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很寬廣,易子魚慢慢的在上面行走著。廣場上的地面都是用通體潔白的地磚給鋪墊的。每一塊地磚的大小都一模一樣,就好像從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一般。踩在這些質地堅固地磚上,居然還能發出連貫的聲音。易子魚原本有點焦急煩躁的心情,在這廣場上行走了幾步之後,居然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靜心的聽著自己踩在地磚上發出的聲音,易子魚居然驚訝的發現,這聲音居然是一首連貫的曲子!而控制節奏的,正是自己的步伐。快速的走動幾步,節奏變化,曲子因為節奏的加快,風格似乎一下子就變成了激昂的戰鬥曲,這讓易子魚似乎瞬間就置身於血腥殺伐的戰場之中;放慢了腳步,風格再度發生變化,旋律明明沒有一絲的改變,可是這節奏的變化卻讓這首曲子帶給人一種充滿了深深無奈的情緒。
易子魚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受到了影響,這讓他不由得恢復了正常的行走速度。節奏恢復到平衡的四二拍子,悠揚的曲子,似乎在淡淡的向易子魚在述說著什麼,同時也在撫慰著他的內心,讓他變得平緩下來。就這麼保持著勻速,易子魚穿過了廣場,也剛好將這首不知名的曲子給聽完。
那若有若無的清唱從耳邊消失之後,易子魚悵然若失的,不由自主的往身後看去。他卻看到了跪滿一地的人影,正虔誠的向那高聳的月色巨塔在禱告著。什麼時候出現了那麼多人的?易子魚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當他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以前的一切卻有消失了,廣場上只有一片蕭瑟的冷清,巨塔依舊寂寞的矗立著。
易子魚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氣。回頭看向通向正殿的高大台階,這第一層的樓梯,大概有一公里那麼寬吧?與廣場一樣,台階也是由那種通體潔白如玉的石塊給搭建而成的,這一眼望去,就如同一條通往九天之上巨大的月光之梯,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清冷的微光。
寬大的廣場之後,便是不知道有多少階的巨大階梯嗎?在廣場行走時,遠遠看著這階梯,沒什麼感覺。可是當接近了之後,易子魚卻發現,自己的認識似乎並不足夠。站在階梯底下往上面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頂,又是一次漫長的登高過程嗎?易子魚調整了一下情緒,右腳剛剛踩上第一級的階梯,周圍的景象就忽然變了。
原本空無一物的階梯兩旁,忽然多了許多銀白色的身影。這忽如其來的改變,讓易子魚不由得身體一僵,然後迅速的就擺出了戰鬥的防備體勢。
這些金色的身影,居然是一台台的月神機?那是伯格·卡姆蘭嗎?看著那一台台拄著巨劍,站在樓梯兩側,彷彿守護神一般的銀色月神機,易子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月神機在這裡?不過隨後易子魚便發現,這些應該並不是伯格·卡姆蘭,因為在許多地方有很明顯的差異。
伯格·卡姆蘭是高達十米的,有角有頭盔賣相超級好的守護騎士型自動作戰鎧甲。而這些正聳立在一旁的月神機,在身材上就小了一大號,看那架勢,大概也就只有五米這個樣子。而且在裝甲上也沒有那麼華麗,顯得樸素而實用。最關鍵的地方是,頭盔上,並沒有角。但在制式方面上看,這些機體身上卻充滿了伯格·卡姆蘭的影子。難道是劣化的量產機體嗎?
銀白色?看它們拄著劍的模樣,一如伯格·卡姆蘭陷入休眠期時候的模樣,易子魚才鬆了口氣。繼續往上走。一邊走一邊細數著這些月神機的數量,居然有一百台之多。易子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吃驚,就算這些劣化的月神機只有伯格·卡姆蘭十分之一的戰鬥力,這一百台放出去,那些失語者來多少都不夠看的吧?嗯?再仔細的看,易子魚終於發現了些不協調的地方,這些月神機,似乎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破損,難道是經歷過什麼大戰嗎?
就在易子魚胡思亂想的時候,第一層的階梯終於走到頭了。看到第二層的階梯的時候,易子魚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他再次看到了兩排聳立在階梯邊上的月神機,不過這一次的機體不再是伯格·卡姆蘭的那種劣化版月神機了。而是一種只有四米多高,身上的裝甲極為單薄,但在雙臂上卻極為巨大的一種機體。
這是什麼機種?很快易子魚就在它們的武器上找到了答案——它們應該是哲琴月讀,那種遠程打擊類型的月神機。因為它們的身後都掛著一把巨大的長弓,它們巨大的雙臂,大概就是為了能夠讓它們將這把長弓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吧?易子魚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些泛著銀白色光華的機體,繼續的向前走。
為什麼都處於休眠期呢?當易子魚快走到階梯的盡頭時,他在一台月神機的身上找到了答案。這台月神機身上,在胸前的裝甲處,居然插著一隻紫色的爪子。這種爪子,易子魚當然認得,那是屬於紫翼怪物的爪子!
從爪子的斷面殘留的血跡和筋肉情況上,能判斷出時間應該也不會很久,也許就只有兩三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它們要經常性的與那些怪物作戰嗎?難怪一個個傷痕纍纍的。仔細的數了一下,連帶那些殘缺了的,這種遠程打擊類的月神機,居然還有兩百架之多。
不過這個時候,易子魚卻輕鬆不起來。哲琴月讀的那種範圍打擊面有多強,易子魚是體驗過的。那麼同樣是月神機的這些機體,在能力上或許沒有哲琴月讀厲害,但在數量上佔優的它們,在施展開來的時候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但就以它們的這種強悍的作戰實力,都落得個傷痕纍纍的下場,那麼失語者的部隊到底有多龐大啊?
想像著好像水漫金山一樣蜂擁而來的失語者大軍,易子魚不敢想下去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步行。易子魚終於來到了正殿的面前。依舊是一水的月白色石頭構建的建築。在正殿的正前方,有一尊將近十米高的雕像,那是一位頭頂皇冠,拄著新月型權杖的絕美少女,手心中托著一個人形的機甲人偶。
已經對人形機甲過分敏感的易子魚,不由自主的便在那裡猜測,難道這個人形人偶,也是一台月神機嗎?再看看那個雕像前面的版刻,上面的文字,易子魚一個都看不懂,但通過推測,這尊少女像,很有可能就是月神教所供奉的神月姬。在雕像後面,便是正殿的大門了。
石質的大門之上,一左一右分別用浮雕的方式,刻有兩個新月,而兩扇門的中央位置,則有一個滿月,兩門的合併出,則正好將這一輪滿月給分成了兩半。三個月亮?看著這三個奇怪的月亮,易子魚不由得有點愕然?兩個月亮還好理解,一個白月一個紅月,可為什麼會有第三個月亮出現在中間的位置?
難道這第三個月亮,只是為了讓大門顯得更好看,不讓兩扇門中間留白而特意加上去的裝飾?不過很快易子魚就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因為這一扇門上面的浮雕告訴了易子魚,這三個月亮似乎都擁有它們自己的故事。
各色各樣的宗教,都喜歡用不同的方式來展示自己的宗教底蘊。有的喜歡用彩色玻璃或者瓷片,在牆上,或者是天花板,亦或者是在地面上進行彩拼,述說他們的宗教傳說,或者記載他們的宗教歷史。有的則喜歡用正統的壁畫來演繹,這些故事。而月神教,似乎沿襲了月詠鄉的習俗,喜歡用浮雕來表達這些故事。
這一扇石門,粗看上去,就好像只有簡單的三個月亮圖案在上面,可是當你走近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在第一層浮雕的下一層,居然還刻畫有其他的事物,其中講述了左邊那扇門記錄的,似乎都是一些關乎於祭祀,收穫,愛情,婚姻,分娩等等一些倫理方面的內容;右邊的那扇門的內容則顯得血腥了許多:生祭,狩獵,戰爭,殺戮以及酷刑;而中間的聯接部分,易子魚則沒有看明白,但似乎隱隱含著救贖的意味。
這裡到底想表達一些什麼?情不自禁的,易子魚想伸手去觸摸這浮雕上的人物,可是手還沒有觸碰到石門。這兩扇厚厚的石門,居然自動的緩緩打開了,然後露出了其後正殿之中的景物。
此刻一個身穿灰袍的年輕人,正坐在正殿之上,一張華麗異常的靠椅上。配合著那足足有三米高的椅背,讓站在大門口的易子魚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壓力。
「你好,易子魚。」年輕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病態的紅暈,微笑著看著滿是戒備的易子魚「我叫吉拉本·阿斯卡旺,你可以稱呼我為吉拉。歡迎你來到幻想世界,詠月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