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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一場慘勝 文 / suphisto

    祥興四年(1281)大年初一,廣州城內一片哀聲,街上到處是身著麻衣孝服的百姓。特別實在城南被元軍焚燬過的區域,殘壁斷牆上還有黑煙飄蕩,無家可歸的百姓們在廢墟中扒尋自己的親人,到處是哭聲一片,夾雜著對韃子的詛罵。宋軍一邊監守城牆,一邊處理宋元兩軍軍兵的屍體,另外還要幫助百姓清理街道,搭建臨時居所。

    心情沉重的我肩裹紗布,帶著劉二勇和一隊侍衛來到了城南,一路上制止著軍兵百姓們的磕頭見禮,讓他們各忙自己的。

    走過一座大宅子,裡面傳出了無數女子悲愴的哭聲,我一看,原來到了女兵團駐紮的宅院。昨夜元軍進城,駐守水門的廂軍團和特務團潰散,若不是女兵團拚死頂住元軍,後果不堪設想。

    滿臉淚水的陳花菊出來向我敬禮,帶著我走進了宅院。只見院中擺滿了白布包裹的女兵屍體,這些平常活崩亂跳唧唧喳喳的姑娘們現在靜靜地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一樣,我的淚水忍不住滾滾而下。

    默默地向犧牲的女兵們敬禮後我轉身問陳花菊:姐姐,女兵團犧牲了多少人?

    「皇上,女兵團原有近三千人,昨夜戰死一千七百多人,重傷六百多人,我們這四百多剩下的也個個帶傷在身。」

    我深深低下了頭:我怎麼就沒想到防備元軍偷襲呢?怎麼就沒想到我們能策反元軍元軍也能策反我軍呢?

    陳花菊道:皇上不必自責,除夕夜大家都有些放鬆了。昨夜若非皇上帶著侍衛營趕到,我們女兵團怕是一個也活不下來了。可憐我的好姐妹啊!有不少跟了我好幾年了。嗚嗚嗚!

    陳花菊一哭,剛才我進來時止住哭聲敬禮的女兵們又放聲痛哭了起來。

    我定了定神,站到了一張矮凳上,對女兵們莊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各位姐姐們!你們巾幗不讓鬚眉,韃子進城後第一個趕到水門,以微薄兵力死戰不退,頂住了韃子的瘋狂進攻,保護了廣州城,是我華夏的大功臣。朕在這裡給你們鞠躬了!」說著我彎腰向大家鞠了一躬。

    眾女兵都不知所措,接著紛紛跪下。一名女兵大聲說道:皇上說過「無論男女,無論軍民,保衛華夏,人人有責。」,我們不過是盡了宋軍一員的本責,當不得皇上如此重禮。

    我一看,是女兵團監軍何歡,她原先是楊太后身邊的一名宮女,自幼喜歡舞刀弄槍,在瓊州就加入了陳勵華組織的軍宣隊,很快當上軍宣隊分隊長,陳花菊率女兵團進駐廣州後,何歡被任命為女兵團團監。

    我說道:「大家快快起來!姐姐們的英勇事跡真該讓許多男兒羞愧啊!朕在此向大家保證,一定會好好撫恤犧牲女兵的家屬,妥善安置和補償重傷致殘的女兵,你們其他人也會得到獎賞和提拔,如果有人想離開軍隊兵部也會批准,畢竟戰爭對女子而言太過殘酷了。」

    「多謝皇上!我們不離開宋軍!」女兵們紛紛喊道。

    何歡道:皇上!我和陳團長商量過了,我們要在城內招收女兵,恢復女兵團建制,加強訓練為守衛廣州城出力!.

    自我親政後,只在自己和楊太后身邊留下了二三個年老御醫,其他數十御醫都被派往軍中擔任軍醫,並培養軍中的醫療兵。我自己也將自己記憶中只鱗片爪的前世醫療知識與軍醫們分享,比如夾板擔架酒精消毒等,同時要求軍醫對刀箭傷和濕嶺蟲瘴進行研究防治準備。一年多後,宋軍中軍醫體系已經基本形成,傷兵死亡率和致殘率比過去大大下降了,提高了軍兵的士氣。

    這次元軍除夕夜水門偷襲加全面強攻,城中軍民死傷慘重。輕傷員門處理後都各回部隊或家中,數千重傷員們都被集中到廣州府衙和附近幾個大宅子做治療。

    初一午後,我來到了廣州府衙,還沒進門就傳來傷員們痛苦的呻吟聲。為了避免傷員們扯動傷口,我先讓劉二勇進去傳達旨意,不許任何人向我行禮。

    我一間一間屋子地探視傷員們,嘴上掛著微笑,不時向傷員們說些鼓勵和慰問的話。傷員們雖然沒有起身,但都以崇敬的目光看著我,昨夜我在水門鏖戰,又為有關我的神話增添了佐料。有些膽大的傷員關切地問我肩上的傷勢,我當然表現得若無其事。

    在一間大房間裡,我看到楊太后和幾位太妃竟然也在照料傷員。我急忙走上前去:母后!你們怎麼也到這裡來了?昨夜你們肯定沒睡好,趕緊回去休息吧!

    「官家,昨夜韃子攻城,我們是徹夜未眠,太監們大都也被我們派出去擔抬傷員了。今日聽說軍民死傷慘重,我們哪還呆得住啊!到這裡做點事情心裡也安分些啊!」

    一名太妃接口道:是啊皇上!我們每日閒坐宮中,雖也為宋軍織衣履鞋,卻總想多做些什麼,不想當那吃閒飯等死之輩。皇上就讓我們在這裡幫忙吧!

    我無奈地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們要早點休息啊!

    「放心吧皇上!」.

    對除夕一戰的總結使我更加認識到建立一個參謀系統的必要性,一開始我都無法獲得具體的傷亡數字,後來我設立了一個臨時參謀處,讓三師師監胡文可帶著幾個黃埔軍校生負責,才勉強解決了這個問題。

    除夕一戰宋庭方面損失慘重,守城軍兵死傷各一萬餘人;民兵戰死三萬多,傷二萬多;百姓死了六萬多,傷了近十萬。廣州城內的死傷主要在南城被元軍攻入的地帶。東門外原本擔任騷擾任務的一師二旅的一個團在元軍攻城最危急的時候不顧一切殺入元陣,結果只剩不到一千人活著衝出。另外海軍也有三千多人死傷。

    黎德的南海艦隊中參謀長蔡梅生帶著吳林的一分艦隊前往雷州支援馬南寶與安南軍抗衡。其餘三個分艦隊都參與保衛廣州。除夕夜一戰,為了阻止珠江南岸的元軍繼續過江支援攻入城中的範文虎,黎德將戰船排在江中與岸上元軍對射投石機、回回炮、床弩等,死戰不退,最後多數戰船被擊沉,只剩下四條戰船在城內戰事結束後退往珠江口。雖然落水的水兵大多游回廣州城一側,但黑暗中負傷落水的黎慶卻再也沒有爬上岸來。黎德和黎慶哥倆本是新會漁人,宋元兩軍在瓊州鏖戰時,黎德帶著吳林和黎慶起兵抗元,配合大宋海軍在海上打擊元軍。黎慶之死令黎德萬分悲痛悔憤,他覺得正是自己的疏忽使得南海艦隊中出了周平這麼個叛徒,導致重大損失,連自己的弟弟也犧牲了。

    痛定思痛之下,黎德讓南海艦隊剩餘的幾條戰船並成一個分艦隊,包括傷兵共二千多海軍由副都統陳植和三分艦隊都統張龍帶著駐紮珠江口,自己和監軍吳思奇帶著剩下的海軍官兵和陸戰隊共二千多人組成了一個海軍團駐守水門。

    元軍方面除夕也可謂傾巢出動,西北東三門各有五萬軍兵攻城,水門方向則安排了十萬主力攻擊。準備充分的元軍差點得手,但終究功虧一簣,遭受了圍城後的最大損失。三萬多進城元軍全被消滅;跨江攻擊廣州南城牆的軍兵在宋軍海陸兩路夾擊下在珠江兩岸和江中扔下了二萬多具屍體;其他各門也有二萬多元軍在除夕夜的瘋狂進攻中送命。二十五萬元軍經除夕一戰只剩下十六萬,其中還有數萬傷兵。

    元宋兩軍好像有了默契一樣,在祥興四年(1281)正月的前半個月都在添著血淋淋的傷口,無暇攻擊對方,廣州城內外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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