」狗兒心中盤算:現在穿了幫,決沒有好下場,反正程天任這個名字也還不錯,索性就認了,再嚇嚇他們。於是道:「你這人可是奇怪,我不叫程天任,難道你才叫麼?」花爾布魯「嘿嘿」笑道:「好,算你是程天任,說你是『千面神君』的徒弟我卻不信,你說幾招他的功夫來,我聽聽倒對也不對。」

    狗兒心中急轉念頭,嘴裡道:「你的心思瞞得了別人想瞞我卻是休想,我若說了你定然學了去,豈有這等好事。」狗兒這裡只是隨口一說,不想正中了花爾布魯的心事,他立時惱羞成怒,道:「你若不說,我現在便殺了你。」

    狗兒天生的便是不服輸的性子,見他使強,也恨恨的道:「殺了老子,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條好漢。只不過你要真殺了我,我師父只我一個徒弟,你再也休想學了師父的本事去。」花爾布魯「嗤」的冷笑道:「就不知你嘴是真硬還是裝出來的。」卻轉頭向契爾那道:「老二,給這小子點顏色。」

    契爾那搖搖頭,喃喃道:「這人中了毒,又沒了內力,我不傷沒有功夫的人。」花爾布魯狠狠瞪了契爾那一眼,一掌摑在狗兒臉上,惡聲罵道:「小雜種,你再不說小心老子活剝了你!」

    狗兒半邊臉登時腫脹起來,他揚起頭,怒目瞪著花爾布魯道:「你就是殺了爺爺也是這話!」

    花爾布魯沒想到這孩子竟如此嘴硬,伸手自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哆」的一聲插在桌上,惡狠狠的道:「你當真不說?」那把匕首就插在狗兒兩根手指間,顫動之間狗兒都能感到匕首的冰冷,只要再偏上一寸,狗兒的一根手指便被切了。

    狗兒咬著牙,恨恨的道:「你有種就殺了小爺,我師父自然會給我報仇!」

    花爾布魯也有些著急,卻又不敢真的殺了他,心中道:若真是把這小子弄死了,那胖和尚必然告訴「千面神君」,雖是不懼他,平白的多一個仇家總不是件好事,但若是從這小子身上探得「千面神君」的功夫路數,豈不多了幾分勝算?心中正自盤算,忽聽門外一陣噪雜,那噪雜中有人道:「店家,你們這裡可有幾個投宿的金人?」另一個聲音惶恐的答道:「把總大人,小店裡住得都是往來的客商,哪裡有什麼金人。」那個把總大人大聲道:「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的,有人見了幾個不是中原模樣的人進了你的店裡,你是讓豬油蒙了心還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們幾個東邊,你們幾個西邊,給我搜。」隨著那聲喊,院子裡頓時熱鬧起來。

    花爾布魯與契爾那對視一眼,契爾那大怒道:「我早就看這幫漢人不順眼,他們倒找上門來了,我去把他們結果了。」花爾布魯隨手點了狗兒的穴道,搖頭道:「這幫漢人打不過咱們,把官兵搬來了。」狗兒聽花爾布魯把自己打不過歐陽不羈說成歐陽不羈打不過自己,心中又氣又樂,竟一時忘了身處險境。他張著嘴想笑,卻又笑不出聲,只是向著花爾布魯擠眉弄眼。

    花爾布魯不理睬狗兒,向著契爾那道:「老二,莫忘記王爺臨行前的叮囑,不可因小失大。」契爾那聽了氣呼呼的道:「人家都打上門了,忍不得了,說著便去開門。」門尚未開,院子中忽然大亂起來,只聽幾個人叫道:「找到了,找到了,莫讓他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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