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紫蝶如同落葉一般席捲而來,孟蘅雙眼之中四幻瞳靈流轉,週身泛起了一股似有若無的波動,他雙手並舉,左手寒風呼嘯,右手森白色的火焰翻湧,順著雙手印訣地飛速變幻,冰火兩重氣息猛地合成了一團,形成了一道藍白二色不斷縈繞的靈印。
這雖然只是寒風印與地火印兩印相疊,但卻是凝聚了千年寒冰源氣的寒風印與燧木子火的地火印,兩種印訣的融合的威力,比起之前的兩印相疊恐怕強上了十數倍不止,藍白二色光芒飛速流轉,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也開始慢慢地擴散了開來。
穿梭在竹林之中的一道身影,須臾之間,已是腳踏翩翩飛舞的紫蝶,幽然而至。
那人一頭長髮如雪,慈眉善目,帶著淡淡的笑意,身穿一襲白色長袍,彷彿不沾凡塵的九天謫仙一般。
「小友的靈印看起來頗為有趣,不知道和我的雲蝶陣比起來,究竟孰強孰弱?」
白髮老者手指一彈,一道嗚嗚地破風聲激盪在了一隻飛舞的紫蝶之上,紫蝶雙翅一振,刮起了一陣細小的旋風來,隨著一道旋風的飛揚而起,所有的紫蝶紛紛開始振動雙翅,滾滾長風匯聚瀰漫成了一團紫色的風暴,在紫蝶不斷扇動雙翅的過程之中,紫色的風暴越來越大,四周的草葉都開始被捲入狂風之中。
亂風吹得葉夭夭衣裙飛舞,長髮飄揚,她趕忙退後了幾步,既然知道這只是兩人互試一試身手而已,她也並沒有打算出手相助,而是躲在了風暴席捲不到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一老一少開始鬥起法來。
孟蘅看著萬蝶撲翅卷擊起來的紫色風暴,雙眼之中也湧上了一絲火熱之意,隨著手中靈印的漸漸凝實,口中也發出了一聲驚歎聲:「好個雲蝶陣,之前晚輩還以為以神識化蝶,以蝶凝陣不過是虛有其表而已,今日看來,這雲蝶陣簡直是神形兼備。」
白髮老者撫鬚一笑道:「小友倒有幾分見識,你能夠闖入我設下的十道結界,想必神識修為也不會弱了,這雲蝶陣若有缺陷之處,就勞煩指點一二。」
孟蘅緩緩抬起了右臂來,淡然一笑道:「前輩當心了,晚輩要開始破陣了。」
白髮老者雙眼之中精光一閃,平靜地道:「還請小友賜教!」
紫色風暴隨著白髮老者長袖一拂,四散紛飛而去,繼而又化作了一道氣旋,將孟蘅的身軀包繞其中,四面逐漸凝實的紫色氣息,如同一面風牆,慢慢地環合了起來,一道從樹幹上飄落的竹葉跌入風牆之上,立即被捲得粉碎,可見這所謂的紫色風牆乃是氣浪流轉到了極致而成。
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紛湧而來的凌厲氣息,孟蘅轉身四顧了一眼,將四幻瞳靈催動到了極致,去尋找這雲蝶陣的陣眼所在。
將要破解一道靈陣,擊碎它的陣眼無疑就是最為迅捷的方式,但是越為強大的靈陣,它的陣眼位置也就越為的隱蔽,顯然,這一座雲蝶陣已經到達五級靈陣的層次,而且四處迷幻叢生,尋找到陣眼可謂是難上加難。
「小友,你的時間可不多了,若是破不了陣,開口認輸就是了,免得被靈陣所傷。」白髮老者看著氣浪越來越接近孟蘅的身軀,不由開口提醒道,畢竟遠來是客,他也不想一出手就傷了這位朋友。
孟蘅身軀轉了一圈,輕輕一笑道:「多謝前輩提醒,雖然你的靈陣布得巧妙,但過多將心思用在了靈陣的美感上,漏洞卻也是百出了。」
白髮老者驚奇地道:「噢,你若能夠破了我這道靈陣,我今日就交了你這個朋友,若破不得,你還是帶著你的人速速下山去吧。」
孟蘅聞言嘴角一勾,微微地閉上了雙眼,心神沉寂了片刻之後,雙眼陡然睜開,他的一隻眼瞳在瞬息間化作了冰藍之色,另一隻眼瞳則化作了森白之色。
雲蝶陣雖是用神識凝成,但其中也參雜了冰火兩重氣息為靈陣調色,才得以化為如此夢幻的紫色風暴,孟蘅將冰火之息凝聚在雙瞳之中,便能夠輕而易舉地發現這道靈陣之中兩種氣息最為薄弱的所在。
「在那!」他目光一掃,最後鎖定在了一隻游離在風暴之外的紫色蝴蝶上,手中的靈印如同閃電一般疾射而出,逕直穿透了紫色風牆,猛地轟擊在了那一隻紫色蝴蝶的身軀上。
「轟!」一陣陣氣浪在靈印擊中紫蝶的剎那,猛烈地席捲爆發開來,紫色風牆寸寸破碎,消散無蹤,而靈印上的冰霜之氣與火焰之息擴散開來,不斷沖刷著四周地面上的草木,兩人身形同時倒射而出,身處之地,在瞬間便化作了一片光禿禿的焦土。
白髮老者的身軀停在了一隻紫蝶上,看著破碎消散的雲蝶陣,搖了搖頭道:「不美不美,想不到我苦心研究了數十年的雲蝶陣,卻被一個年輕人給輕易破解掉了.」
孟蘅倒退的身軀一滯,踩在了一抹雲氣之上,淡淡一笑道:「前輩雲蝶陣威力本來驚人,只是顧及我是晚生後輩,並沒有下狠手,所以讓我有了可趁之機,這一次破陣,不過是好運罷了。」
白髮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勝不驕,真是難得,你就不用安慰我老頭子了,倘若小友在我的萬蝶凝陣之際先發制人,出手破陣,那麼這一道雲蝶陣恐怕還不曾布出來,就被破解掉了。」
孟蘅笑了笑,不置可否,在真正生死搏鬥之時,決勝只在須臾之間,哪會給人這麼長的時間去佈陣,因此他的話也說得不無道理。
白髮老者撲了撲衣袖,看著眼前毀掉的一大片竹林,心疼地道:「栽種這一片林子可花了老頭子我不少的時間,如今被毀,著實有些可惜了。」
孟蘅歉疚地道:「後輩出手不知輕重,還請莊先生見諒。」
白髮老者擺了擺手道:「你既然
然已經知道我名諱了,想必這一次前來也是有所求了,老頭子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有話就直說吧。」
孟蘅直爽地道:「莊先生隱居夢蝶山多年,我本不該打擾,但是如今三王叛亂,燧皇一族危如累卵,戰火之中,我燧人族民不聊生,莊先生是先皇重臣,晚輩這一次前來,是請莊先生出山相助,守衛木石關,護佑帝都百萬生靈。」
白髮老者抬頭望天半響,忽然嗤笑了一聲道:「你若想當燧皇的說客,至少也得自報家門吧。」
孟蘅拱手道:「晚輩孟蘅,現任火龍大將軍一職。」
白髮老者訝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火龍大將軍,燧樊他人呢?莫不是裂土封王了不成。」
孟蘅想起了燧樊,心中不由一沉,聲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地道:「元帥在駐守龍重關時,已經不幸殞命了。」
白髮老者一怔,神情忽地一陣黯淡,搖頭苦笑道:「他牽戀浮名,該有此劫,人生禍福自取,求得越多,失去得必然也就越多,老頭子我無慾無求,自然不願意趟這一灘渾水。」
孟蘅面色一沉道:「燧樊將軍為國為民而死,此乃大義所在,又怎麼能說是牽戀浮名。」
白髮老者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他固然是為國為民,死得其所了,我一介平民,胸懷不及他的萬一,小友就不要來叨擾我了。」
孟蘅還欲再說,一旁的葉夭夭不悅地瞪大了雙眼,衝上前來說道:「莊老頭,你這個人怎麼泥古不化,我們大老遠地跑到夢蝶山上來,你就像這麼打發我們回去,信不信我們一把火燒了你這個破山,看你躲到哪個地方去!」
白髮老者目光一轉,落到了她的身上,詫異地道:「今天是吹了什麼風,怎麼把羿神族的小太歲也給刮過來了,你們不是避世隱居,怎麼會和燧皇一族扯上關係。」
葉夭夭吐了吐舌頭道:「我才沒有和燧皇一族扯上關係,不過這一位孟元帥對我們羿神族有恩,所有這一次我是特地來幫他的,我看你也不要推辭了,早些和我們去木石關把黑炎王給打退了,以後就沒人來煩你了。」
「非也非也,我已經是半截身入黃土之人了,哪裡會是黑炎王的對手,這位小友都能夠輕易破解了我苦心研究多年的雲蝶陣,修為應該在我之上,他既然是火龍大將軍,也用不上我了.」
白髮老者不管不顧地拂袖轉身,朝著竹林深處走去,葉夭夭見他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從背上握起羿神弓來,素手輕拈弓弦,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頓時橫在了光芒閃爍地長弓之上。
「莊老頭,你再敢向前走一步,信不信我一箭射穿你個大窟窿!」
白髮老者淡淡一笑道:「你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讓你射個十箭也傷不到我分毫。」
「是嘛.」葉夭夭陰惻惻地一笑,手中弓弦輕輕一放,璀璨的金光砰地一聲脫弦而出,猛地朝著他的後頸射去。
白髮老頭走了幾步之後,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凌厲到極致的氣息波動傳來,登時心中一跳,慌忙轉過身來,只見一道金光箭矢須臾已至身前,上面瀰漫著濃郁的古老晦澀波動。
「神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