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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五章 真相 文 / 悠悠忘憂

    「要不,從都城裡找個大夫進宮給母妃瞧瞧吧,宮裡的御醫雖醫術高明,可到底想法過於拘泥於形式,而且他們又怕用自己的方法診治出了問題禍連家族,寧可保守的診治,所以,從這一點上比起來,倒是不如民間的大夫那麼敢於突破了。依我看,咱們不如另請個大夫給母妃瞧瞧,你覺得呢?」

    瑞安宮裡,看著一臉凝重的賀啟暄,慕嫣然出著主意道。

    靜心思忖了一下,賀啟暄點了點頭,一邊低聲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最好,莫要診出什麼御醫沒查出來的。」

    口中如是說著,賀啟暄的眼中,卻有些意味不明的深邃,一時間,慕嫣然的心內一動,臉色巨震的問道:「你是說,有人要害母妃?」

    若自己心內的猜測屬實,怕就不是要害,而是已經害了。

    心內如是想著,賀啟暄的心中,卻還抱著一絲期冀,只盼著自己都是胡亂的猜度。

    「大夫這事,你去找三哥吧,三哥平日裡處理著慕府的鋪子,都城裡的人,打交道的也多些,讓他薦一位醫術高明些的大夫,萬一……」

    聲音有一絲輕顫,慕嫣然強撐著說道:「萬一,你猜中了,大夫也好及時診治,免得只查出了不妥,卻沒有解決問題的本事。」

    點頭應著,賀啟暄又補充道:「既如此,那請來的大夫,索性不要亮明瞭身份,以免打草驚蛇。」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不一會兒,腦中就有了初步的設想,可再抬眼對視時,眼中俱是肅穆,誰也不想這樣的猜測被證實。

    宛貴妃仍舊半睡半醒的昏迷著,每日,皇后都會過去小坐片刻,宛貴妃精神好的時候。也會陪著皇后說說話,可聊及的。卻都是女兒家時的那些趣事,王府中的事,抑或後來進宮以後的事,卻是無人提及。

    淑妃賢妃等人來探視,均被丹青擋下了。只說宛貴妃精神不佳,無法顧及,淑妃等人雖多有不忿,可宛貴妃的位份到底壓她們一頭。她們也不好說什麼。

    沒幾日,永成帝親下聖旨響徹六宮,除了宣王妃夫婦。一概人等,未經宣詔,不得踏入漪蘭宮,頓時,後/宮內又掀起了一道波瀾。

    幾日後的一個中午。賀啟暄從軍營中回來,卻難得的沒有騎馬,竟是小貴子趕著瑞安宮的馬車出宮去接的。

    賀啟暄每日進出宮門,每一批守衛,都與賀啟暄混熟了。而且賀啟暄為人豪爽,又不拘泥於小節。宮門口的兩個守衛見是瑞安宮的馬車,賀啟暄又懶洋洋的掀開車簾打了照面,守衛並未仔細盤查,就放行了馬車。

    馬車一路趕到瑞安宮門口,賀啟暄跳下馬車,身後,卻跟著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二十來歲的模樣,相貌儒雅,態度溫善,舉止大方,絲毫沒有初次進宮的拘謹,慕嫣然只看了一眼,就心中頓生好感。

    進了正殿,賀啟暄有禮的沖那年輕人行了一禮,正色說道:「權大夫,此事便多多囑托於你了,還望你盡全力而為。」

    點了點頭,權大夫沉聲應道:「醫者父母心,權某定不辜負殿下囑托。」

    說罷,權大夫看了一眼小貴子,二人朝偏殿小貴子所住的廂房去了。

    對權大夫的第一印象好是一回事,對他的醫術有沒有信心,卻是另一回事,慕嫣然看他走遠了,方狐疑的問著賀啟暄:「這是三哥替你找的人?」

    深呼了一口氣,賀啟暄說起了那權大夫的來歷:「回春堂的權老爺子,早年是都城中的聖手,人稱『賽華佗』,權老爺子晚年四處遊歷,一身所學,卻全教授給了孫子。」

    說著,賀啟暄朝門外努了努嘴,言下之意,那權大夫,便是「賽華佗」權老爺子的孫子,也是親傳弟子。

    「本來三哥舉薦的是權老爺子,可權老爺子說,他如今白髮蒼蒼,進了宮,定然十分顯眼,到與我們的想法背道而馳了,所以,便推舉了權大夫。」

    賀啟暄說話的功夫,門外,想起了小貴子的細聲通稟:「殿下,王妃,奴才求見……」

    「進來吧。」

    平日裡小貴子也沒這麼多的規矩啊?一時間,以為是小貴子的衣袍不適合那權大夫,抑或是出了別的問題,賀啟暄的話語中,透出了幾分急躁。

    低頭行至賀啟暄面前,小貴子倏地抬起了頭。

    赫然,竟是那權大夫。

    心中一頓,賀啟暄展顏大笑,一邊,卻是衝著權大夫行了大禮,直起身恭敬的帶路:「這邊請……」

    「殿下請,奴才後頭跟著。」

    渾然間,賀啟暄忘記了自己的初衷,而那權大夫,卻時刻不忘,頓時,身後一直冷眼瞧著的慕嫣然,對權大夫的醫術,卻又有了七分把握。

    這樣心細如髮的大夫,醫術,又怎會差的了?

    漪蘭宮裡,本以為賀啟暄身後跟著的是小貴子,丹青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及至那人進到內殿抬起頭,丹青的臉色,卻是倏地白了。

    「殿下,這?」

    知曉事情嚴重,而賀啟暄必有自己的打算,丹青雖問出了口,卻沒等到賀啟暄應答,便恭順的到內殿吩咐了眾人出去各自忙著,不用在殿內伺候了。

    宛貴妃這些日子昏睡的時辰越來越久了,此刻仍舊睡著,呼吸卻是極為輕微,若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有喘氣的聲音。

    站在床榻邊打量了一下宛貴妃的氣色,權大夫逕自從錦被中,取出了宛貴妃的胳膊,細細的號起了脈。

    臉上的表情一片寧靜,唯有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著心中的不安,賀啟暄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權大夫,像是要從他的面色中看出結果一般。

    「試著喚她醒來吧,在下有幾句話,要問她。」

    看了賀啟暄和站在床幔前的丹青一眼,權大夫站起身,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中醫要望聞問切,權大夫這樣的要求,實在正常至極,是故,賀啟暄輕撫著宛貴妃瘦削的臉頰喚道:「母妃,兒子來看你了,母妃……」

    一直喚了一盞茶的功夫,宛貴妃才幽幽的醒轉過來,賀啟暄淡笑著說道:「母妃,兒子從宮外請了位神醫來給母妃瞧病……」

    心中一動,宛貴妃沒有拒絕的點了點頭,一旁,權大夫從丹青身旁閃身過來,逕自沉聲問道:「不知娘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身子倦怠不堪的?」

    「每年病的時候,都會這樣,不過,今年卻尤其明顯。十一月天冷下來,就沒什麼精神了,到正月裡,就愈發覺得睡不醒了,可真睡著了,又睡得極不踏實,總感覺渾身上下都疲憊不堪。」

    仔細的說著,宛貴妃對權大夫身穿太監的服侍,似乎絲毫不以為奇。

    點了點頭,權大夫又繼續問道:「睡夢裡,是否看見的總是從前發生過的事,好似又經歷了一遍一般?」

    眼神一緊,宛貴妃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

    「在下僭越了。」

    頷首說了一句,權大夫探頭過來,逕自扒開宛貴妃的眼皮,細細的看了看她的瞳仁,兩相比對過,又直起身說道:「娘娘伸出舌頭來給在下瞧瞧。」

    直到看完了一切症狀,權大夫又仔細的號起了脈,再收回手時,口中安慰的說道:「娘娘這是陳年舊疾了,只不過御醫診法守舊,不敢大膽用藥,才導致娘娘身子一直虛空。在下開個方子,娘娘以後每日服用三次,好好的調養著吧。」

    這樣的話,卻與宛貴妃平日裡安慰賀啟暄和慕嫣然的話是一樣的,頓時,宛貴妃有些埋怨的看著賀啟暄嗔道:「都說母妃沒事了,好好調理便好,你還非不信,如今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神醫請進宮來,平白讓他跟著你折騰。」

    頷首一笑,權大夫溫言說道:「殿下有這份心,是娘娘的福氣呢。」

    態度溫文爾雅,進退有度卻又不卑不亢,這樣的男子,自是極容易招人好感,宛貴妃頷首笑著,一邊看著權大夫謝道:「有勞權大夫了……」

    男子清淺一笑,拿起案桌上小太監的帽子戴在頭上,弓著腰跟在賀啟暄身後出去了。

    自己的身子,怕是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吧……

    心內暗自歎了口氣,宛貴妃又合上了眼。

    剛立了春,又正值午時,這個時辰,各宮的主子都在歇息,便連奴才們,也會偷空在廊簷下打個盹,一面在主子面前當值時殿前失儀。

    一路從漪蘭宮走回瑞安宮,路上卻是連個人影都沒遇到,賀啟暄心內長出了一口氣,原本繃著的神經,也漸漸的舒緩了下來。

    回到瑞安宮,進了正殿,慕嫣然卻並未如平日一般午休,筆直的坐在暖炕邊候著,見賀啟暄和權大夫回來,也跟著深呼了好幾口氣。

    「權大夫,我母妃的病?」

    早在進宮前,賀啟暄就與權大夫說好,無論診斷出來的結果是怎樣的,當著宛貴妃的面,一定要說幾句好的,勿要給她增加負擔,是故,回來的路上,賀啟暄的心裡,卻是來回打了好幾個轉,此刻進了正殿,屏退了眾人,卻是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了起來。

    「娘娘這並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權大夫正色說道。

    只一瞬間,賀啟暄和慕嫣然,都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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