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我和楊太后和幾個太妃吃了頓年夜飯後,又到北門和西門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倒頭便睡。
睡夢中忽聽得一陣糟雜聲。
我一個激靈翻身起床,套上短裝,剛要出門,門被撞了開來。
侍衛營營長陸開衝了進來:皇上不好了!韃子破城了!
我衝出皇宮,只見南邊天空發紅,顯是城南起火,廣州城四周傳來元軍的攻城呼聲。南邊遠遠傳來「破城了!」「抓小皇帝啊!」等歡呼聲。
「媽的!狗韃子竟然利用除夕夜攻城,夠陰險的。」我側耳聽了一下,只有南邊是一片呼聲,東西北三面並無城破跡象。
劉二勇也跑到近前:皇上!怎麼辦?
「莫要慌張!陸開!立即集合侍衛。」
我叫過一群侍衛:你們四人一組聽朕命令!
「第一組,即刻前往水門,探清情勢急速回報」
「第二組,即刻前往北門,告訴宗渡河,全部兵力上城堅守,如有餘力派一個營往水門支援!」
「第三組,即刻前往東門,告訴林桂芳,全部兵力上城堅守,並派軍沿城牆向水門進發,如遇元軍則消滅之!」
「第四組,即刻前往西門,告訴趙良鈐,全部兵力上城堅守,並派軍沿城牆向水門進發,如遇元軍則消滅之!」
「第五組,即刻前往騎兵團,命令他們速速支援水門。」
「第六組,即刻前往廣州府治,通知陸秀夫陳宜中楊亮節等,立刻組織民兵和青壯上城助戰。」
「第七組,即刻找劉承恩,讓他派信鴿通知黎德海軍,沿珠江上溯增援」
幾組侍衛都是一聲「尊旨!」後便上馬急馳而去。
我帶著侍衛營上馬向城南水門奔去,一路上陸續看到向此逃跑的百姓,甚至有幾個宋軍士兵混在其中,難道水門宋軍已經被擊潰?我大急,兩腿緊夾馬腹,恨不得立即就到水門.
周平奪下水門後,藏在兩條戰船內的一千多元軍乘機衝進水門,殺上城頭,將促不及防的宋軍趕離了水門。早已隱蔽在珠江對岸的元軍隨即用無數船隻渡江攻城。與此同時,其他方向上元軍也開始攻城,除夕夜二十五萬元軍向廣州城發起了全面進攻。
負責水門及南城防守的是廣南東路廂軍旅旅長中校曹國興帶領的一個廂軍團和三師特務團,不是宋軍主力,也沒有經過什麼惡戰。元軍入城後曹國興雖然也曾試圖奪回水門,但元軍入城的皆為精銳,曹國興帶著匆匆聚合的千餘宋軍反攻水門卻很快被擊敗,曹國興本想再聚集兵力反攻,身邊的幾個護兵卻認為廣州城已破,大勢已去,拉著曹國興逃離戰場,想找機會溜出城去。
雖然元軍控制了水門,城南宋軍又失去了指揮,但許多官兵依然各自為戰,誓死不退,元軍在城牆上下的進展都受到阻礙。特別是城牆上的三師特務團,一面阻止城外元軍登牆,一面死死頂住已經佔領城門口上方城牆的元軍向兩邊的推進。
像其他城門一樣,宋軍早就封住了進門後的其他岔口,只留下沿城牆伸向兩邊的道路和通往城中心的大路。元軍一邊清除抵抗,一邊向周圍民居投擲火把,不一會兒,熊熊大火印透了城南上空。
陳花菊的女兵團住在城南附近的一個大宅院裡,聞訊後陳花菊立即集合隊伍殺向水門,待女兵團趕到,元軍已經基本清除了城牆下宋軍廂軍團的抵抗,陳吊花分兵三路,分別守在左中右三條元軍擴展的必經之路上,將元軍死死頂在水門附近。女兵畢竟力氣小,不多時,就有許多女兵血染戰場。
「姐妹們!不能讓韃子畜生禍害廣州!大宋援軍馬上就要來了,大家殺韃子啊!」
「殺狗韃子啊!」女兵們雖然越來越少,但卻只有倒下的,沒有後退的,原本潰散的廂軍團見狀也止住逃跑的腳步加入了戰團。逃跑的百姓見狀也紛紛反身加入戰團,有的用棍子,有的用菜刀,有的用石塊,有的用拳頭牙齒,個個如同瘋狂一般。也有些百姓利用地利,爬上屋頂樹梢或躲在牆後,以弓箭磚瓦棍棒招呼元軍。
雖然廣州城內的百姓也做過軍事訓練,但畢竟不是元軍對手,往往是幾條命換一條命。水門內成了修羅場,無數大宋軍民戰死。
「大宋援軍來了!」
「皇上來了!」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我帶著侍衛營殺到了。看到滿地的百姓和女兵屍首,侍衛們都紅了眼。
「殺韃子啊!」
「為百姓報仇!」
我一邊揮刀,一邊觀察,水門已經失守,兩邊城牆上也已經爬上來了不少元軍,正在和城牆上的宋軍廝殺,城牆遠處似乎有宋軍的喊殺聲傳來,而且越來越近,估計是東西兩門宋軍派出的元軍正順著城牆攻擊過來。城牆下元軍已經將水門邊的民房燒去,還不斷有元軍水門殺進來,百姓和女兵們雖然英勇頑強,但明顯不是凶狠的元軍的對手,往往是幾條命換一條命。
看到百姓和女兵們不斷倒下,我心如刀絞,不由得大聲喝道:狗韃子聽好了!朕就是大宋皇帝!你們有種對著朕來!不要殘害百姓!
我的出現使元軍找到了目標,他們扔下百姓向我和侍衛營圍了過來。而外邊的百姓和宋軍則拚命想把我救出包圍圈。
也不知殺了多久,身邊的侍衛越來越少,我揮刀的手也越來越無力。
「騎兵團怎麼回事?這麼久還沒趕到。難道其他城門也被攻破了?」
朦朧中一名元將持槍衝了過來,一名侍衛上前阻擋,被他一槍刺穿,我揮刀砍去,那名元將拔出腰刀一磕,我差點握不住腰刀。
那元將拉轉馬頭陰陽怪氣地說道:「範文虎給陛下見禮了。」
我定了下心神,看了眼身邊的幾十個侍衛,決定拖延一下時間:你就是那個大漢奸範文虎啊!看來武力不弱啊!
範文虎笑道:那當然,陛下還是下馬投降為是,末將保證陛下不但性命無憂,還能在大元封候封爵呢!陛下的兄長趙顯不就在大元做瀛國公嗎?
我笑著問道:多謝好意。那你是不是元將當中武力最高的啊!朕可不能降一個排名靠後的庸將啊!你說呢?
範文虎突然醒悟過來:「你想拖延時間等待救兵啊!大家快上!不論死活拿下他!」說完自己舉刀一馬當先向我衝來。
看著蜂擁而上的元兵,我想:這除夕夜該不會是我回到南宋後的最後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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