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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識文斷字 文 / 洛海清

    白髮老頭將小孩子嚇走後,自個兒還有些奇怪地往四周看了看,小聲嘀咕道:「哪裡有妖怪?」

    而畢茂這邊的教學時間也因恰巧聽見那幾個孩子的驚叫而中斷。一旁被叨叨念著的雲錦不禁鬆了一口氣,暗中決定下次有機會找到那幾個小孩子給他們發幾顆糖吃!

    這念頭剛落,那白毛老頭就躍了過來,抓住畢茂問道:「哎,方小子,你會的法術也教教我好不?」

    「都說了,讓你別叫他方小子!」雲錦揮手就去拍那老頭。

    「雲丫頭啊你不講理,他叫方畢清我怎麼就不能叫方小子了?」老頭一邊辯解一邊躲開,順手還拉著這個「畢茂」一起退開。

    雲錦,或者說是雲不了頓時有些惱這老頭的不配合,推掌間便是步步緊逼:「這叫隱姓埋名你懂不懂!」

    「嗤,那有什麼好懂的?」岐山老怪根本沒注意剛才雲不了話裡的重點,抓著方畢清的領子將他提在自己的眼前問道,「你剛才使的什麼法術?竟然比狐仙的還厲害!都能把雲丫頭給定住!」

    方畢清一愣,他也就說說話,又不會點穴功夫,怎麼可能把雲不了給定住?!他想著就下意識地去看雲不了,雲不了卻死死盯著岐山老怪。

    「你把他給我放下來!」雲不了對著岐山老怪就吼了起來,「勒死了你賠得了嗎?」

    這時方畢清才發現岐山老怪正蹲在略高的木樁上,將他提離了地,脖子上確實有些難受。

    「不知道。反正我只要知道法術怎麼學就行了!」岐山老怪搖搖頭,完全沒注意到方畢清的臉正在慢慢變紅,隱隱有轉變成青色的趨勢。

    當然,方畢清那臉色不是氣得變了,而是真覺得呼吸快要不行了。

    雲不了點地就要衝上去搶方畢清,卻聽見方畢清道:「要想學得下狠功夫。」

    岐山老怪立即將方畢清放下地,順手替他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兩眼放光問:「你肯教我?」

    方畢清抿了抿嘴,看了雲不了一眼,尋思了一下剛才腦子裡突然想起的東西:「自然,只是這門功課……咳咳,法術功課要花很多時間很多精力認真研習才能有所成就……不知您能不能堅持下來。」

    「能能能!當然能!我們狐仙後裔學別的不容易,學法術還是有天賦的!」

    岐山老怪忙不迭應下的時候,雲不了卻隱隱覺得方畢清言中的「功課」好像不是老怪物所期待的「功課」啊。

    「如此我們當約法三章,我才能將這門功課,嗯……這門功法的入門之道傳授給你。」

    「好好好!」岐山老怪滿心覺得自己要學法術了,心裡那一個勁兒地高興哦。

    方畢清便告訴他,這約法三章是:第一,岐山老怪不用稱他師傅,畢竟這法術能不能成也要看天賦,若是他刻苦學習後仍不能大成,也不要怪他方畢清;第二,這其中法門嚴苛,要想學就要堅持下去,認認真真對待每一次課業;第三,他要是中途放棄了,便不可再提學習之事。

    岐山老怪聽得心花怒放,滿腦子只剩「學法術」幾個字,對約法三章也就粗略過了腦袋,在方畢清要他重複時又說了一遍,便算是成立了約定。

    此前四散逃開的孩子們正匆匆往家裡跑,中途有個小孩不小心撞上了另一對新來不久的夫妻,模糊聽見他們說什麼「武功」「江湖」的字眼,粗粗打了個招呼就慌慌張張地沖了回去。

    這對夫妻正是趙雁和錢鳳。他們說的是:

    「竟然又有會武功的人跑到這裡來了。」

    「不知是不是江湖上的人。」

    「他們要是鏟雲會的人,我們今晚就去把他們鏟了!」

    「娘子,稍安勿躁,且靜觀其變。」

    傍晚時分,方畢清又和雲不了鬧了一架。無他,還是教村民認字的事兒。

    方畢清認為自古以來都是從識字開始,再配上啟蒙的三字經,這樣的方法自有道理。雲不了卻覺得乾癟癟幾個字能看進去才怪呢!想當初她最先認識的幾個字便是從爹娘收到的求助信裡認識的。最常用的無非就是「雲中雙俠親啟」「別無他法」「拜謝」「重謝」等的字眼。也不過是覺得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字最眼熟!

    方畢清卻覺得常用的辦法自由常用的辦法的妙處,雲不了叫他說他又半天想不出來個所以然。雲不了頓時怒了:「你讀那麼多書連教兩個字都不會!還不如我來教啊!」

    方畢清氣不過:「那好,你倒是給我教上一教。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教!」

    當天夜裡,雲不了就去拜訪了一次村長成叔,找他聊了大約半個時辰。第二天成叔就叫人去傳話,把之前想去學的人又叫到了方雲兩人那個小屋前挨著坐下了。

    這次,倒沒有先掛板子,教書先生也沒有站在當中,而是灰溜溜地站在一邊。他那個已經被傳得「壯的像頭牛」的老婆很輕巧自然地站在了教書先生應該站的位置。

    「學生們」低頭議論的時候,竟發現當中多了一個白髮老頭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昨天被這老頭兒下了一跳的小孩當即找人換位子,要不就是將屁股挪遠一點。

    雲不了也不維持秩序,抬手敲了敲跟前的桌子,大聲道:「之前村子裡有人被大酒樓騙著簽契約的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這話一出,當即群情激動,尤其是幾個大人。

    「那可不,那就是趙

    豐家的事兒啊!」

    「他們那年收成好,卻因為那事兒苦得喲……連吃飯都是村裡人可憐他們送的。」

    「現在趙豐那一家都不敢出去賣菜賺錢了,就怕被騙!」

    「那麼會做生意的人,唉……可惜了,我原本還想叫我們家小子跟著去學兩手呢!」

    「……」

    「那麼,今天,我們就來看看,趙豐家當年簽的契約到底些的什麼,竟然會騙那麼多錢!」

    雲不了大聲說著話,便以手示意不情願的方畢清把昨天的大木板又搬了出來,上面就釘了兩頁紙。一頁是她昨天要村長幫忙弄來的原版契約書,另一頁是她昨晚央求著方畢清幫忙抄的大字版契約書。她自己那字吧……抄寫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方畢清比較拿得出手。

    「我們一起來看看,這麼不要臉的契約書,那王八羔子到底是怎麼寫出來的!」

    這帶上了髒字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村民頓時眼中燃燒起了熊熊的求知之火,彷彿能把那木板上的紙燒成灰燼!

    而後,方畢清就口瞪目呆地看著雲不了戳著那張大字,挨個挨個念著,大人和小孩也仿若詛咒罵人一般,眼露凶光死死盯著那張紙跟著低聲細碎念著。此間竟然還有村民主動提問上面相似的兩個字怎麼區別?!

    接下來的幾天,雲不了又拜託方畢清抄了幾分字體大小正常的契約書分發下去,讓兩三個人看一份。而雲不了則在那大木板上另釘了一塊白色粗布,讓方畢清蘸水在上面教筆畫,順便講解下意思。又讓這些來學習的大人小孩自己帶了裝水的容器,蘸水在桌面上學著寫。

    不用懷疑,他們寫的這些字,還是那份契約書上的!

    與積極學習的趙家村村民不同,岐山老怪完全提不起興致。他又不做簽契約的生意,哪裡有被契約騙的時候?就算被騙了,就他老人家那功夫,還怕不能把錢搶回來?

    只是為了方畢清那法術,他還是忍耐了幾天。可學了半天也不見成效,便偷偷拉著方畢清到一邊去問:「哎哎,你這法術怎麼使不出來啊?」

    方畢清這幾天正全神貫注於教學事業,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法術?」

    「就是你和我約法三章的那個法術啊!」

    「嗯。」方畢清點點頭,算是想起來了,眼珠子略微一轉問,「你想快點使出這法術?」

    「對對對!」岐山老怪笑嘻嘻地狂點頭。

    「好吧,那我拿個東西給你。」方畢清溜進屋,把他最初默下來的三字經找了出來,交給了岐山老怪。

    「喂,方小子,我老頭子雖然書讀得少,可字我還認得啊!」這老頭兒這會兒倒是顯得正常了,「這不就是三字經嘛,哪裡是什麼功法啊?」

    方畢清神秘一笑:「這就是功法。我的功法都在這裡邊。而且,光是一本三字經是遠遠不夠的!百家姓、千字、弟子規、增廣賢、幼學求源、聲律啟蒙……詩書禮儀春秋,大學中庸論語孟子……」

    岐山老怪聽著那一串書單,連連驚呼「不對不對」:「這明明是那些酸秀才學的東西,怎麼會是功法?」

    「可我學得就是這些東西啊,功法全在裡邊了!」

    「可……」

    「怎麼,不想學了?」

    「可……」

    「看來您老是真的不想學這點微末的本事了。」

    「哎,方小子!……不是,你這個東西……那個功法啊……」岐山老怪看手裡的三字經,又看看方畢清,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些什麼,只覺得這小子攪得他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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