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棄的孩童歡愉,硬生生換取了基業永存,莫曉這個名字,不得不讓我深刻銘記。——風雪艷
看見莫曉昏過去,秦永早已慌了,噌的從地上爬起來,朝莫曉而去,抱著莫曉的身體,秦永原本醜陋的臉此時看上去竟然是這麼的慈愛,他一遍遍叫著「少爺」,淚濕了一片衣衫。
風雪艷把了把莫曉的脈,拿出一顆九轉回魂丹,餵進他嘴裡。這是藥王特製,救命靈藥,效果自然顯著,莫曉的情況頓時穩定下來。
秦永帶著四人,把莫曉送到了房間裡,把他安置在床上,好好地蓋上被子,秦永方才舒了口氣。坐在床沿邊,呆呆看著床上昏迷未醒的莫曉。
風雪艷走上前去說:「秦叔,您放心吧,莫莊主沒事的,他很快就會醒。」
秦永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看著床上的莫曉。輕聲說著:「少爺,是我看著他長大的。」
眾人沒有說話,聽著他說下去。
「少爺剛出生沒多久,夫人就死了。少爺很聰明的,很小的時候,就很懂事。他也很勤奮,其他孩子都在玩,他卻都在練劍。他從來都不挑食,我煮什麼他都說好吃。」說到這裡,他笑了,彷彿回想起很開心的事情。
「老爺在少爺十歲那年開始,就什麼都不管了。雖然莫劍山莊名存實亡,但是外面的產業都在,各家的掌櫃都想在這個時刻**出戶,撈最大的油水。
那天,他們好像約好的,集體來了山莊,可是老爺仍然守在那片墳地,一動都不動,隨便我怎麼說怎麼勸,他都聽不進去。再後來,小少爺去了。」秦永又停了下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彷彿有些驕傲,他幫莫曉擦了擦額際的汗,繼續說了下去。
「小少爺才十歲,小小的身影,就拿著那把青雲劍,站在眾人面前,那時候的他,就像老爺年輕的時候,哦,不,他比老爺年輕的時候更威風!他就站在那裡,劍一揮,那囂張的傢伙手就斷了,呵呵,所有人立刻就安靜下來了。小少爺笑著告訴他們,以後他當家,不服的都可以去找他,只要贏了他手裡的劍,他就讓那掌櫃**出戶,並提走他經營的所有莫家產業利潤。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是沒有人再鬧事。之後,小少爺竟然真的慢慢開始管理家業,他做的出奇的好,這麼大份產業,他竟然用兩年時間就管理的井井有條,他那時才十二歲啊!」秦永歎了口氣。「一晃而過,想不到,他已經長這麼大了,這麼的英俊,這麼的讓人心疼。」說到這裡,他又哭了起來,不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靜靜流著淚。
風雪艷四人想安慰他,卻不知如何開口。許久後,他又繼續說了下去:「小少爺以為,只要他努力經營這個家,時間長了,等老爺淡忘了以前的事情,大家就可以重新開始生活,莫劍山莊就可以重新昔日的光輝。他每天都很累,但是每天都很努力,也很高興,所以他總是在笑。他在等,等著那一天來臨。
可是,就在他十九歲那年,那個下著大雨的晚上,老爺瘋了,一切都變了。血手的劍,自從老爺殺了血手之後,便拿回來,插在了山坡上,說是祭奠。而那個晚上,老爺卻把那把劍拔了出來,拿著它到處亂砍,殺了莊裡剩餘的幾個人,也刺瞎了我的眼睛。
原本我也該是死了的,但是少爺擋在了我前面,他就拿著青雲劍,擋住了老爺手中的血手劍。後來,我痛的昏了過去。
等我再醒過來時,少爺笑著坐在我床邊。他告訴我,沒事了,不過以後,恐怕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少爺一直在笑,但是我卻哭了,我沒有少爺這麼堅強,我知道,少爺等的那一天,永遠都不會來了。
在這之後,每到下雨天,老爺就會瘋一次,少爺,就會受一次內傷。
莊裡沒有再僱人,少爺說,何必讓人枉送性命呢,這麼大的莊子,就只剩下我和少爺兩個人。
少爺的內傷,一直都好不了,特別是最近,晚上我總能聽見少爺咳嗽的聲音,咳的很厲害,到後來就輕了,我悄悄到他門外聽,他根本就還是在咳,只是強忍住了,聲音被壓得很輕,我知道,他是怕我聽見了擔心,他是怕我聽見了擔心哪!」秦永忽然激動起來,滄桑的老臉早已全濕。
「秦叔。」莫曉醒了,他極輕的喚了一聲這位傷心的老人,秦永立馬轉過頭看向莫曉。眼中充滿了疼惜和憐愛。
莫曉抬起手,想幫秦永把淚擦乾,可是剛抬起,他便又咳了起來。
「少爺,少爺,你別動。」秦永慌著說到。
風雪艷走上前,柔聲對莫曉說:「你的傷不輕,別亂動。」
莫曉點了點頭,任由秦永把他的手再塞回被子裡。
風雪艷四人站在旁邊,此時心裡,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風雪艷和亦云的眼眶,早已濕潤,為這莫劍山莊,為秦永,更是為莫曉。
「大姐。」亦云沒有說下去,只是喚了聲風雪艷,期待地看著她。可是風雪艷知道,他要說什麼。
風雪艷沉默了許久,看著莫曉蒼白的臉,說到:「莫莊主的傷並無大礙,只要注意調理,不要再受傷,很快就會痊癒。」
床上的莫曉閉著眼睛,沒有反應,秦永只是稍稍高興了下,眼神卻忽然又黯淡下來。因為他知道,只要莫青雲的事未了,莫曉,定然會再受傷,就算好了又如何,生死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艷兒,連你都沒有辦法嗎?」仇一刀看著這場面,忍不住問向風雪艷。胡優和亦云也期許的看著她。
風雪艷頓了頓,說:「我沒有辦法讓莫青雲醒過來,但是,我有辦法讓他睡下去。」
風雪艷此話一出,床上的莫
曉猛然睜開雙眼,掙扎著坐了起來,秦永連忙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莫曉道:「姑娘此話何意?」
風雪艷回答:「我可以讓他一直睡著,這樣,就可以不用傷他性命,又不必擔心他發作了。」
莫曉猶豫了下,問到:「能持續多久?會傷害他的身體嗎?」
風雪艷想了想,說:「每次服藥,應該能持續半年,不會傷及身體。」
莫曉有些欣喜,風雪艷繼而說到:「但是,這個藥一旦服用,就不能停。一旦停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是毒。」
眾人沉默了。
風雪艷補充到:「而且,我只會配這毒藥,如果要解,只有我爺爺能解。」
仇一刀、胡優和亦云看向風雪艷,這幾乎是她第一次提及家裡。而莫曉則沒有動,靜靜看著掛在床頭的青雲劍。
又是一陣沉默後,秦永說話了。
「少爺,秦叔求您了,這是現在唯一的機會。」
莫曉側過頭看向秦永。秦永繼續說道:「少爺,你還年輕,又這麼聰明,你還有大把的前途等著你,莫劍山莊還要靠你支撐下去,你決不能耗在這裡!」秦永的聲音很堅定,「如果你死在老爺劍下,老爺清醒過來的話,你讓他如何自處啊,如果能選擇,他定然希望自己一睡不起,也好比現在強啊!」
秦永的話刺激著莫曉的心,莫曉的眼角,一滴淚滾滾滑落。他說:「對,秦叔,你說的對,如果可以選擇,爹爹寧願沉睡也絕不願面對這一切。」
「其實,我們可以先讓他睡著,等找到讓他恢復的辦法之後,再救醒他。」風雪艷說到。
眾人點了點頭。
莫曉感激地看向風雪艷,「姑娘此舉,可謂是救了我們全家,但是莫曉卻竟然連姑娘名姓都未得知。」
風雪艷笑了笑,說:「不必客氣,我們四人途經至此避雨,遇到了既是緣分。我叫風雪艷。」
「你就是譽花宮新上任的宮主?!」秦永忽然激動地看向風雪艷問到。
風雪艷點了點頭,有些困惑地看著秦永。「你知道我?」
秦永笑了,「你的事現在江湖中估計沒有多少人不知道的,因為還涉及了藥王,老朽一心想著怎麼救老爺和少爺,所以對藥王特別敏感,也就記得清楚了些。」
風雪艷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憑著莫劍山莊的財力,三天之內,竟然就把風雪艷所需的草藥湊齊,這讓四人又不由得有些佩服莫曉,這個在十歲就開始掌管這一切的莊主。
而三天的時間,莫曉的傷勢,在風雪艷精心的調理下,也已好轉。
在莫劍山莊,整整耽擱了五天,現在一切都已經妥當,也是風雪艷四人該走的時候了。
莫劍山莊門口,風雪艷把一個瓷瓶遞給莫曉,說:「放久了藥性會變,所以這裡面只有三顆,你要好好保存,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到譽花宮來找我。」
莫曉緩緩接了過去,此時的他,精神奕奕,儒的氣質讓整個人顯得俊朗非凡。他鄭重地朝風雪艷鞠了一躬,說到:「多謝!」雖然僅僅只有兩個字,但是眾人都能感受到,這兩個字裡面,包含著莫曉一顆沉重的心。
風雪艷對莫曉笑了笑,搖了搖頭。「這是你應得的,是你辛苦經營十年的成果,並不用感謝我,我只是個推波之人罷了。」
莫曉也笑了,這次他是真的笑了。
「我們也該走了。」胡優說到。
風雪艷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而後對莫曉拱了拱手,正打算翻身上馬,秦永忽然叫住她,「風姑娘稍等。」
風雪艷停了下來,看著秦永一臉笑意的跑到自己身旁,而後對她悄悄說到:「姑娘,至今還未許配人家吧?」
風雪艷愣了下,搖了搖頭。
只見秦永笑得更歡了,眼神飄向莫曉說:「姑娘,你看我家公子,人長得俊俏,還有這麼大的家業,那劍又舞得好……」
風雪艷沒有聽下去,立馬翻身上馬,臉色微紅,朝莫曉拱手道了句「後會有期」,便催著另外三人快馬而去。
莫劍山莊門口,莫曉看著風雪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路笑意。他輕聲自語到:「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
……
莫劍山莊的事情算是個小插曲,不過之後,風雪艷幾人還真算是順風順水,遊山玩水般繞了幾個地兒,最後定了原先雷幫的地盤,毅州城,直接把雷幫的產業給強勢吞了下來,休整休整,三天後,掛上匾額和紅聯,那辟里啪啦的紅鞭炮一放,譽花宮毅州分舵就開張了。
唯一讓風雪艷鬱悶的就是,在他們來之前,雷幫剩下的幾個小幫眾見大勢已去,竟然把幫裡大部分財產都席捲了,留給他們的都是些不能動彈的,所以新分舵的補給還得從柳州那裡劃過來,風雪艷不禁懊惱,自己怎麼這麼沒有經濟頭腦。下次滅了人家幫派,一定要記得回頭把人家家底給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