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無雙對於這樣的事情,實在沒什麼安慰人的經驗,只有不知所措地喚了一聲。舒骺豞曶
「夫人,您別難過,顧公子他們是不是說了什麼?令您覺得難受了?」
倘若只是說她也就算了,她古悠然貪得無厭被說幾句又算得了什麼,可是魏岑這會兒卻是直接被傷得病倒了。
這就不是簡單的幾句話說不說的問題了辶。
知道與無雙說也解決不了問題的古悠然,重新頹然了下來。
攏了攏身上的袍子,沒注意到這並非顧希聲和魏岑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的。
心裡期盼著顧希聲那邊會有比較好的結果,卻又不敢多抱太多的希望,害怕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牒。
她也不是沒想過癥結在什麼地方。
可她是萬萬不可能遂了魏岑的心意,真個一心一意的就他一人,斷了其他所有人的念想的。
旁的不說,顧希聲是她主動並自願委身的男人,且如今那情毒合歡,使得他也離不得她,為了魏岑不傷心,就要害了顧希聲一條命,這是什麼邏輯?
可魏岑今天卻是左一句孩子,又一句擔憂的,分明是極度不安的表現。
難道他是擔心她最近和顧希聲在一起的時間多,就會忽略掉他嗎?
還是生怕自己先給顧希聲生了孩子?
古悠然自忖也算是通曉感情愛恨這種事情了,別的不說,各種經典的言情小說,沒看過一千也看過八百。
加上她本身就眉眼通挑,心竅靈妙,揣度人心思不說十拿九穩,卻也總能八、九不離十。
偏偏真應到她自己身上,就各種困難和波折,就是不能一番坦途。
惹得她不得不一再地暗罵那些小說不愧是小說,女主總是王霸之氣一展,俊男就齊齊歸心了。
可現狀是,她兩個都擺不平。
總不能因為想要讓魏岑放心,她就真的給他去生一個孩子來證明吧!
古悠然無比得煩躁。
正左右為難,理不出頭緒間,甲板上又傳來腳步聲。
古悠然頓時就起身,轉頭看了過去。
以為是顧希聲,結果發現是唐拓之後,她的神情毫不掩飾地就流露出了失望之狀,「怎麼是你啊!」
這話聽得唐拓額頭忍不住青筋暴了一下。
什麼叫怎麼是他?
知道她不待見他,不怎麼喜歡看到他,可也別表現的這麼明顯啊!
只差沒在臉上寫上厭見兩字了。
剛想反駁控訴抱怨兩句,卻在下一秒怔住了,然後就是驚愕地一個上前,「古悠然你哭了?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若非淚痕實在是太明顯,他想以為他自己看錯了都不行的話,唐拓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把她惹哭。
一貫不都是這女人把別人氣的內出血,外加欲哭無淚的嗎?
「沒事,和你不相干!」
古悠然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臉,然後就沒好氣地轉過身子,重新看向了清河水面。
唐拓的目光就在她這一個轉身間,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她的後背上,看到她身上披的袍子後,不由再一次意外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眼眶。
這是怎麼回事?
他要是沒看錯的話,古悠然身上披得這件分明是老三的衣服嘛!
可是她不是恨不得吃了老三的肉,喝了老三的血嗎?怎麼可能還會接受他的衣服?
這,這,這真是……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這老母豬變雞的戲碼到底是怎麼演出來的?
古悠然這掉眼淚的傷心又是被誰惹出來的?
老三?還是顧希聲或者魏小四?
真該去找大師兄來看看這一幕,保管大師兄也會驚訝的滿地找眼球。
「古悠然,我說你這是——到底誰惹你了?」
「誰也沒惹我,我自己惹自己的不行啊!」
「行!當然行!不過你這麼說也得我信那!」
「你信不信關我什麼事?」
「哎哎哎,我說古悠然,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尖銳?我沒惡意的,我不過是關心你到底出了啥事,小四和那個顧大公子呢?為什麼一個都不在你身邊?」
「說了不要你管!」
「古悠然,你這態度就不對了,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自家人不是嗎?如今又是在同一條船上,你若是真受了什麼委屈,就算是小四惹的你,我也會幫你去出氣的。」
「行了,唐拓,你給我一邊呆著去,別整得全世界就你一個好人似的,最討厭你這樣的事兒媽!」
古悠然卻不領他的情,她算是看出來了,神府裡出來的這些個傢伙,除了一個冷憂寒是真正有幾分穩重的,不會主動惹出事端來的。
其他全tm都是奇葩!
她可不想再招惹任何一個了!
唐拓臉色一僵,雖然不明白什麼叫做『事兒媽』,可光聽古悠然這語氣,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褒獎的詞。
正當他快要忍不住跳腳惱怒的時候,古悠然卻又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語氣有些森寒陰柔地道,「你不是想知道誰惹得我嗎?」
「誰也沒惹我,孩子惹我了!魏岑想要我給他生個兒子,你莫不是想要來幫忙?」
古悠然這話一出,唐拓頓時被嚇的後退了兩步有餘。
臉上也一副根本就沒來得及掩住的驚駭和瞠目結舌之狀。
訥訥地盯著古悠然,好一會兒才結巴地,「你,你,你……」
半天也沒能『你』出一個下文來。
而一邊的無雙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露出驚容。
倒不是驚訝夫人懷孕了的事情顯然已經不是她們的猜測問題,而是成了事實。
她真正驚訝的是,她才暗示了岑主子多久那麼一會兒啊,這岑主子竟然就這麼沉不住氣的要緊去找夫人攤牌了?
且聽夫人這口氣,岑主子定然是和夫人鬧的很不愉快。
把夫人的心給傷著了。
若不然的話,夫人也不會一人坐到船頭來吹冷風,掉眼淚了。
無雙驚訝岑主子竟然這麼快,這麼肯定的就把他自己給剔出孩子他爹的人選行列中了。
這麼一來的話,夫人這邊的形勢可就沒那麼好了。
畢竟岑主子認定他不可能是孩子的父親,必然對於夫人懷了這個顧公子的孩子是極度不高興的。
這一點如今從夫人已經被感受到莫大的壓力而流眼淚就能看出來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無雙滿心都是亂七八糟的擔憂。
唐拓也明顯被她的話給刺激的有些風中凌亂,幾人竟是都沒有發現不知何時鄧傲又偷偷潛隱在了一側角落。
正好被鄧傲聽到古悠然那句魏岑要一個孩子的話。
再一聯想到之前無雙的暗示,說魏岑在這段出了神府的日子裡,不曾得到什麼機會和夫人有什麼親密的話。
之前他有些不相信,現在卻是真正信了。
魏小四既然和古悠然為了孩子的事情鬧騰,還不足夠說明,倘若古悠然的這次月信不僅僅是推遲,而是壓根不來了的話,那麼這個孩子十有八、九就是他鄧傲的種了嗎?
這般一來的話,鄧傲的心不由自主就懸起來了!
因為這說明了古悠然自己也已經知道了,那她到底會怎麼做?
會,會留下這個孩子嗎?
還是——
其實這個答案,將心比心換做他是古悠然,也是很容易做選擇的,畢竟他得到她的身子的途徑和方式就是對她意志的一種違背和強迫。
古悠然要他的命也不是這一日兩日了,不過是他好賴的要活著,這會兒她殺不了他,把肚子裡這不該來的一塊肉給弄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從鄧傲這個角度來看,留下這個孩子,然後借助這個孩子改變和扭轉古悠然對他的強烈憎恨和仇視的態度,是一個最有利的途徑。
尤其是若能等到孩子呱呱落地的話,那麼就一切都會好說的。
瞬間,鄧傲就決定了,就算再困難,他也要說服所有的人給這個孩子的存在留一條生路。
而他很快就斷定了,最大的阻礙來自於魏岑和古悠然本身,大師兄那邊反而沒有那麼嚴重。
又擔心又不捨,又複雜,又焦急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被無雙和唐拓左右環繞的古悠然的身影後,鄧傲無聲無息的又離開了那個偷、窺的角落。
而此時,唐拓總算恢復了點正常的神情,「古,古悠然,你,你說真的?你,你打算要生孩子?」
「我要是說我不打算,有用嗎?」
「現在這情形我是被逼上了梁山,上不上,下不下的,沒辦法了!」
「什麼叫沒辦法了?總不會是你已經有了,而這個孩子不是魏小四的,所以他才和你鬧吧!」
唐拓瞪大了眼睛,隨便就說了一句,甚至於他的眼睛還故意懷疑地看向古悠然的肚子處。
無雙暗自大吃一驚,想著這二公子還真是有點烏鴉嘴,居然隨嘴一說,就被他說中了夫人現在面臨的尷尬和困難處境。
頓時也緊張地看向自家夫人,想知道夫人會怎麼回答。
卻正好看到古悠然沒好氣的瞪向了二公子唐拓的眼神。
古悠然心想唐拓這傢伙不愧是繼魏岑之後的神府第二名二貨,這個『二』公子還真是沒叫錯他。
這麼荒謬的假設也說得出來?
現在魏岑只是假想她以後不能給他生孩子都已經鬧成這樣了,要是自己真的懷了顧希聲的孩子,還不得直接死給她看的逼她啊!
md,她算是看出來,唐拓這廝是早就憋著一肚子壞水,等著看她焦頭爛額呢!
擦!
她還非不讓他如意不可!
頓時,心念一轉,她就立即更改了原本要罵他的話,轉而就點起了頭來,「是啊!所以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啊?」
唐拓大喊了一聲的同時,又是驚得後退了兩步。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先前那麼走運,左腳絆到了右腳跟上,結果一個趔趄的後蹲,『砰——』的一聲,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即便這樣,他也沒覺得疼,而是迅速地又重新爬了起來。
一個上前就握緊了古悠然的雙肩,緊張到了極點地問,「古悠然,這,這不是真的吧!你,你真的懷孕了?」
「你說呢?」
「哎喲,我的好夫人,我的姑奶奶,你別玩了,這事情非常嚴重好不好,可容不得半點玩笑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這孩子當真是那顧希聲的?」
「這,這可怎麼成啊!我說古悠然,這孩子可萬萬留不得啊!」
「這要讓人知道了,神府的臉面,師傅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名聲可就全被毀了!」
「不說別的,大師兄肯定第一個容不得這樣的事情!」
「之前你和小四的事情,大師兄能不吭聲的妥協按下,我已經覺得非常不容易了,不過這究竟是自家人的自家事,外面也傳不出去,可你要是懷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的話,可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所以,聽我的話,趁著現在事情還沒鬧出去,讓人知道了,我回頭我親自去抓一副紅花湯,落了吧!」
「還有,那個顧希聲可不能再留你身邊了,這還得了,他——」
「唐拓,你給我住口!」
古悠然本來一開始是故意試探他,捉弄他,看他的反應的。
可現在聽他一句強勢過一句的命令句式,古悠然的心裡就徹底不舒服了。
什麼叫來路不明的孩子?什麼叫趕緊喝紅花落了!還一副替她做主的要把顧希聲趕走!
他以為他是誰啊!
她古悠然便是真的給顧希聲生一個孩子怎麼了?
還一口一個冷憂寒會不同意!
她古悠然要生孩子,憑什麼要冷憂寒同意?
還神府的臉面,澹台豐頤的聲譽,呸!
最恨人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尤其是這個說教她的人是唐拓,古悠然就更加憋不住火,一想到這個貨,攪和了她多少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會兒連她生孩子的自由也管上了。
md!也不嫌管得寬!
當即就冷笑了起來,原本只是為了嚇嚇他的,此刻也乾脆賭上了一口心氣。
語聲猛地沉到了底,臉子也擺的黑黑的,拉的長長的著瞪著他,「給你一張梯,你還真是順著往上爬,無法無天了是不是?」
「輪得到你管我的事嗎?做我的主嗎?」
「我告訴你,我愛生誰的孩子我就生誰的孩子,少拿你自以為的道德標準來要求我,大公子那怎麼了,冷憂寒管天管地,還管我肚子裡懷誰的種?」
「別跟我提什麼神府的面子,神侯的清譽,我說過了,我隨時隨地可以不要神府,是你們要死皮賴臉的跟著我,我可沒求著!」
「顧希聲那裡你敢伸半個爪子,我就敢要你的命!」
「古悠然你,你——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啊!我,我這不都是為你好嗎?」
「謝謝你的為我好,我可沒覺出來!」
「古——悠——然!你能不能不要被色所迷,就做出不理智的決定來啊?」
「你難道還真要把這個孩子生出來?你可當真是想要小四的命了啊!」
「你就一點都不顧及下小四的感覺啊!他這麼喜歡你,卻眼睜睜的要看著你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你,你當真是太冷血了!就算你真要生,也該先給小四生啊!憑什麼先便宜了來路不明的顧希聲?」
「總之,你若真要留下這個孩子,我不妨明擺著告訴你,大師兄那裡,我肯定是會投反對意見的!」
唐拓一臉盛怒之下也是無比的堅決和冷酷的模樣,看著古悠然的眼眸裡,甚至於透出了一股殺伐之意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