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下來,仍是未找到。隱約間,聽到說話的聲音從左邊傳來,轉眼時看到一扇窗戶上折射出的燭光。當下直奔那間廂房。
「美人兒,讓爺好好愛你。」
「求求你放過我···別過來。」
「美人兒這樣拒絕,爺可是很傷心的。這一傷心萬一做出什麼事,嘿嘿,那可是不敢保證的。」
「不!不許碰我!」
「美人兒,從了我吧!大爺保證——」
「砰!」
木門砰的一聲被大力震開,屋內的長孫原立即停止了動作。驚恐萬分地看著如羅剎般的賀諺。
「王,王上···」
長孫原結巴地開口,賀諺不理會他,視線緊緊鎖住蜷縮在角落的女子。
她背對著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一步一步朝角落的她走去,賀諺眼中是不確定。
「臣參,參見王上——」
「若是再說,本王現在就了結了你!」
看著項上那把明晃晃的寶劍,長孫原的臉變得煞白,乖乖住了口。
「你——」
「別過來,別過來,不要碰我!」
「你不是她······」
此時走近了,才聽出不是她的聲音。賀諺心中劃過慶幸,轉瞬又高高地提起。瀟兒既然不在這裡,那她到底在哪兒?
剛才那兩個小孩手中的畫正是下午漠瀟拿去的那張,出現在辛花館門口。那個可惡的女人也說過她在這兒,可是現在看來···
「王上!王上!」
一個將領突然跑上樓,站在門邊氣喘吁吁。
「怎麼,找到了?」,賀諺神情微動地看著他。
「王后娘娘走了,早些時候離開了,王上?」
話未說完,賀諺大步走出了房間,「把她贖出來!」
將領看了看角落裡那個險些被凌辱的女子,鬆了一口氣。
而長孫原在聽見他說王后的那一刻就已經面如死灰,他好像命不久矣。
出了辛花館,賀諺沿著街巷,仔細察看著周圍。行至湖邊,一抹淡粉落入了視線中。
腳步在此時放緩,一路上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和腳步聲。
漠瀟坐在湖邊的大石上,任憑冷風吹過,不自覺抱著雙臂,以此溫暖自己。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連鼻端也嗅到了夜晚的凌寒。
不經意地,一雙黑靴出現在眼中。緩緩抬起頭,賀諺的臉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神色。
漠瀟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找到了。」
賀諺輕輕開口,漠瀟聽見他話裡的顫抖。
「我,我以為你不會——」
看著突然俯身抱住她的賀諺,漠瀟有些訝然。
「沒有不會,沒有,永遠不會···」
緊緊抱著她,讓自己溫暖著她輕寒的身子。賀諺感受到她最真實的心跳。
「別走,別離開我。瀟兒,永遠不要離開我。」
賀諺的氣息有些不穩,小心翼翼卻又熾熱無比。漠瀟感到他內心深處傳來的顫瑟,雙手慢慢環上他的腰,安慰著他。
記憶中,他從不會流露出自己的情緒。他是一個王,身居高處卻也不勝寒冷,這樣脆弱的他,讓人心疼。
「不會的,我不離開你,不離開···」,漠瀟收緊了手臂,賀諺的體溫從那端傳來。
「謝謝。」
恍惚中,她聽到他悶悶的聲音傳出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他們都一樣,內心始終是孤獨的,渴望得到救贖,渴望有人靠近。這樣的人,卻最會感激、最會溫暖人心。
柳枝在晚風中輕曳搖擺,滌蕩過微瀾的湖面,圈起一陣陣漣漪。岸上的兩人緊緊相擁,擁抱著孤獨,擁抱著溫暖。
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改變了。是萬象,還是人心,不得而知······
回王宮的途中,賀諺與她並行走著。有幾次,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住了口。漠瀟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見他欲言又止,不免有些好笑。
「我去了辛花館,花娘讓我去伺候人,可進去之後我便後悔了···我用燭台將那人打暈,然後悄悄逃了出來······」
漠瀟想起她進門後看見的淫靡,輕皺起眉。
聽了她的敘述,賀諺大致明白了當時情形。估計長孫原醒來後讓花娘重新找了個姑娘,便是方纔他看見的那名女子。
「你···為何要去辛花館?」
片刻之後,他終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只是走到那兒,後來,覺得生無所戀,便——」
「生無所戀?瀟兒,你難道不打算承認自己的親人了?就算廷越傷你再深,你也不必如此。為何走到這一步?
你忘了還有我!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不論你是美是醜
丑、是好是壞,不論你再不想見到我,我都不會離開你!」
漠瀟看著聲嘶力竭的他,眼中漸漸升起騰起水霧。
見她突然哭了,賀諺的眼神慌亂起來,「怎,怎麼哭了?是我說得太重了,你別哭,我不說了,不說了···」
顫抖著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晶瑩,可漠瀟的淚像掉了串的珍珠,怎麼也不停止。
「瀟兒,別哭,是我錯了,我不該······」
身子被她一下抱住,賀諺愣愣地看著埋首的漠瀟,一時未曾反應過來。
「賀諺,值得嗎?這樣值得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賀諺搖頭失笑,「值得,只要是你,什麼都值得。」
輕輕回抱住她,感受著這難得的安靜和幸福。
「不後悔嗎?」
「嗯?」
「讓一個原本不愛你的人做你的王后,你可曾後悔?」
聞言,賀諺一把將漠瀟抱起,裙角在夜空中飛揚。她聽見賀諺醇厚的聲音,「不後悔,四年前開始便未曾後悔過。」
語畢,就這樣抱著她進了王宮。周圍的將士見此,目露喜色。他們的王上找回了王后,這是天神的旨意!
漠瀟注視著那張剛毅的側臉,心中異樣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