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惟清怔了怔,眸中有過剎那的不耐煩,卻是未接顧璃月的話,更未放下手中的書。
他垂眸下來,目光在手中書本上漫不經心的看著,擺足架勢要繼續觀書。
顧璃月瞅他幾眼,則是暗歎一聲:「皆道大公子風流瀟灑,恣意紅塵,不料卻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憐香惜玉?」大抵是聽出顧璃月話語中的意思,柳惟清嗓音一挑,深黑疏離的目光朝她身上一掃,只道:「哪兒來的香與玉供我憐惜?」
他語調慢騰,隱隱透著幾許挑高與毫不掩飾的諷刺。
顧璃月倒是勾唇一笑,硬著臉皮自然而然的道:「所謂的香與玉,自是指我吶!」
柳惟清眉宇一挑。
顧璃月盯著他的輪廓分明的側面,不深不淺的道:「我顧璃月雖無大公子你這般好看,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如今我已是累了,大公子可否憐惜我一回,收了你手中的書,吹燈歇息?」
「你這女人倒是沒有自知之明!」
「大公子這話何意?」
柳惟清冷笑一聲:「我雖憐惜女人,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憐惜。」說著,嗓音頓了頓,又道:「我如今正想看會兒書,因何要順著你吹燈歇息?」
顧璃月怔了一下,暗歎一聲。
這柳惟清果真是事事都想與她作對呢!
這大晚上的,他看什麼書?
這廝渾身都是傷,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此番夜半三更竟是說要看書,他除非是腦袋短路的要折磨自己,便是要故意折磨她。
顧璃月沉默片刻,眸色微閃的盯著柳惟清:「大公子當真不願吹燈?」
柳惟清目光靜靜凝在書本上,毫無理會。
顧璃月則是未再出聲,然而卻是伸手一拂,微烈的掌風隔空拂熄了不遠處的燭火,霎時使得屋中一片漆黑。
「顧璃月,你莫要太過放肆!」柳惟清當即冷喝一聲。
顧璃月輕笑一聲,這才慢悠悠的坐起身來褪了外裙,待重新躺會被褥,笑道:「大公子還是顧好你自己吧!縱然我當真放肆了,你又能如何?」
說著,又是輕笑出聲,意味深長的調侃:「難不成大公子如今這渾身是傷的模樣還能爬起來與我掐架不成?」
漆黑的氛圍裡,柳惟清未出聲。
雖瞧不見他的表情,但顧璃月也能確定他此番定是氣得不輕。
說來,這柳惟清什麼都好,出身尊貴,加之容貌也養眼,想來,他該是順她眼的,然而,他卻性子冷冽,易爆易怒,這倒是不好相處。
黑暗裡,顧璃月默了片刻,才側身對這柳惟清的方向,低喚:「喂,柳惟清!」
「嗯!」半晌,不遠處才傳來柳惟清不耐煩的應聲。
顧璃月道:「你本是擅長偽裝,怎在我面前就回回破功?」
說著,未及柳惟清反應,她話鋒一轉,又道:「我如今已是嫁入你侯門了,雖說大公子對這樁婚事不滿,但近些時日這大御也不穩定,侯門看似也危機四伏。不如就從現在起,你我二人好生相處,各取所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