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蘇安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並不想說話,臨飛的手指當即捏在他的肩鎖骨處稍一用力,他就痛苦地尖叫起來,臨飛立即用另一隻手掌摀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手腕中同時在加大力度。他頓時痛得不停地掙扎,可是臨飛用膝蓋死頂在他的心窩與肚子之間,讓他又動彈不得,不一會兒他就憋得滿頭滿身都是汗,眼睛也是一會兒睜一會兒閉的。終於他挺不住了,但是因為嘴被臨飛死死摀住,頭抵在地板上不能動,只好拚命地眨著眼睛以示求饒。
臨飛鬆開手再次問他:「韋立揚他們是從哪裡走的?」
蘇安在臨飛的手掌離開的瞬間猛烈地咳嗽起來,臨飛立即又作出要掐他的樣子,他嚇得忙說:「我說我說,你別再掐我了。」他告訴臨飛說,韋立揚是從那輛集裝廂車內走的,因為下面有個下水道是通到外面另一幢大廈的地下車庫的。臨飛這才明白為什麼外面監控的人總是檢查出入的車輛時沒有發現貨源,原來秘密是在這裡,這兩天韋立揚他們在這裡倒騰車原來是在故佈迷魂陣。他當即又問:「一共有幾個從下水道走的?」蘇安說還有他女兒韋玉珍跟侯東生。臨飛接著問:「那剛才是誰開車離開這的?」司馬安說是胡木清。臨飛問還有其他幾個保鏢呢?蘇安說昨晚就送貨走了,只留下他一個在這盯著。臨飛問他們送貨的地點時,他茫然地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臨飛也知道他可能真不知道,也就不再問什麼了,突然出拳打在他的玉枕穴上,蘇安頓時頭一歪暈了過去。臨飛迅速跑到集裝廂邊,仔細偵察了一下,沒有一點動靜,便打開車門跳了上去,按亮裝在車廂壁上的燈扭開關,臨飛在車廂內搜索起來,車廂內並無一物。臨飛便用腳輕輕敲打甲板,發現車廂地板中間有幾條顏色非常暗淡的四方線條,可是他蹲下去用手摳卻怎麼也打不開,便又環壁尋找起是不是有開關才能打開,結果也沒有。忽然他想到這開關該不是設在駕駛室裡呀?便急忙跳出車廂,打開駕駛室的門,四下找了起來。約過了五六分鐘,他終於發現方向盤下靠鎖孔處有一個藍色的小按紐,便按了下去,聽見集裝箱裡響起輕微的震動(平常韋立揚、侯東生他們用得是搖控器,故並不到車頭去按按鈕,這也是臨飛和方志國他們看不出毛病的所在,而臨飛由於時間原因,來不及在集裝廂另一側也安裝監控鏡頭,所以他們始終不瞭解在集裝廂另一側到底是誰能馬上就開車走的)。
臨飛立即又返回車廂,見那塊甲板果然揚起,露出一個只容一人進出的方坑。他上前看了看,下面是一個小深井,由於車體寬大,底盤又很底,而且又十多個輪胎擋住,在外面是根本看不出下面會是一個井口。他不再猶豫,順著方位就鑽了下去,剛到井口就碰了下去的梯子。臨飛一路沉到底,裡面伸手不見五指,臨飛迅速離開原位,靠向一邊,眼睛稍作適應,便基本上能看清周圍的陳設,原來這裡面竟是一間裝修得不錯的房間,有桌有椅還有床。房間很大,擺在屋中間的桌子也很大。
臨飛很快就觸摸到一個開關,一按燈就亮了。他見那張很大的桌子上放了好幾個天秤和一些勺,桌上還有不少裝藥用的小塑料袋,及十多台給塑料封口用的熱膜壓邊機。臨飛點點頭,也無心搜查了,他終於明白那車為什麼很快就有人開走了的原因了。臨飛在裡面摸索了一會兒了,便找到了出到下水道的門口,打開門,見外面風很大,風中還帶著點哨音,並能聽到路面傳來的車輪行走的轟轟聲,與屋內完全是兩個世界。臨飛發現這裡雖然是下水道,可是卻並沒有發現地上有水漬,反而顯得很乾燥,並不是他所想向的陰暗潮濕,氣味難聞,便順著這條道往前跑去。突然前面黑暗中火光一閃,臨飛聽到一聲沉悶的槍聲,他感到肩旁「嗖」得一下似有東西擦身飛過,他趕忙機警地側身靠在牆壁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叭叭!」子彈打在了遠遠的磚壁上,濺出的石屑劈力叭拉地散落在地。
臨飛伏身側倒在地順著火光閃處抬手便是連著兩彈擊發,槍響處聽到一人悶哼一聲接著傳來沉重的倒地聲,槍摔在地上發出空洞地金屬回音。
臨飛跨過死者很快就到了盡頭,那裡也有一組嵌在牆體內用鋼筋焊成的梯子。他順梯爬到頂部,打開井蓋,果然如蘇安所言,這裡真得也是一個大型的停車場。他立即用萬能鑰匙打開一輛小轎車的車門,點火後就推擋將車開向出口處。在道口處他問守位的保安剛才是不是有一輛開了出去。保安回答是有一台皇冠車往左方向開走了。保安便習慣性地向臨飛索要停車牌,可是臨飛就已經沖歪欄杆呼嘯而去,保安急忙拿起對講機報警。
臨飛駕車剛行駛出一段路後,就看見四輛滿載著武警官兵的軍用卡車朝皇朝酒都的方向奔馳而去,他知道汪劍已經得到韓綻的匯報提前行動了。
也許人有時就是逃脫不了這麼個定律:當你在未走到窮途末路之前,總是呼風喚雨,耀武揚威、春風得意、目空一切、自得意滿、忘乎所以、呦五喝六、說一不二、獨斷專行、飛揚跋扈、蠻橫無理、恣『淫』縱慾、自高自大、世事如我,我如世事、如來如我,我如如來,真可謂是猶如神助。可是當你壞事做絕,東窗事發,急急如喪家之犬忙於奔逃的時候,冪冪之中你的運數已到,老天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了你了,而且還會陰差陽錯地給你製造一些麻煩來加速你的滅亡。
臨飛似乎就像是知道他們的車往哪開的一樣,他連想都沒想就順著金凌大道往市外的國道上奔去。直覺告訴臨飛,韋立揚一定是要往省裡面趕去。至於為什麼韋立揚要跑到省城去,他並沒有過多的時候去考慮。因為從金凌大道出去沒有高速路口,而只有一條通往省裡的國道。臨飛覺得韋立揚肯定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在後面追他,因為他從表面上看不出一點有誰想抓他的意思。而他只不過是想在事情還沒有完全暴露之前開溜,他哪裡想到警察出動是如此地迅速。
韋立揚從過了第一道收費亭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提著的那顆心才稍稍放寬了點,這說明沒有人發現他的出逃。
這裡也是方志國和汪劍唯一慢了一步的地方。他們安排的武警早在昨晚就已經全部在高速公路上離凌陽市最近的一處服務區內待命,只等一聲令下就開赴凌陽的各個戰區,其中也包括立即封鎖進出凌陽市內的所有出入口。可惜當一隊武警戰士趕到第一個收費站的時候,韋立揚他們已經走了約有二十多分鐘。
此時臨飛的車也已趕到,武警已經對收費站實行全面的全封鎖,就是臨飛也不讓過了。還是臨飛直接用手機打電話聯繫了方志國,方志國才得知韋立揚已從國道上跑了。方志國一下子就急了,因為通往省城的這條國道,中途的叉路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是那樣的話,無論從哪裡佈置人來攔劫也已是於事無補。方志國一面命臨飛立即追捕,一面命當時在場的另一名武警中隊長率一隊隨後跟進。這樣臨飛才得以駕車拚力前行。在路上臨飛駕駛著這台「偷」來的現代索納塔在國道上一度跑進了160邁,要不是憑借精湛的駕駛技術,也許早已人仰馬翻,當時天色還沒完全放亮,國道上車少人稀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吧?
雖是逃命卻又不甚著急的韋立揚為了安全,讓不時提速的侯東生盡量開慢一點,千萬不要路上出事。可是說不出事,偏偏他的車在離進入省城還有二十幾公里的時候,車胎漏了氣。侯東生不得不花上幾十分鐘的時間來換輪胎。也許老天就是喜歡開玩笑,當侯東生打開行李廂蓋的時候,才發現備胎不在裡面,這時他才想起是他叫保鏢把輪胎拿去補了,還沒拿回來,而備胎實際上早就裝在車子的前輪上了。侯東生氣得連扇自個兒幾個嘴巴子。只好將車停在路邊,一路招手看有沒有去省城的車,可是他哪裡知道,凌陽的收費站早佈滿了武警戰士,所有車輛一律不許通過,哪裡還有車過來?
不過他們還是等來了一輛車,當這輛車在他們的招手示意停下來時,見車上下的人竟是李飛,韋立揚頓時感到腳一陣發軟,要不是一旁的韋玉珍扶著,他可能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