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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東流春水 第156章 鴛鴦那個戲水 文 / 草稿

    淮南大地上,江湖幫派林立,但能敢跟鹽幫作對的,屈指可數。其中,又以剛剛建立沒多久的丐幫江北分舵為首。聽說幾日前,正是這些叫花子燒了鹽幫在揚州的總舵。從李重進那裡,他知道了丐幫在汴京的勢力,卻沒想到短短半年內,丐幫的一個江北分舵,竟然敢公然與江淮第一幫為敵。

    魏其才思來想去,以平靜的口吻問道:「你們是丐幫之人?」

    程行水不待韓旭說話,立馬笑道:「丐幫?抓你何須丐幫的好漢,告訴你也無妨。老子是鹽幫的!」

    鹽幫?魏其才怔了怔,難道還真是鹽幫的內奸?但仔細一想又似乎不對勁,以劉長山的陰險狡詐,怎麼可能這麼多人背叛他還不知道。鹽幫……突然一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沒錯了,一定是了,這些人一定是之前的鹽幫餘孽。他娘的劉長山無能,除惡務盡這道理都不知道?

    程行水是不想連累丐幫,將事情扛到了自己這所謂的鹽幫餘孽身上。而這在韓旭看來完全是沒有必要,丐幫現在反正已是劉長山的死對頭了,但不管怎麼說程行水這傢伙還倒是蠻講義氣的。

    「說吧,你們將私鹽藏到哪了?」韓旭淡淡的問道。

    魏其才呵呵一笑,說道:「既然你們是鹽幫的餘孽,對劉長山的心狠手辣自會相當熟悉,你們覺得若本官說出來,劉長山會放過我嗎?」

    「娘的,還嘴硬,老子讓你知道啥叫大刑伺候!」劉三威脅道。

    魏其才心裡咯登一下,他混跡官場多年,雖說懶散,瀆職得很,但作為知縣,審過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衙門裡的刑具,他可是熟悉得很。受刑的滋味沒體會過,但那些被衙役大刑伺候的「犯人」,哪個不是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

    然而,魏其才知道官場如商場,也得講究個討教還價,若是被簡簡單單的威脅幾句就投降了,那也太有**份。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是不會繳械的,況且他也想看看這鹽幫所謂的大刑伺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韓旭見魏其才臉色連變,但始終不開口,明白這老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於是笑呵呵的起身,來到木桶邊,拍著木桶的邊沿,俯身道:「滿清十大酷刑什麼的,咱也就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懂!至於老虎凳,辣椒水什麼的,那都是鬼子的小兒科,況且哥們我也弄不來辣椒……咱是文明人,文明人得有點文明人的雅趣。」

    說到這,韓旭見魏其才的額頭上已滲出了汗珠,不由笑道:「聽說魏大人喜歡這鴛鴦戲水的調調,兄弟我就投你所好。鴛鴦這東西一時半會,我也搞不來,就抓了只鴨子。」說罷,指著木桶裡「嘎嘎嘎」暢遊的鴨子,又道:「不過你放心,這絕對是只母鴨子,魏大人就好好享受吧。」

    劉三嘿嘿一笑,掏出火折子,來到木桶下。這木桶的下面是用鐵板隔著的,而鐵板的下面卻堆滿了乾柴,火折子瞬間點燃了乾柴,發出「辟辟啪啪」的響聲。

    魏其才大駭,連忙欲起身,卻被劉三按住雙肩,死死的困在木桶裡。

    「溫水煮青蛙,不知魏大人聽說過沒有?青蛙在冷水裡不會感到危險,當冷水慢慢的燒開,而青蛙感覺到熱的時候,卻再也沒有力氣跳出來了!」韓旭解釋道:「不知魏大人這鴛鴦戲水,是鴨子先熟呢,還是魏大人先熟呢?」

    「嘿嘿,依俺看,估計是魏大人先熟!」劉三一邊按著魏其才,一邊憨憨的笑著。

    「為何?」韓旭疑惑道。

    「鴨子有毛啊,應該沒那麼快熟吧,而魏大人倒是細皮嫩肉的,估摸撐不過鴨子?」

    「你的意思是,魏大人連鴨子都不如?」

    ……

    這兩人一唱一和,將周圍的其他人逗得忍俊不禁。

    而木桶中的魏其才,可就沒那好心情了,他已感到水溫在上升,明顯和開始不同了,雙手的皮膚已顯紅色。雖說他不相信這一大桶水能真的燒開,但即使不開,估計自己也會被活活燙死。扭頭望著韓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韓旭見魏其才有了遲疑之色,決定再加把料,搖頭勸道:「魏大人,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人這一生最痛苦的事是什麼?那就是人在天上,錢在錢莊,婆娘在別人的床上。」

    「噗嗤……」

    趙芸和程淮秀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韓旭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這剛剛弄出來的氣氛,就被這兩人給搞沒了。轉身,又繼續勸道:「魏大人你好好想想,若是你這一百來斤今個就交代了這裡,那明日你那三妻四妾又會是在何人的床上呢?況且,你說出來,這事就我們幾個知道,只要我們不說,劉長山又咋會知道是你說的呢?」

    魏其才心思一轉,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三妻四妾,但可不能不在乎自己以及自己那剛會走路的兒子。這幫綁匪說的話也在理,只要他們不說,又有誰知道這事是他魏其才透漏出去的呢!

    「你們真的不會傳出去?」魏其才弱弱的問道。

    「當然。」韓旭笑呵呵的說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兄弟們只為求財。事成之後,大道通天,各走一邊。你魏大人走你的陽關道,兄弟們走我們的獨木橋!」

    魏其才心中明白,和這些不要命的綁匪談信用,他沒那麼傻。但此時,似乎也沒得選擇,保命要緊。於是,急忙開口道:「我說,我說……」

    ……

    層層烏雲遮擋了夜空,看不到一絲星星點點。

    江面上,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一艘小船在黑夜中抹黑前行。船上坐著四人,披著蓑衣,帶著斗笠。

    「三哥,你說這劉長山也他娘的真夠賊的,竟然將那批私鹽藏在江中的小島上,怪不到我帶著兄弟們翻遍了江都城方圓十里之地,都未成找到。」王凳子雙手緊緊的抓在小船的船綁,對他這樣的北方漢子來說,坐船,尤其是坐這晃晃蕩蕩的小船,簡直是一種折磨。騎馬打仗沒二話說,但一見到水,比站在懸崖邊還心驚肉跳。

    說罷,半天沒見劉三反應,王凳子不由暗自奇怪,轉過頭去,卻見劉三面色慘白,牙關緊咬,懾懾發抖,心中不由大樂。原來平日裡英雄好漢,氣概十足的三哥,見了水,竟然比自己還慘。

    「放心吧,翻不了船。」程淮秀咯咯笑道。

    這掌船之人,正式江淮水鴨子程淮秀和程行水。這兩人從小在水裡長大,對這長江水域,比官道還熟悉。

    程行水兩眼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夜色中,單手持槳,有節奏的划動著,小聲道:「秀兒,現在是雨季,江水上漲,小心為上。若是風起,立刻靠岸。」

    「知道了,行水哥。」程淮秀點頭應道。

    韓旭原本想從禁軍中尋幾個熟悉水性之人乘著夜色打探下江心島的狀況,卻沒想到一個都沒有。幸好有程行水和程淮秀自告奮勇,這才讓其二人掌船,帶著劉三和王凳子兩人。

    此時,程行水瞧著前面戰戰兢兢,抓著船沿一刻不鬆手的兩人,不由搖頭苦笑。若是這連個傢伙是自己的水軍,他立馬一腳一個踢下水,面得丟人現眼。況且不喝上幾口水,是學不會游水的呢!

    放下船槳,伸手在懷裡摸了摸,掏出一壇小酒,笑道:「拿去暖暖身子,雖說天氣漸熱,但這夜晚的江雨打在人身上,還是涼颼颼的!」說罷,將酒遞給了劉三。

    劉三道個謝,舔了舔舌頭,最終卻沒有喝,將酒轉給了王凳子。王登子可不客氣,拔了塞子就咕咚咕咚的一陣猛灌。大暈了一次船的劉三,靠著強壯的身體,此時已不在上吐下瀉。然而他可不敢多次東西,更何況是酒呢。

    逆水而行,約莫半個時辰後,終於見到了前面朦朦朧朧中一塊陸地,江水經此一分而二,流過此陸地後,再合二為一,這是一個四面環水,典型的江中小島。

    上了岸的劉三,立馬來了精神,狠狠的對著地面跺了兩腳,拋開那種兩腳虛飄飄的感覺,這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頓時心安不少。程淮秀將小船固定好,四人趁著夜色,向島上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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