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簡短的十多秒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激射而至的破法箭會忽然在天空中湮滅,為何伯格·卡姆蘭會被一擊打倒?這其中到底是起了什麼變化?
原來,在易子魚眼睜睜的看著哲琴月讀,將蓄力完成的破法箭激射而去的時候,他心中的那種絕望和悔恨促使他,只想著一件事。那便是想讓那疾馳而去的破法箭給停下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好,都必須給截下來。
在破法箭射出去的一瞬間,易子魚彷彿就已經看到,喪生在伯格·卡姆蘭那巨劍之下的少女們的屍身。琪米莉她們失去神光的雙眼和沒有生氣的面貌,一時之間和易子魚曾經見過的許多死人的景象給重合了在一起。特別是那位失語者少女,還有慘死在自己變異的孩子的吞噬下的古墨妮中祭。那是易子魚一直在心中所最懼怕的事情,給我停下來啊混蛋!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啊混蛋——易子魚不顧一切的,將那雙被死死束縛住的雙手,拚命的移向那疾飛而去的破法箭的方位,對著那道殘影張開手掌,彷彿是想把那支金色的光之箭給抓下來一般。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異常的話,那麼就徹底異常給我看啊!讓我把它給抓下來啊!混蛋——畜生——」易子魚竭斯底裡的大喊出來。那張開的手掌用力的一握。
「呲」一下,天空中忽然幻化出一個虛幻的裝甲巨手,一下子就將那急速飛行著的破法箭給握住,再狠狠的一捏,原本金色的巨箭,只來得及發散出一點暗淡的金光,就悄無聲息的在空中湮滅了。
而此時易子魚正站在地上,右手拳頭緊握著的斜舉在頭上。大口大口得呼吸著周召的空氣。而原本那些糾纏著他的黑色沼澤,正在以肉眼可以看清楚的速度,被一種淡金色的物質侵蝕著,一圈淡金色的波紋,由近及遠的猶如水波一樣向外擴散。黑色的沼澤也隨著這一圈波紋,而化成點點金光飄散在空中。
「噗——」一口鮮血,不可抑制的從灰袍人的口中噴了出來,將他那原本灰色的袍子前襟染成了血色。「哈哈哈哈哈哈——」不過他卻有點病態的笑了起來「終於明白了嗎,你終於明白了嗎!易子魚!讓我看看你具現化的天賦到底去到哪吧!哲琴月讀,影遁!」雙眼中那血色的魔法陣快速的發生了扭轉。
原本動作緩慢的哲琴月讀,忽然迅捷的往旁邊的建築物裡一躲,在躲避的過程中,外部裝甲上很明顯,居然在隱隱的淡去,而且速度很快。就在這側閃的一瞬間,這台高達八米的自動作戰鎧甲,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但是這種做法,在此刻的易子魚眼裡,卻無疑只是跳樑小丑的最後掙扎罷了。用力的一跺腳,強力的衝擊波沿著地面急速的擴散開去,瞬間就擴散到了哲琴月讀的所在位置。只是稍微碰觸到這圈的衝擊波,哲琴月讀的潛行偽裝便被打破了。原本消失了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空氣當中,在下一刻,易子魚面無表情的一下瞬移到了它的上空,一擊奔雷踏就將它完全的踩進了地面。
隨後便借助奔雷踏的瞬間加速度,只一閃現就到了八公里之外的伯格·卡姆蘭的頭頂上,對著它,狠狠的揮了一拳。由具現化而產生的巨大機甲拳頭,只一拳,也把這個威風凜凜的守護騎士型作戰鎧甲給徹底的埋葬了。
為什麼易子魚可以做到這種事情?易子魚不明白,但他已經決定不去在意了,只要能夠守護身邊的人,怎麼樣都好。只需要動一個念頭,就可以把對手打倒的這種事情,以前他沒想過,因為他知道這種只是一種天方夜譚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卻的的確確的做到了。為什麼能做到?大概是因為身處夢幻吧。不過怎麼樣都好,能做到就足夠了!
將葉米璐放下之後,易子魚抬起頭,對著天空中的一個方位憤怒的大聲叫起來「一直藏在那裡看的人!你是不是應該出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到底想幹什麼!」在學會使用具現化能力之後,易子魚便通過庫亞多利加的廣域掃瞄能力,發現了虛空中有一個人正在觀察著自己。
回憶起這一段時間的經過,除去和失語者的戰鬥之外,就是隔三差五的碰到月神機,然後和它們發生戰鬥。碰到一台就算了,但這些月神機卻隔三岔五的找上自己,這根本就不合理!還有就是,這其中的一個最最明顯的細節。這些月神機,無論是最開始出場的庫亞多利加,還是說中期出現的伯格·卡姆蘭,又或者是最後出現的這一台哲琴月讀都好,它們無一例外的,居然都可以使用出司書公式。
拉齊絲曾經特意的強調過,如果沒有人主動控制的話,處於自律狀態的自動作戰鎧甲,只能進行簡單的作戰指令,是無法使用司書公式的。但庫亞多利加一開始就可以使用空間撕裂來追趕自己,而伯格·卡姆蘭則更加離譜的用那恐怖的光之巨劍來攻擊自己和盧克。而哲琴月讀就更加的明顯了,不但能使用附影這種陷阱類型的司書公式,更是連破法箭這種最高級的司書公式都使用出來了。對於這種種的不正常現象,如果說沒有人主動控制它們,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而且易子魚在剛才突破了思維框架的一瞬間,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一路過來,自己似乎都一直被逼迫在一個極限極端。無論是那一台月神機出現都好,都一次次的把自己逼到極限。不斷的從精神上壓迫自己,讓自己原有的世界觀不斷的崩潰。直到自己突破了舊有的思維框架為止。全部總結起來,似乎前面遭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掌握具現化能力,而做的鋪墊。
到底是誰安排的這一切,又是為什麼要安排這樣的事情?易子魚將眾人擋在身後,死死的盯著虛空中的一角。
因為伯格·卡姆蘭和哲琴月讀,雙雙受到重擊,只憑借意念控制它們的灰袍人受到了很大的反噬。將口中的鮮血全部都吐出來之後,他袖子的下擺就已經因為擦拭嘴角的血液,而完全變成了血紅色。睜開那雙已經完全被兩個血色魔法陣給佔據了的雙眼,笑了。
「易子魚,你合格。」虛空中傳來了一聲聽似欣慰,又有點遺憾的聲音。
合格了什麼意思?還沒等易子魚反應過來。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一動都不能動了,他拚命的催動具現化能力,想用逆向法則化的能力,驅除這種限制他活動的法則力量。可是居然一點作用都沒有,儘管逆向法則分子已經將他週身都佈滿了,讓他原本就已經被金色機甲包裹的身體變得更加的璀璨,可是也只能是單純的增加光影效果而已。具現化能力為什麼沒有用?難道剛才只是曇花一現嗎?
周圍的景色在不停的變動,就好像電影的蒙太奇效果一樣,場景不停的切換。最終,場景終於停止了變幻。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建築物。這座建築物到底有多大,易子魚無法很好的判斷出來,但巨大的庫亞多利加往那建築大門的柱子旁邊一站,居然只能到那柱子的一半。
這座建築物,是建築在一座山體之上的。不對,應該說,這座建築物就是山體本身。這座山已經完全的被改造成了建築。一座高聳入雲,根本就看不到頂端的巨塔,聳立在大門內側的廣場之上。
巨塔?高聳入雲的巨塔?這裡是月神教的總部,月神殿嗎?為什麼自己等人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下一刻,周圍的場景忽然變成了灰色,就猶如一把灰色的水彩筆一刷而過一般,世界上的一切,都忽然褪色了。整個世界,易子魚就發現,只有自己身上還有色彩,身邊的所有人,無論是琪米莉,艾麗西亞,葉米璐亦或者盧克,都已經好像舊相片一般,定格了。
一片灰色的世界,一片死寂的世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易子魚,進來吧,我在神廟的大殿處等你。」
「你到底是誰?你對他們都做了什麼?」易子魚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喊,可是回應他的只有死寂。
為什麼情況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裡不是月神殿麼?為什麼周圍的一切會變得如此詭異?早先傳送過來的神月學院的不跟隨師生等人,現在在哪?夜雨也已經趕過來了嗎?混亂的思緒佔據了易子魚的腦海。事實已經到此,那麼就只能前進了。
踏進大門的一刻,易子魚發現覆蓋在自己身上的金色機甲居然一瞬間消失了。換上的是一件月色的袍子,而原本變得灰暗的世界,再這一刻又恢復了清明,丟失的色彩再度回來了。不過當他回身去看琪米莉等人的時候,卻發現,大門之外的景象,居然還是一片的灰暗。難道就只有月神殿裡面是正常的嗎?
易子魚抬起頭,看著寬大的廣場上那看不到頂的月色巨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月神殿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自己呢?這十多天的經歷到底是為什麼呢?也許,在下一刻自己就能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