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太后問出口的話,換回的僅是一抹靜寂。愛睍蓴璩
「主子,事已至此,你還是看開些好!」出聲勸了句藺太后的蘇嬤嬤,用宮婢遞過的濕帕子,為躺在榻上,緊閉著雙眼的納蘭瑾,拭去唇角殘留的血絲。
「巧慧,哀家真的做錯了嗎?為什麼哀家生的孩兒,他們個個不理解哀家的一片苦心?」
為納蘭瑾拭去嘴角血絲的蘇嬤嬤,把濕帕遞給身旁候著的宮婢,然後朝藺太后恭謹一禮,道:「主子的做法,自有主子的用意,老奴想,待皇上,王爺他們過些日子,心緒平靜後,會想到主子是為了他們好,才不得不那樣做的。」違心的話,蘇嬤嬤還是說出了口。
對與不對,是這般的明顯,主子為何自己就看不明白呢?
倘若六王爺真如御醫說的一般,要靠著意志力,醒轉過來,那她覺得這事夠懸。
因為,六王爺對小郡主的愛慕,她看在了眼裡,急怒攻心,髮絲盡白,說白了,還不是用情過深之故。
在六王爺的心裡,中了『幽夢』的小郡主,與去了有何兩樣?只怕他活下去的意志,隨著小郡主的沉睡,一起消失了蹤影。
坐在自己寢宮裡的麗妃,聽到宮人說榮貴人,被納蘭宇賜了白綾,自縊身亡,一陣大笑出聲,「哈哈……死得好!死了,看她還怎麼和本宮爭皇上的寵!」
「娘娘,還有個消息,婢子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本宮這會子心裡高興,恕你無罪便是!」笑著抿了口茶水的麗妃,擺手對侍立在自己身旁的宮婢說道。
「是,娘娘!」宮婢應諾,步到麗妃身旁,在其耳邊,低聲把納蘭宇從慈寧宮抱出個女子,進入乾清宮的消息,說與了麗妃。
「稀里嘩啦」一陣聲響,麗妃手裡端著的茶盞,以及她桌旁放著的整套精貴茶具,齊被她摔落到了地上,「說,皇上抱去乾清宮的踐人是誰,說,快給本宮說清楚?」伸手掐住宮婢的手腕,麗妃厲聲喝問著。
「回,回娘娘,婢子不知道,婢子真的不知道,皇上懷裡抱著的女子是誰。」與麗妃回話的宮婢,聲音裡儘是顫意。
「你還聽到了什麼?都說於本宮!」
「回娘娘,婢子還聽說御醫院的院首,和數名御醫,被宣進了慈寧宮,以及皇上的乾清宮。」
御醫?難不成是太后身子有癢?而前往乾清宮的御醫,定是為皇上懷裡抱著的狐媚子診病,那狐媚子到底是誰呢?麗妃擰著眉,在殿裡來回走了兩圈,思索著。
是她,唯有她,才會使皇上另眼相待!
對,肯定是她刀劍神皇!
心裡有了主意的麗妃,出聲對宮婢道:「陪本宮去慈寧宮。」
「是,娘娘!」
宮婢應聲,攙扶著麗妃,出了寢宮,往通往慈寧宮的道上走了去。
乾清宮,她一介妃子不能輕易過去,慈寧宮,她郝麗雲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的身體,有什麼不可以的。哼!月氏那踐人,被皇上從慈寧宮抱出來,想必,定於太后脫不了干係,她郝麗雲過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麗妃在心裡尋思著。
「瑾兒,你真的不睜開眼,原諒母后嗎?母后這麼做,全為了你和皇上啊!傻孩子,你何苦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本想著繼續在納蘭瑾耳邊訴說的藺太后,聽到宮人通稟麗妃過來了,逐止住話語,抬頭問宮人,「麗妃這個時候,來哀家慈寧宮,可說是有什麼事?」
「回太后,麗妃娘娘她,她說,聽宮裡各殿通傳太后身子有癢,所以,她便過來看看太后。」宮人低垂著頭,把慈寧宮外候著覲見藺太后的麗妃原話,複述了遍。
「好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麗妃,她那是來瞧哀家身子是否康健?她分明是一探究竟來了!巧慧,傳哀家旨意,自今日起,哀家身子有癢,由女醫貼身伺候著,其餘人一律不見。」
「是,主子!」
蘇嬤嬤領命,退出內殿,去通傳麗妃而去。
如此一來,還有哪個敢亂嚼舌頭?
在英武候沒有取下西昌之前,絕對不能讓然兒出事的
消息,傳到他的耳中。
慈寧宮外,蘇嬤嬤朝一身粉色宮裝的麗妃福身一禮,「老奴見過麗妃娘娘!」
「蘇嬤嬤,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宣本宮進去覲見啊?」麗妃輕搖著手裡的團扇,婉聲問著蘇嬤嬤。
「回麗妃娘娘,主子身子有癢,有女醫貼身在旁伺候著,就不勞娘娘掛心了。還有,太后吩咐老奴通稟娘娘,在她養病期間,各宮娘娘,拒不接見。」
事兒精的麗妃,她蘇嬤嬤再清楚不過其心思,主子說的對,此婦人,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她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竟然還伸著頭,往慈寧宮裡探,真是缺乏教養。
「既然這樣,本宮就回自個寢殿了!不過還請嬤嬤,為太后帶去本宮的問候。」什麼也沒探聽到的麗妃,有些悻悻然的對蘇嬤嬤說道。
「老奴自會把麗妃娘娘的問候,轉告給太后!」
「嗯,這就好!」
想哄騙誰啊?女醫貼身服侍,說給傻子,傻子才會相信。
倘若女醫在慈寧宮內,那皇上抱回乾清宮的狐媚子,又是哪個?為了弄清楚這個事實,走在回自己寢殿道上的麗妃,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接近納蘭宇的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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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九王爺在乾清宮外覲見!」梁久河躬身侍立在龍床不遠處,輕聲朝納蘭宇通稟著。
「讓他進來吧!」
從龍床上坐起身,納蘭宇沉聲吩咐了梁久河一句。
「軒怕是從母后那聽到你出事的消息,趕過來看你來了吞天魔咒全文閱讀!他傾慕於你,朕知道,這個時候,朕方才想起他先前對朕和謹說過的話,他說,為了你好,讓朕和謹,還是不要再有所動作的好。呵呵!那時,朕沒有聽進軒的話,謹自是一樣。才使得你落到今天這般境地。」
「朕悔恨自個,為何當初不把軒的話,記在心裡,非得與謹在母后面前,爭個你死我活!致使母后出手,灌你喝下『幽夢』。」
納蘭宇哪知道,那所謂的致人沉睡至死的『幽夢』,是月悠然自個喝進嘴裡的。
倘若他知道的話,心傷只會加重,因為有那麼個倔強的女子,為了逃離他們兄弟倆的愛,寧願一死,也不留在這人世。更會懊惱自個,對這樣一位性子剛烈的女子,他著實,不該耍著手段,把其拉到朝堂,拉到皇宮,拉到他納蘭宇的身邊來。
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可吃。
她不來朝堂,不進皇宮,與母后遇上的機會,便不多,往遠的說,在梅州他沒有看出她的女兒身,怕也不會有傾慕於她一說。
至於謹對她的傾慕,只要卿不放手,相信以謹與卿的交情,必不會起心思,橫空奪取卿心中所愛。
再說,至始至終,慕兒就沒有愛過謹,謹何談與卿相爭?望著床上閉眼沉睡的人兒,納蘭宇在心中,回想著往事的種種。
「為什麼會這樣?皇兄,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由梁久河領進乾清宮內殿的納蘭軒,看到龍床上躺著的月悠然,俊顏上呈現出極盡的悲痛,「當初,我說的話,皇兄和六皇兄是不是都當做笑話來聽了?」
「你想看她,便好好的看看,現在,說那些,豈不是晚了點。」納蘭宇略顯傷感的聲音,在內殿中響起。
「看她,我看她,她就能醒過來嗎?我要帶她離開皇宮,回她自個的府裡去,她定是不喜呆在皇宮裡,定是不喜!」與納蘭宇說著話的納蘭軒,一個大步到了龍床前,攬起月悠然的身子,便要抱離龍床。
「軒弟,你覺得眼下抱她出宮,合適嗎?」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她不喜這裡,若是她可以開口說話,定會贊同我的說法。」
見自己的話,並沒有阻止住納蘭軒,納蘭宇龍顏上,升起了幾絲薄怒,「軒弟,你可有想到,一旦慕兒出事的消息,傳入市井,會造成什麼後果?」不待納蘭軒回答,納蘭宇的聲音,接著響起,「英武候帶著重兵,正趕往東吳與南啟交界,援助南啟攻打西昌的侵犯,月統領帶著為數不少的御林軍,也在前往邊關的途中,如果他們知道慕兒出事,你猜,他們會如何做?」
「還有慕兒的藥堂,開的滿東吳都是,以她神醫
之盛名,若是民間百姓知道,她在宮中出了事,你覺得東吳的民心,還能穩固嗎?」
作為帝王的納蘭宇,這個時候想到的,只是他皇權的穩固。
由此不難看出,他對月悠然所謂的愛情,是何其的可笑。
「皇兄以為這樣,就能瞞得住英武候和月統領嗎?」抱起月悠然的納蘭軒,望向納蘭宇的目光裡,多了絲諷刺的意味,「還是說,皇兄有法子,瞞著他二人,一輩子?瞞著天下人一輩子?」
「眼下朕管不了那麼多,在西昌沒有歸屬我們東吳之前,此事絕對不能透露半個字出去!」納蘭軒眼中的諷刺,以及其話語中的譏誚,使得納蘭宇龍顏上的怒火,燒得更旺了起來,「你以為朕,就不為慕兒的離去,感到心痛嗎?」
一直躬身侍立一邊的梁久河,怕自己主子和九王爺吵起來,躬身到納蘭軒面前,道:「九王爺,女醫的身子,經不起折騰,為了她好,您還是把她放回龍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