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已經跳完,可眾人似乎還沒有從剛才令人驚艷的表演中回過神來。她看到眾大臣讚歎不已和眼光,年輕公子哥兒傾慕的眼光,以及女眷羨慕嫉妒的眼光,她知道,她成功了。
「啪啪……」一聲突兀的掌聲打破了這鴉雀無聲的安靜。隨之而來的便是排山倒海的掌聲。她虛弱的一笑,腿腳開始發軟了起來,正當她以為她要從舞台上摔落下來時,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摟住了她的腰,隨之而來的便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味道,一股清新的竹香。除了納蘭月還有誰?她安心和將自己靠向他,不管眾人的反應,她只想好好的享有他的疼愛。
眾人都不由得讚歎她的舞技與才華,讚歎她竟將塞外與中原的舞蹈融合,而且將兩種風格迥異的舞蹈融合的如此協調。她雖不在乎這些虛名,但是她還是非常高興。因為她身旁的這個男子是天之驕子,只有才貌雙全的出眾之人方能配得上他!
華帝越發的擔憂起來,他暗中將夏夢雨的出場排在最後,可是他們還沒有找到夏夢雨,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夏夢雨,到底又在耍什麼花招?
一場一場和表演已經過去,眼看著就要到最後一場,可是顏池派來的人告訴他,並沒有夏夢雨的行蹤。這些女子的表演與葛雲的相差太遠,簡直是雲泥之別,難道他要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常氏血脈毀在他的手裡?
最後一場表演馬上開始進行。
就在華帝焦躁不安的時候,一位身著鵝紫色水煙裙的女子在凝滯的氣氛下款款而來。
葛雲原本低著頭在納蘭月懷裡小憩,她感覺到了納蘭月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微微一緊。她也感覺到了周圍凝滯的氣氛,只是她實在是十分疲累,所以她並沒有作何反應。但是她察覺到了他有些不正常的情緒,她緩緩睜開雙眼。
葛雲自認為自己長得只是十分美麗了,竟不想在永盛王朝她還能看到比她更加美麗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步履輕盈的踏上舞台,步步生蓮。她一襲紫色的宮裝,裙趄拽地。如墨如綢的萬千青絲只一支精美的牡丹花簪固定住。似乎是緊張,她的纖纖素手微微纂緊著袖口,她的指蓋打磨的十分圓潤,像是一顆顆柔潤的粉色珍珠。
她的衣襟微微敞開,華美的紫色襯得肌膚勝雪賽梅。纖細美麗的脛脖上帶著一串潔白無瑕的東珠項鏈,與她紫色的衣裙朝相輝映,更加襯得她柔嫩白皙的肌膚美若上好的白瓷。
她的臉蛋上不施粉黛,但卻用胭脂染了紅小巧的唇,她的唇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嬌艷欲滴防若露水櫻桃。她的眼,烏黑明亮,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又似一汪清泉,清亮透徹。她的鼻,小巧挺立,勾勒出優美的弧度。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相依向著坐在最上方的皇帝道,「夏姑娘身體抱恙,女兒請示父皇,今日女兒是否可以頂替夏姑娘的機會。」她神態淡然若水,如空谷幽蘭。她的聲音如清流般緩緩流淌在人們的心上,帶來了一陣清涼
眾人驚訝,不想這位有傾國傾城之姿的女子,竟是皇帝的愛女平樂公主。在座的眾人都是見過平樂公主的,平樂公主的姿容只能說得上是清麗,如何有這般的美。
「父皇向來疼愛本公主,本公主想要一個單純的只愛我的人的一個駙馬,所以,我向父皇請示,在我沒有找到這樣一個人時不以真容示人。」她緩緩說來,不急不緩,卻擲地有聲,令人不敢懷疑。
眾人心下一片嘩然。有的人,覬覦她的美色;有的人,嫉妒她的姿容;有的人,心中暗為這個公主捏了把汗。一個女子,長得太過好看有時候並不是件好事。尤其是這樣一位快要失勢的公主,她的美貌,是男人所喜愛的,而她的身份,將會帶給他人征服的快感,征服一個王朝的快感。
「那麼,請問公主是否找到了這樣一個人?」清冷淡定的聲音徐徐傳入她的耳朵,她轉身看著說話的男子,納蘭月。
她的眼裡有著忌諱與防備,甚至害怕。但是她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她微揚著小巧的下巴,直直看著納蘭月,只說了兩個字,「當然。」
納蘭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裡有著打量和戲謔的光芒。這種眼神讓相依渾身不自在。
接下來的答案更本不需要再問,眾人都知相依與顏池的事情,且顏池已是皇帝既定的駙馬,那麼平樂公主口中說得必定是顏池了。
納蘭月最後深深的看了相依一眼,便低頭與葛雲訴說什麼。他這樣公然的冒犯與藐視,令眾人唏噓了一口氣。
華帝桌下的手緊緊的握住,華麗的龍袍在他的手下開出一朵隱忍的花。他心中惱怒,神色還是保持著一臉笑容。他擔心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相依轉身一臉敬重的看著華帝。華帝輕輕歎了口氣,他的手在空中劃出個蒼白的弧度,「准了」
相依安慰的朝華帝一笑,準備開始表演。這場比賽雖是嚴謹,但是卻沒有規定不能用人頂替他人的機會。是以納蘭月一眾並沒有阻止。並且平樂公主即使比葛雲還要美麗,但是她的舞不一定會比得上葛雲,花朝女的選舉,是以才貌雙全者勝出。
音樂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的傾瀉出來。相依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葛雲的舞已是極好,並且沒有多大超越的空間,她將兩種風格迥異的舞蹈融合成為一種別具一格的舞蹈,光這一點就展現了她的慧智蘭心,卓然不群的才華。如果她想要勝出,就必須要與她一樣,創作出另一種風格的舞蹈。
原本夏夢雨要跳的舞是《霓裳》,這支舞十分的優美夢幻,也是一支難度極高的舞蹈。如果跳好了,便是美不勝收,若是跳的不好,便是不倫不類,品位低俗的舞。她雖會將這一支舞跳的天衣無縫,但是單憑傳統的跳法勝出的幾率很小。所以,她打算,以這支舞的節拍融入各種舞蹈的動作,雖說難度比《霓裳》本身要高出許多,但是勝算卻是極大。
隨著音樂的節拍,相依玉足輕點,雙臂揮展,以右足為軸,快速旋轉,一改《霓裳》傳統的輕點足,柔慢旋轉。她的裙趄,在她旋轉中飛揚起來,宛如一瞬綻放的煙火,絢麗奪目,光芒一瞬,照亮了眾人的眼。隨著旋律的緩慢下來,她的速度緩慢下來,手臂沉落,她緩緩低頭弄眉,仿如低訴,似乎是一個為情而殤的癡情女子。
音樂進入**,她的舞步時快時慢,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十指纖纖慢慢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
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眼似清波,轉盼多情。牡丹花簪的吊墜折射出繁星般的光芒。
她清艷脫俗,氣質美如蘭,楚腰衛鬢,有弱柳扶風之柔,她面容微紅,氣喘如蘭,令人心生憐愛。她忽然以雙袖掩面,嬌羞似三月桃花,然,她的水袖綻放,宛如花叢中翩躚的蝶。
她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她不住激烈而平穩地旋轉著、舞動著。她的髮簪,隨著她劇烈的舞動而掉落到地上,散發出兩聲脆響,她如墨如綢的長髮瞬時散開,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她隨即不快不慢的墊足旋轉,如墨如綢的長髮隨著她的舞動瀟灑飄逸,輕盈的裙角在空氣中劃出完美弧度。
音樂緩緩的低慢下來,她的舞動也開始緩慢下來。然就在音樂馬上停止是,只見她足下一點,一圈,二圈,三圈,四圈……十圈。整整十圈,她在空中旋轉了足足十圈,再十圈完畢的時候,她已經腳觸地面……
大殿內寂靜無聲,良久,眾人還保持著那驚艷的表情。最好的表演,是以無聲以回應。
她抬頭,回眸一笑……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納蘭月靜靜的看著相依,那一次,刺傷他的人是她,那麼這一切,不只是表面那麼簡單。很好,她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從老虎口中拔牙。他很是欣賞她的膽識,也對她有著濃厚的興趣,況且以她的容貌,任何男人得到她都不會吃虧的。那麼,大功告成的時候,她,他是要定了!
當顏池回到宴會時,這一切已成定局。他知道,他想帶她走,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他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過她,她是那麼美好,美好的讓人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她。如果她,長得普通一些,不是更好嗎?
這時,他看到納蘭月也一直看著她。他的眼神讓他心下恐慌。作為男人,他明白納蘭月的目光代表著什麼。納蘭月看她的眼神同他一樣,是想要永遠佔有她,得到她。
他的手在他沒有察覺中狠狠地捏住酒杯,骨節泛白。他死死的盯著納蘭月,深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這時,納蘭月突然看向他,他微微一愣,輕輕避開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