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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救治 文 / 陸笑蝶

    因為沐兮裳傷勢嚴重,只好暫停一切復仇的計劃。堯襄在梵城郊外的山林間,找了一處鍾靈毓秀的山泉崖濺,三下五除二的建起了一座木製的房屋。

    由於四處環山,且山峰高達千餘丈,所以這裡的氣溫較之於梵城的寒冷蕭肅,倒是溫暖和煦的如同春末夏初。

    「好一處難得的世外桃源!」沐兮裳撫摸著翠綠的樹葉,鮮艷的繁花,含笑讚歎。

    「你總是能讓我驚喜……」沐兮裳目光淡淡,語氣淡淡的說。

    堯襄把手放在胸前,略一傾身,俊眼帶笑的說:「我隨時願意為你效勞,你的滿意,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又貧嘴!」沐兮裳臉上多了一絲淺笑,問道:「京都,最近可有什麼新情況?」

    「鎮國將軍府在準備歐陽徹跟公主的大婚,歐陽祈又回去龍淵閣,研修外加養病去了!」堯襄條理有序的稟報說。

    沐兮裳嘴角翹起輕嘲,「傳聞歐陽家的大公子少桓,身體孱弱,不能見陽光,不能吹風,看來這次為了救歐陽徹,他也犧牲不少啊!」

    「難怪宇巽還有其他人見到他,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堯襄擰起眉頭,語氣中夾雜了些許的瞭然。

    「他本來就是一個鬼一樣的存在!」沐兮裳語氣稍冷的說,「暗無天日,生死不由自己,比鬼還不如!」

    猶豫了片刻,沐兮裳才緩緩開口:「岑王府…如何了…」

    「一切如常…」堯襄神色不悅,眉頭重又擰了起來,「還關心他們作甚…你是因為誰才躲到這深山老林裡,避世養病的?」

    「說了是老毛病了……」沐兮裳語氣中透著些許淒涼和無奈,「似乎是十二三歲時候,落下的病根子,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卻是真的忘記了!只知道後來,是師父耗費了多年的修為,才勉強控制住我的病情……不知道為什麼,竟復發了…」

    「你是不是忘記了很多事?」

    「母后只說,不是什麼好的記憶,忘了便忘了吧!」沐兮裳揉著因為回憶,而疼痛起來的頭。「那你就不要再想了!」堯襄伸手按上沐兮裳的太陽穴,動作輕柔的按著,「既然是不痛快的回憶,記起或者記不起,又有何妨!」

    沐兮裳輕點了點頭,目光卻倏然射向山巒之地,花草掩映的矮叢,語氣稍冷,「閣下既然來了,又何必偷偷摸摸,作此小人行徑呢?」

    堯襄聞言,亦是目光冷凌的瞧向不遠處,一個翻身,飛躍至兩人面前,穿了一身金色鎧甲,濃眉大眼的兵將。

    「譚欽參見瀟湘姑娘!」將士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只是眉色間,卻無半分恭敬之色。

    沐兮裳不甚在意的坐到一旁的竹椅上,神情稍斂的道:「傳聞先皇曾秘密訓練了三支奇兵,分別喚作金甲親衛,銀影護隊,還有赤炎驍衛,每個衛隊都有兩千人,皆是萬里挑一,能夠以一敵百的強兵良將!」

    她接過堯襄奉上的清茶,水眸輕抬的道:「大概,譚副統領,是來自昊順帝的金甲親衛吧!」

    譚欽眼中露出了驚疑和一絲敬佩,「姑娘好眼力,好心思!」

    「無關乎眼力!」沐兮裳輕啜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瀟湘只是,腦袋比別人動得快一些而已!既然是副統領前來,那麼親衛隊的統領,應該是在保護皇上吧!」

    「的確!上次忘塵軒一戰,末將等始終覺得,不能再遵皇令,將主人滯留在市井之間了!」

    「所以呢?」沐兮裳抬起頭,沉靜的雙眸中無波無瀾,「將軍前來,所為何事?」

    「吾等已將九九八十一種劇毒草藥集齊,並且不日將獲得惜妃之血液,還望姑娘能夠移駕,前往救治主人!」譚欽躬身抱拳,神色多了幾分恭敬。

    「笑話!」堯襄先沐兮裳一步開了口,「現在被劇毒所擾,亟需人救治的是宇徵,他要治病,移駕前來便可,我家小姐身體抱恙,不便顛簸前往!」

    譚欽壓根沒看堯襄一眼,逕自對沐兮裳說:「瀟湘姑娘,麻煩你教育一下你的手下,在主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

    沐兮裳微微一笑,語氣卻是冷凝了下來:「真是不好意思了!堯襄所說的,就是我的意思!瀟湘身體不適,不便舟車勞頓,若是皇帝陛下不願意親自前來,那等瀟湘的病好了,再動身前往也不遲!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堯襄,送客!」

    說完,她一揮衣袖,轉身向木屋內走去。

    「瀟湘姑娘!」譚欽疾步向前走去,意圖攔住緩步前行的沐兮裳。

    「譚副統領請回吧!」堯襄伸手攔住了譚欽,眼色微冷的道。

    譚欽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悻悻然的離開了。

    堯襄隨後進入木屋,瞧見沐兮裳裹著大氅,靜靜的佇立在窗前。

    「怎麼?還是有些冷嗎?」堯襄隨手將門嚴嚴實實的關上了,又往屋子中央的銅盆中,多加了些木炭,「剛才,擅自出言頂撞了那人……」

    「不過一個小小的副統領,態度竟也如此狂傲,給點教訓是應該的!」沐兮裳關上窗子,收回遙望的目光,淡淡的道:「我跟宇徵至多不過是盟友,他的手下,哪裡有資格,跟你相提並論!」

    「那你覺得,他會來嗎?」

    「宇徵麼?」沐兮裳緩緩走到床邊,眸光晶亮的道:「他會的!如果他連這點折辱都承受不起,也就不值得,我幫他奪回江山了!」

    「的確!」堯襄贊成的點了點頭,「人中之龍,當能承受別人所無法承受之重!」

    「讓冷心回來吧!她在外面奔波的,也夠久了!」沐兮裳幽幽地道。

    「是!」

    果然不出沐兮裳所料,三日之後,兩千金甲親衛全程護送宇徵,來到了她療養棲居的山谷。

    那一日,谷中繁花盛放,蝶飛鶯啼,一身素白長裙,繡花錦襖的沐兮裳,倏然佇立在嫩草清泉之間。她未帶面紗,回眸一笑的傾世模樣,成了宇徵沉鬱許久的記憶中,最美麗的風景。

    「瀟湘見過西逞昊順帝,皇上萬歲!」沐兮裳走到近前,盈盈一拜,態度客氣而疏遠。

    宇徵坐在竹攆上,略一抬手,緩慢地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姑娘不必客氣,以後這病,就有勞姑娘了!」

    「瀟湘一定不負聖望!」

    情蠱的解除,是一系列繁複而又雜亂的程序,而且不能有片刻的外界干擾。所以金甲衛隊都是全部鎮守在谷外,輪班值守,不允許任何人事物的接近。

    金甲衛隊的統領炎陣和副統領譚欽,更是不眠不休的守在藥廬的門外,不曾有片刻的放鬆和休息。

    經過兩天一夜的醫治,以及後來接連半月的修養,宇徵原本行動吃力的四肢,竟然能夠活動自如了。他向沐兮裳微微一拜,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一句話。

    「姑娘的救命之恩,朕沒齒難忘,他日重駐龍庭,定當全力酬謝!」

    沐兮裳動作不停的,依舊細心地分揀著草藥,「皇上不必客氣,瀟湘早有所言,你我不過各取所需,事成之後,你做你的皇帝,我,報我的家仇!」

    似乎是轉眼之間,歐陽徹跟和樂公主的大婚之日,已經悄悄臨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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