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黑木崖離京都城倒是有些遠,加之此際夜色浮動,冷風獵獵,連續飛身,著實是有些吃不消。
然而大抵是心頭集結這怒意,顧璃月並未覺得太過疲憊與麻煩,縱然心底多少存了些不暢,但仍是堅持往黑木崖飛去。
良久,待終於抵達黑木崖,只見那碩大無邊的崖頭西風獵獵,詭異中透著幾許陰森。
她立於原地,雙眸慢騰騰的四顧,倒是在不遠處的發現了一道火把光亮。
那光亮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明瞭,顧璃月雙眸微瞇,當即閃身往前,直逼那火把的光亮而去。
離得近了,她便見一名黑衣人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拎著一個單薄瘦削的男子往前。
那瘦削男子一身雪白褻衣,墨發被風揚亂,往前的步伐顯得踉蹌凌亂,透著幾許難得的寄人籬下之意。
顧璃月眸子稍稍一瞇,心底倒是鬆了不少,那瘦削之人,無疑是柳惟清。
不得不說,此番她追逐這麼遠,終歸是尋著了這廝,心底多多少少存了幾許釋然。
她按捺神色,見那拎著柳惟清往前的黑衣人似是並未發現她,她眸中微光一閃,猛的提氣,身子頓時如離弦的箭一般迅速往前,右手成掌的隔空朝那黑衣人的背影拍去。
不料那黑衣人竟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當即將手中的火把朝她一扔,精準的朝她襲來。
顧璃月怔了一下,當即手掌回來,騰空一番,險險避過那只火把,待落回地面站穩身形,那黑衣人已是轉身過來。朦朧月色下的眼睛透著幾許烈鷹般的凌厲,殺氣盡顯。
「顧璃月?」那被黑衣人拎著的柳惟清倒是略微釋然的喚了聲,然而嗓音起伏不大,彷彿早已料到顧璃月會來,是以連帶語氣都不帶分毫的詫異與驚喜。
顧璃月眉頭微蹙,目光朝柳惟清落去,藉著朦朧的月色將他打量,卻是見他髮絲早已全數披散下來,本是妖異如華的面容因著墨發的半遮掩,倒是顯得越發的妖異傾城。
妖孽。禍水。
心底突然湧出這二詞來,顧璃月心底微微泛出幾道咋舌與暗諷,只道此際這柳惟清。著實與這兩個詞甚配。
「若是不想死,便離開!我,不殺女人。」這時,那黑衣人終於是發了話,脫口的嗓音猶如寒冰。森冷涼薄,為這崖頭獵獵的冷風平白增了幾分壓抑。
看不起她?
顧璃月眼角微挑,漫不經心的笑道:「你不殺女人,著實有幾分君子之意。只可惜,你手中之人乃我夫君,我如何能拋棄夫君。獨自逃離?」
說著,嗓音越發的漫不經心:「再者,我此番來。便是為了尋我這夫君,若不將他帶回,定然不會自顧離去!」
「你是想在我手中搶人?」說著,冷沉沉的又道:「就憑你?」
顧璃月笑得坦然:「是啊!憑我便足夠了!」
說完,身子急速往前。手掌成風,再度朝那黑衣人拍去。
那黑衣人指尖朝柳惟清一點。瞬間將他推倒在地,轉眼間已是伸掌朝顧璃月迎來,實實的接了顧璃月一掌。
兩掌相抵,掌風四溢,那種硬碰硬的感覺令顧璃月與黑衣人皆面露震驚,僅是剎那,二人雙雙收掌,各自面色皆有些變了。
「你是誰?」顧璃月按捺心神,低沉的問。
她師承鳳孤,這些年在江湖上興風,武功歷來少遇對手。而如今面前這人,雖說她僅與他對了一掌,但他渾厚的內力卻是剎那衝擊了她的脈搏,震得她整條手臂都有些麻痺,就連此際,她也覺手臂隱隱開始作疼,委實算不上什麼好事。
看來,她此番著實是遇上對手了。
「你你連雲宮之人?」那人並未回答,反而是冷沉沉的問。
顧璃月怔了一下,倒是沒料到這人會這般問。
不得不說,她方纔那掌拼的是內力,並無招數可言,這人是如何將她與那連雲宮聯繫到一起的?
「你倒是奇怪,本是我問你話,你不答便算了,竟還要反過來問我。你這人,可懂禮數?」顧璃月話語一轉,漫不經心的調侃。
這人不可小覷,在未想到能以最省力的法子弄倒他之前,她絕不做無謂較量。
畢竟,如今手還有些麻痺,這種暗虧,著實有些坑人。
「我本不願殺女人!但你既是連雲宮之人,那便不得不除了!」這時,那黑衣人冷哼一聲,嗓音染滿騰騰的殺氣。
顧璃月臉色頓時有些變了。
什麼叫既然她是連雲宮之人,那便不得不除了?難不成這廝與連雲宮有深仇大恨不說?
正暗自驚訝,那黑衣人卻是當即自身上掏出了一把軟劍,明晃晃的朝顧璃月襲來。
那黑衣人著實是動了殺心,此番竟也未顧及顧璃月女子之身,更未顧及什麼光明磊落,在顧璃月徒手無兵時便以軟劍襲擊。
顧璃月眉頭一蹙,心底頓時竄出火苗子來!
「方纔還說你不殺女人,頗有幾分君子之風,如今瞧來,你就是隻狗熊!」這話罵得著實不上檔次,渾然與那『端莊』、『矜持』二字沾不上邊。
這話一出,那黑衣人眸中殺氣更甚,手中的軟件宛如游龍般猛烈的朝顧璃月襲來。
顧璃月憑著靈巧的身手躲避著,奈何那黑衣人武功著實極高,她連連被他擊打,僅有時間躲避,卻毫無時間還手。
不多時,她身上的精貴衣袍已被他劃了不少口子,雖說未傷到她的皮肉,但這種感覺,著實令她素來平靜的心存了幾分如臨大敵般的緊然。
「你到底是誰?」繼續躲閃之間,她繼續冷問。
這世上,武功在她之上的人,屈指可數。然而,那些人她皆認識!她倒是不知,江湖之外。竟還有這等漏網之魚的高手。
「你無須知曉,受死便成!」那人冷冽一哼。
顧璃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自打入了連雲宮後,何人敢這般不要命與她道出這些話了?
「有膽子殺我,卻沒膽子報出名號!你丫的莫不是個縮頭烏龜?」顧璃月又怒罵了一句。
然而此話一落,她這回的胳膊卻是被他刺中,那劇烈疼痛的感覺令她倒吸了一口氣,只覺這人倒是厲害,方纔那一劍,他終歸是刺中她的皮肉了。
不可戀戰!
顧璃月心底一沉,眸中微光一閃。當即朝他虛晃一招,待他稍稍躲避,她頓時奔至柳惟清身邊。拎著他便提氣飛躍。
這人武功極好,她著實不可再與他硬拚。雖說她歷來不齒腳底抹油,但事關性命,自是得破例。
如今夜色朦朧,清晰度並不高。若是朝崖邊往裡跑,一旦入得前方那濃密的樹林,定可藉著樹木的遮擋,於這黑衣人眼皮下溜走。
只不過,此番要較量的,便是輕功了。
她務必得在那黑衣人追上之前拎著柳惟清入得那蔥鬱的林子。
然而。這計劃本是剎那閃現,哪知待她拎起柳惟清時,竟是覺得格外的沉重。
她倒是沒料到。這廝瞧著單薄,身子骨竟是這般沉重。
她惡罵一句,怒道:「成天吃這麼多,長這麼重做何?此番跑路竟也要連累我!你這妖孽果真是掃帚星,我遇上你。好事倒是沒遇上一件,壞事倒是接二連三的遇上!」
她著實是怒了。加之心有緊張,是以脫口的話著實失了常日裡的平靜與幽密,增了幾許氣不打一處來的緊然與埋怨。
柳惟清似是穴道被點,全身僵硬,無奈之中,她只得解開他的穴道,又道:「抱穩我!你若自己摔下去了,那可別怪我見死不救了!」
這話甫一落,穴道被解的柳惟清倒是極為難得的順了她的話,伸手緊緊的纏在了她身上,嘶啞隱忍的道了句:「放我下去!他要殺的是你!」
顧璃月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才知這人竟是想撇清關係。
是了,那黑衣人如今的確是只想殺她而已,與柳惟清毫無干係。他此番一言,並非在怪她方才罵他,而是在怪她連累他了!
果真是過河拆橋的冷情之人呢!
顧璃月沉著臉色冷笑:「這回怪我連累你了?柳惟清,做人倒是不可太過缺德與忘恩負義了呢!如若不是為了你,我為何會大半夜的追來這裡,又為何會被那黑衣人纏上?又為何會……」
這話還未落音,卻聞柳惟清急促一聲:「小心身後!」
顧璃月一怔,本能的朝旁邊一躲,便瞧見一把明晃晃的軟劍正刺落在她的身側。
她心底一涼,想著方纔若非自己避得及時,怕是又被這軟劍刺中,徹底讓那黑衣人佔了上風吧?
眼見著那片樹林子離她還有些遠,想必她未到達那樹林子,便被這黑衣人自身後刺成馬蜂窩了。
「落回地面!」正當這時,柳惟清冷冽出聲,嗓音雖是嘶啞孱弱,但卻透出幾許自信與強勢。
大抵是心有緊意,顧璃月也極為難得的順從了他,抱著他便落回地面。
正巧這時,那黑衣人也騰空而下,手中的軟劍直朝她腦袋頂上刺來。
顧璃月臉色一變,推開柳惟清後,自己也就地一滾,待剛好避開那黑衣人的長劍。
「過來!」柳惟清嘶啞著嗓音又是冷冽的喚了一句。
這回不怪她拖累他了,竟還她過去了?
這懷疑僅有一瞬,顧璃月便幾個翻身滾至柳惟清身邊,待拉著他又要逃跑,不料他一手握緊她的手,一手自懷中突然摸出一顆圓丸便朝那黑衣人一扔。
剎那,僅聽得『轟』的一聲,那黑衣人身邊頓時綻開濃密的青煙,味道刺鼻難耐。
而同時間,柳惟清整個身子已是毫不客氣的纏在了顧璃月身上,略微命令的冷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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