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裡,柳惟清半晌不答。
屋內氣氛寂寂,透著幾許難以言道的低沉與壓抑。
顧璃月心底微沉,只道這柳惟清著實是眼高於頂,常常是斜著眼睛瞅人,此番的他,怕是著實沒將她放於眼裡,更沒將她的話聽於耳裡。
她暗歎一聲,又低低沉沉的道:「大公子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日後你我二人,倒是得好生相處呢。」
「你臉皮還能再厚點麼?」柳惟清陰沉沉的嗓音揚來。
顧璃月怔了一下。
這廝該不會又氣了嗎?
她默了片刻,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道:「我並非是臉皮厚,而是大公子的態度在誤導我。既是大公子出了聲,不妨就說說我方纔的提議如何吧?」說著,又補了句:「你若是依舊不說話,我便依舊當你默認。」
柳惟清這回倒是陰沉沉的出了聲:「你我各取所需,自然是好!只不過,我要如何相信你對侯府沒存什麼別的心思?」
顧璃月輕笑:「大公子倒是顧慮得多。無論我對侯門是否存有別的心思,大公子皆奈何不了。我此番將話攤開來說,無非是想與大公子好生相處罷了。畢竟,總歸是名義上的夫妻,若是成天都針鋒相對,倒也累,不是嗎?」
「顧璃月,凡事莫要太過自信!你若當真對侯門不利,你以為我便當真對你奈何不了了?」
「大公子還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為好,我如今對你侯門,著實沒存什麼壞心。」
說著,故作一歎:「我如今不過是喪家之人,顛沛流離的,呆在你侯門,也算是有落腳之地。再者,若我真想對你侯門不利,也不會等到現在!」
柳惟清沉默下來,半晌未言。
顧璃月等得有些不耐,催問:「大公子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不妨也說出來吧!」
「只要你對侯門未存什麼別的心思,我自是容你呆在侯門。」說著,又低沉沉的補了句:「除了寵溺不能給你以外,金銀錢財,我自可滿足你。」
顧璃月怔了一下,勾唇輕笑:「如此,便謝過大公子了。」
嗓音一落,顧璃月翻身背對著他,稍稍合了眸子。
身後的柳惟清也沉默了下去,不聲不響。
二人同床共枕,心思卻是各異。
屋內漆黑,寂寂無聲。屋外夜風浮蕩,枝搖葉動,無端端的透出了幾分清冷與壓抑。
心本是累了,乏了,奈何顧璃月卻渾然未有睡意。
今夜鳳孤對她的冷漠著實令她心生不暢與黯然。
縱然是強行將這種感覺封存在心底,不願想起,然而此番夜半清淨,腦子裡卻是再度浮現出他清冷的面容,冷冽的話。
心頭煩躁,顧璃月輾轉翻身,不料柳惟清突然陰沉沉的出聲:「你若是再翻身,就下床去!」
顧璃月卻是怔了一下,似是這才回過神來,勾唇自嘲的笑笑。
她此番這狀態著實有些沒出息了!煩躁得連柳惟清這廝都受不了她了呢。
想來也是,她好歹也是來自現代,竟是未這點雞毛蒜皮般的事兒就亂了心神,著實是好笑了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