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嫻遲疑地回身,屋裡早已不見兩人的身影。心裡的大石頭才算落下。
「回皇上,許是宮裡的野貓在屋頂上嬉鬧,這才——」
「你沒事吧?」
「啊?沒事,臣妾沒事。謝皇上關心。」,看到廷越關切的樣子,戚嫻心跳漏了半拍。
「沒事就好。你要是發生了什麼,朕可怎麼辦…」,廷越抬起她的下巴,溫柔繾綣。
戚嫻被他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惑住,眼中是淡淡的驚喜和嬌羞。已然忘了映襄的事。
「皇上…」
「別說話,夜,還很長。」
話畢,一把抱起紅雲滿天的戚嫻往裡間走去。
紅綃帳落,一夜羞退多少鴛葭……
屋頂上,映襄見廷越並未發現,鬆了口氣。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謂信守在一旁,暗歎剛才的虛驚一場。還好他事先聽到屋外腳步聲,已然做好了逃開的準備。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映襄帶出,否則現在他倆就不會坐在這裡,而是身在大周的天牢之中了。
按大周律例,夜闖皇宮者,一律斬之。
「回去?謂信,你還記得當初離開王宮時你說的話嗎?」,映襄回頭,不滿地看著他。
「…記得。」
雖是不願,可是沒辦法,誰讓自己當初對她許的諾言呢?
當日在胡王宮,大周蕪瀟郡主前來和親之前,她便找到他說,若是他帶她出宮,日後便向王上請願嫁給他。
這個丫頭逮住了他的弱點,淨愛以此為借口壓搾他。雖然他心裡不願意,可是為了抱得美人歸,他毫無怨言。
「那就好了,你只管跟著我,保護我的安全,其他時候閉上嘴。」
謂信雖有顧慮,可還是點頭答應了。
···
沛丞相府。
遠遠看見一個丫鬟端著托盤、正朝書房走去,沛憐叫住了她。
「小姐,有什麼事?」
「這茶可是端給二王爺的?」
「是。」
「這樣吧,我正好找爹爹有些事,你把這個給我,我端過去便好。」,見她點頭,沛憐心裡已有些雀躍。
丫鬟拿給她便退下了,沛憐端著托盤走向書房。
「砰砰。」
「進來。」
得到沛晉的應允,沛憐推門進去。
中間坐著廷臻和沛晉,兩人正在商量正事。
見來人是沛憐,沛晉眼裡劃過猶豫,不過見廷臻一臉平靜,他便忍住了想說的話。
「沛憐參見王爺。」
垂首行禮,沛憐身形微動,似風中一朵飄搖的梨花。
「沛小姐無需多禮。」
廷臻過來虛扶了一把,看著近距離如天神般的廷臻,沛憐的臉上浮現出羞紅。沛晉將女兒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並不做聲。
「憐兒,既然無事,那就先出去吧。我和王爺有事相商。」
「是,爹爹。」,雖然有些不捨,可是她知道必須在他面前保持端莊的儀態,這樣才不會令他厭惡。
沛憐走後,屋裡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我剛才的建議,沛丞相以為如何?」
「這…」,沛晉打著思量,在心底快速地分清利害關係,「王爺,並非我沛某不願相信,只是您的地位和身份,還真是……」
「沛丞相,緣由你無需管。我同他不是寥寥數語便能說清的。你只需知道有我的加入,你的勝算會更大。」
廷臻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也不做催促。
「我聽毅兒說王爺早就有此打算,只是為何現在——」
「丞相,一步錯步步錯。如若不是思慮再三,看清了時局,我是不會提及的。
若是丞相實是難以開口,本王也不勉強。只是這機會,你已等了二十二年。下一次什麼時候有,誰又說得清呢?
若是丞相考慮清楚了,兩日後的百花宴,廷臻等你的回復。告辭。」
說完,翩翩離去。屋外的陽光正燦爛,幾束打在臉上,暖暖的。
廷臻看著曠遠的天上浮動的白雲,眼裡染上輕愁。
沛晉想著他臨走時的那句話,二十二年。是啊,他已經等了二十二年,那個位置如今已經易主,宇廷越的勢力還未增長。
若是不趁此行動,實是錯失了良機。他可不是會白白放走大好機會的人!
···
兩日後,百花宴如期而至。大臣們攜帶著妻女,趕來赴宴。
日光傾城,春暖花開。御花園奼紫嫣紅競相開放,一派生機勃勃之象。
園中早已佈置好了場景,一張張几案排列有序。陸陸續續有人進場,只是鳳儀亭中的位置,還未坐上。
眾人席間談笑,言語甚歡。仔細看去,一個個官家小姐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濃妝淡抹,形態千秋,像春日裡鬥妍的百花,靜靜綻放著芬芳和光華。
昊瀾和廷臻各坐在主位兩側,抬袖把酒間目光相遇,是難以言說的默契。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皇后駕到!」
正當時,太監唱喏的高聲從花園拱門處傳來,眾人紛紛站起。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千歲!皇后千歲千千歲!」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今日是三年一度的百花宴,眾卿家只管放鬆身心,莫要拘泥於禮節才是!」
「謝皇上!」
「開宴!」
漠正安宣佈開席,於是場外的太監宮女手執托盤走進園中。
廷越坐定後,身後的漠如慕、夏傾和沛柔姝也跟著坐下。見場中熱鬧紛呈,廷越朝一邊的沛柔姝睇去。
「今日的宴會井井有條,可少不了柔姝的蕙質蘭心!」
「多虧了皇上教誨臣妾協助太后主持宴會,今日才能讓宴會順利開展。臣妾怎可妄自居功?」
「柔姝不禁做事有度,心思也如此細膩。單是個妃嬪,豈不是委屈了柔姝?」
廷越話出,沛柔姝嬌俏的臉含了幾分期待。漠如慕眼神一閃。夏傾袖裡的手暗自握緊,面上卻是如沐春風的笑。
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廷越不甚在意地說,「皇后,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