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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 二 黃巾之殤第九十六章 初見驚艷 文 / 鷹揚三國

    南鷹見那女子有如一隻雌豹般漸漸迫近,心中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甚至差點想掏出手槍一槍射去,終於暗歎一聲,摒棄一切雜念,凝神臨敵。

    無論之前的計劃有多麼完美,一旦與這女子交手卻必將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企圖令天干地支和這伙黑衣人相互火並的如意算盤也將落空。不過張梁已經救出,只要再擊退眼前之敵,本次行動仍然算是大獲全勝。

    眼前之人雖然只是一名女子,卻是南鷹生平少見的大敵,其身法不但詭異莫測,近身相搏更如蛇縛鷹擊,動輒取人性命。這已經是與她的第三次交手,南鷹始終有一種受制於人的感覺,卻令他渾身進入了一種臨戰興奮的最佳狀態。

    南鷹雙手下垂,漠然向那女子望來,看似全無防範,實則渾身的每一片肌肉都鼓足了力量,隨時準備發動狂風暴雨的攻勢。既然無法避戰,便只有利用那女子尚未識破自己身份的輕敵之意,一擊取勝,反之,則南鷹極有可能落敗。

    那女子突然停步,有如空谷鳥鳴般的悅耳之聲響起:「不管你是誰,留下你身後的人,便可以離去!」

    南鷹微愕,隨即把握到那女子是因不明虛實而生出忌憚之心,進而採取的以退為進之計,若自己稍有怯陣,只怕那女子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自己兩人全部拿下。

    念及至此,南鷹不由故意嘶啞著嗓音,發出一陣狂笑,跟著傲然向那女子伸了伸手,盡現輕視之意。

    那女子眼中寒光閃過,上前踏上一步,便要全力出手。

    突然間,懾人心魄的勁風響起,一條黑光帶著可怕的尖嘯向那女子勁she而至。

    那女子不由悚然心驚,腳尖連點,向後飛退開來。

    「嗤」的一聲,一條鵝蛋粗細的木棍斜插入土,狂暴如雷的可怕力量濺起大片土屑,聲勢驚人。

    那女子見了這等聲勢,不由低聲驚呼。

    南鷹卻是喜得險些叫出聲來。為了隱瞞真實身份,他和張角、典韋三人都以黑衣蔽體,黑巾蒙面,並棄去了慣用的兵器,而典韋卻因之前用慣了鐵棍,便臨時削了一根粗木棍使用,便是眼前這根斜插入土的木棍。

    沉重的步履之聲響起,典韋雄偉的身影從遠處一棵大樹後一步一步的行來,他輕若無物的將那木棍重新拽出,輕巧的單手一翻,幻化出一圈棍影,然後向南鷹望來。

    南鷹不敢打出手語,只得一指那如臨大敵的女子,點了點頭。

    那女子突然靈貓般躍起,不知何時手中竟然多了一雙亮眼生花的短刃,雙手展動之間,登時白光霍霍,如雪花繞體,向典韋攻來,卻是先下手為強了。

    典韋暴喝一聲,卻如平地裡一記炸雷響起,跟著雙臂掄動,化作滿天棍影,配合狂暴的嗚嗚之聲大作,有如驚濤駭浪,席捲風雲,又似狂潮決堤,一瀉千里。

    南鷹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典韋的棍法,一時間看得如癡如醉,突然有人從身後輕輕拍了拍他,卻是張梁一臉癡呆之色,伸手指了指典韋,再指了指南鷹,不能相信道:「自己人?」

    南鷹見他一臉震憾神色,不由輕輕一笑,點了點頭,跟著豎指封唇,「噓」了一聲。

    張梁露出如釋重負的輕鬆之色,全神貫注的向戰場觀去。

    南鷹再瞧片刻,不由也鬆了一口氣。那女子確實是身手奇高,竟能憑著驚雷閃電般的速度,從重重棍影中迂迴穿插,進退自如,且不時發起反擊,可惜卻始終無望衝破典韋層層編織的天羅地網。

    若說那女子的攻勢銳利如針,典韋的進攻便是厚重如錘,針對於錘的傷害微乎其微,錘卻能以毀滅性的力量令針彎曲、斷折。

    這並不是說典韋的武功遠超那女子,而是因為典韋不但以長大的兵器有效的阻止了那女子欺近身旁,且其大開大合式的棍法正好克制了那女子細膩綿長的刃術。勝負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雖然看清了形勢,南鷹仍有想要伸手拭汗的衝動,連高順也只能從典韋手上走過三十招,這女子卻至少已經與典韋力拼了五十招以上,也沒有露出明顯的敗相,其身手之可怕,足以傲視天下。在南鷹的記憶中,除了典韋外,也只有張角、王越與那宜陽城外邂逅的武癡三人,可以毫無懸念的穩勝一籌。或者天干地支的那名恐怖箭手也有這個能耐,可惜南鷹卻只見識過他的箭法,而不知其武功。再要論及旁人,可能只有那個少年甘寧才有望與她一較高下。

    南鷹心底湧起一股寒意,他已經在考慮是否要開口令典韋將其活捉,如此奇女子的背後,又會是怎樣一個龐大可怖的神秘勢力呢?

    那女子突然發出一聲驚慌的嬌呼,隨之尖厲的破空之聲響起,卻是典韋一記橫掃將她的兩柄短刃震得脫手飛出。

    那女子踉蹌著飛退之時,典韋卻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他虎吼一聲,長棍如長矛一般疾刺而出,電取那女子面門,竟是打定主意要趁勢辣手摧花。也由此可以得知,那女子表現出的奇功絕藝,已經徹底令典韋忽略了一個事實:對方其實是一個女子!

    那女子勉強擰腰側身,終於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過那致命一擊,一聲驚呼之下,那長棍以毫釐之差從她耳邊掠過,「嗤」的一聲,幾片黑巾飛舞而起,卻是凌厲的勁風將那女子的面巾和頭巾一齊挑落。

    那女子滿頭青絲散落下來,正自羞惱之際,卻見典韋單手持著棍端,手腕連動,長棍頓如靈蛇吐信,吞吐不定,完全不似之前那般泰山壓頂的狂攻暴擊,不由心中凜然,但已失卻兵器,盡落下風,只得順著棍勢旋身而轉,倚靠詭譎的身法苦苦閃避。

    那曼妙的身姿輕盈的轉過,那女子長髮飛舞,終於露出了一直隱藏於黑巾之後的廬山真容。

    南鷹一見之下立時有如觸電,渾身僵得再難抬動一根小指,眼中閃過不能置信的迷茫神色。

    臨敵之際的從容冷靜,一向是南鷹的過人之處,這亦是經過無數次腥風血雨洗禮之後才粹煉出來的意志,即使那女子的面巾之後是一副千瘡百孔的奇醜容貌,也斷然不能令南鷹如此驚異。

    真正令南鷹震驚的是,卻是因為他這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女子。不知是否她長期蒙面的緣故,線條柔和的面龐呈現出如玉的晶瑩膚色,有如雪光縈繞使人目眩,細長入鬢的秀眉下一雙眸子宛如無盡清潭,蘊藏著秘不可測的清幽冷艷,微抿的雙唇更透出其有如絕峰殘雪般的孤傲不群,配合那修長勻稱的動人體態和長髮飄飄的綽約風姿,形成了她令人心弦震動的獨特氣質,幾乎使人難以逼視。

    南鷹心中劇震,知道今後不論是敵是友,此刻這女子給予自己的驚艷之感,卻只怕終生也難以忘卻。

    就在南鷹神眩目馳之時,典韋卻因乍逢勁敵而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專注境界,他能夠感覺到眼前之敵為自己帶來的強烈震憾,更能感受到自己多年來不曾精進的棍法正在衝破瓶頸,踏入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境地。至於這敵人是美是醜,是男是女,卻與自己沒有半分的關係。

    長棍的頂端驀的發出肉眼難以辨識的細微顫動,迸出「嗡嗡」的可怕顫音,有如復活了一般,看似緩慢無比,實則其快無倫,劃出隱含天地至理的奇妙軼跡,每一記都點在空處,卻恰好斷去那女子所有可能閃避的路線。

    那美女終於色變,略現驚惶失措的秀臉上卻更顯勾魂攝魄的特異風姿。她突然冷笑一聲,垂下雙手,清麗的眼神中透出凜然之色,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不住嘶昂吞吐的長棍,竟似是放棄了抵抗。

    「住手!」南鷹終於醒悟過來,駭然叫道。

    長棍驀的定在那美女鼻尖一寸之外,典韋也恍若夢醒般露出茫然之色。

    勁風激盪,拂起那美女絲絲長髮,她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上一眨,淡淡道:「今日敗得不冤,動手!」

    她清柔恬淡的語聲,彷彿是說著毫不關己的話題,加上長身玉立的動人氣質,令人難以親近之餘,根本無法生出任何傷害之心。

    典韋收棍疾退,轉頭向南鷹瞧去,以目光徵詢他的命令。

    南鷹緩緩走上前去,俯身拾起那女子落於地上的黑巾,輕輕遞了過去。

    這一刻,他連自己也說不清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做,便自然而然的做了。

    那美女的俏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訝然,卻是別有一番深空夜月的動人神采,幾乎令南鷹難以轉過臉去。

    那美女卻是會錯了意,她沒有接過面巾,卻輕輕一撩長髮,側過臉冷冷道:「怎麼?是見我太醜,才可憐我嗎?」

    南鷹這才發現,那女子的左頰上有一條細細的疤痕,雖然已經極淡,難以看清,但是落在如此一張清雅如仙的玉面之上,仍然令人生出白璧微瑕的痛惜感覺。

    南鷹心中莫名的一痛,本能的感覺到這美女也定有一些滄桑淒惶的憾事。他搖了搖頭,向典韋、張梁打出離去的手勢。

    「為什麼不說話?」那女子冷笑道:「你不敢開口,是否因為你是我認識的人?」

    南鷹腳步不停,心中卻猛然一跳,好一個厲害的女人!

    他頭也不回,卻擺了擺手,示意那女子可以走了。

    「雖然今日你放過了我,但是不管你是誰!」只聽那女子在背後決然道:「終有一ri,我會將你今日給我的恩情和屈辱一齊奉還!」

    南鷹突然一陣頭疼,都說女人難纏,一個強悍的女人呢?那麼一個強悍的美麗女人呢?想一想都讓人心緒茫然,自己的心腸還是太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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