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華軍反正使圍攻泉州的元軍陷入了混亂,真金不得不放緩了對泉州的進攻,一方面調整部署,維護後方糧道,另一方面等候布伯率回回炮和工匠營前來。
十年前忽必烈進攻襄陽不利,遣使到波斯伊利汗國,向其宗王旭烈兀之子阿布哥徵調回回炮將。阿布哥派伊拉克摩蘇爾人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應詔來大都(北京)。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監造的回回炮先後攻破了襄樊、襄陽、長沙等重城,在征宋的戰爭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故元庭建置「回回炮手總管府」任命阿老瓦丁為管軍總管、宣武將軍,亦思馬因為總管。此時他們已經告老,由他們的兒子襲父職。亦思馬因的長子布伯在征南宋的戰爭中屢立戰功,官至回回炮手都元帥,亦思馬因的次子亦不刺金任炮手副萬戶。而阿老瓦丁的兒子富謀和馬哈馬沙也分任炮手正副萬戶。
二十多年前(1258)元軍攻陷伊拉克後,將巴格達八十萬居民屠盡,又分別對巴格達、摩蘇爾、巴士拉地區進行了瘋狂劫掠和屠殺,並將各類工匠全部抓獲集中到工匠營勞作,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就是工匠營中的工奴。由於工匠營中全是男性,且無元將特別恩準不得探家,工奴間的同性亂交十分普遍,亦思馬因就是因為最善媚阿老瓦丁而深得制炮高手阿老瓦丁的真傳。阿布哥選派阿老瓦丁為忽必烈效力時,特別恩准阿老瓦丁帶著寵徒亦思馬因以及兩家家眷東來。雖然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二人之前根本沒有機會探家會妻,他們在工匠營期間二位老婆卻分別為他們生了二個兒子。
高壯的布伯雖然身材不像小巧的父親亦思馬因,制炮和放炮技藝卻不但得到亦思馬因的真傳,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接到元太子真金催進的命令後,在元軍福州守將萬戶解汝楫的安排下,由從兩浙東西路、江南東西路、還有高麗等地新徵召的十萬軍兵護送,帶著工匠營和器械衝破了宋軍騷擾部隊的阻擊,在祥興三年(1280)歲末趕到了泉州城下。
除了黃華軍外,東路元軍本有四十萬,除了呂文煥帶十萬攻擊韶州(韶關)外,太子真金親率三十萬大軍部署在福州到泉州一線,後來又從各地新徵召十萬,一共有四十萬。真金在福州留解汝楫領二萬人駐守,廟島海戰逃生的塔呲領二萬人守興化,還有二三萬人守護從福州到泉州的糧道,包圍泉州的元軍有三十多萬,若減去前段攻城的損耗,到祥興四年(1280)正月,泉州城下真金手裡能用的軍兵在三十萬上下。
新年剛過,在布伯指揮的回回炮的支持下,三十萬元軍開始對泉州城發動了猛攻。回回炮不斷將磨盤大的石塊砸向城頭,不但破壞了城牆,而且在與宋軍城中投石機和回回炮的對射中最終佔了上風。十數日後,宋軍城頭的回回炮和投石機的回擊越來越弱,只能多靠易於修復和製造的床弩來支援守城,元軍形勢似乎越來越好。
由於回回炮有力地壓制了宋軍,這些天真金沒少誇布伯。這天攻城結束後,真金又一次誇獎了布伯,並許諾戰後向忽必烈建議進階布伯為鎮國將軍。沾沾自喜的布伯回到回回炮營大帳後,讓親兵備菜,取出藏酒,和兩個年輕回兵喝了起來。按所信教義,喝酒是絕對犯戒的,但布伯早就破戒。布伯繼承了家族的「同志」傳統,這兩個年輕回兵就是他每夜奸宿的玩物。
夜深人靜,月光淡淡,一隊漢奸軍軍士巡營來到了回回炮營大帳前,守在帳前的兩名回兵低喝:「都元帥有令,此處無需你等巡視!駱升你等速去他處巡營。」布伯怕他人知道他每夜喝酒奸宿,只讓幾名親兵負責為大帳守夜。
百夫長駱升走了上來輕聲道:「我們剛才看到一個人影在這邊晃了一下,所以過來看看。」
兩名回兵忙轉頭探看,駱升身後閃出二人,一手扳住回兵的下巴,另一手上寒光一閃,兩名回兵的脖子上血箭噴了出來。
布伯正夢見被忽必烈親封為鎮國將軍,美滋滋地飲酒慶賀,忽然趕到一陣殺氣襲來,他眼睛尚未睜開就一個激靈伸手取劍,但還是晚了,一柄長劍已經刺進了他的胸口。布伯睜開眼無力地問道:「誰?來人啊!」
持劍人身材瘦削,一身漢奸軍軍士打扮,他低下頭來向布伯說道:「老子是大宋禁軍五師一旅上校旅長吳滿,特來送你上路。沒想到還能看到這麼精彩的春宮戲,呵呵呵!」
說完吳滿手一抖,拔出了長劍。布伯頭一歪,再也沒有動靜了。
看了一眼床上赤條條的三具男屍,吳滿吐了口唾沫:「呸!韃子就是韃子!真他娘的髒!」
回頭拍拍駱升的肩膀,吳滿道:駱升你這次棄暗投明可立了大功,我們一定重賞。
駱升道:小的早就恨死這些狗韃子了,這次能聯絡上將軍,為咱們漢人出力,是小的福分,哪用得著獎賞啊!
「好!事不宜遲,趕快帶我們去工匠住的帳中。」吳滿說道,看到一名軍士還在傻看床上三具赤裸男屍,吳滿一腳踢了過去,輕聲罵道:「他媽的!沒見過睡在一堆的公豬嗎?快走!」
在駱升等反正漢奸軍士的配合下,在泉州城外山中騷擾元軍的宋軍五師一旅旅長吳滿親率百名精兵干將化裝成漢奸軍潛入回回炮營,殺死了回回炮手都元帥布伯,又對工匠們聚住的幾個營帳進行了清屠。而後又乘亂假追擊宋軍而逃出元軍營地,隱進了山裡。
回回炮的損耗是非常大的,不斷需要修復乃至重造。布伯和工匠們被屠後,元軍回回炮可用數量每日下降,發射的準確度也差了許多,守城宋軍漸漸緩過勁來。
真金只好一方面派兵四處搜羅捕捉工匠,一方面將蒙回騎軍投入泉州城下,以強弓硬弩支援步軍攻城。
每當元軍步軍攻城,騎軍就分為十數隊,來如風,去如電。對城牆上的宋軍進行打擊。雖然宋軍在上元軍在下,但宋軍在弓箭對射中依舊落下風,手雷又扔不了那麼遠,只有用床弩才能對抗元軍的騎軍。
征蠻都元帥鄂勒哲圖是元軍中的名箭手,他帶的一隊元軍騎兵簡直就是宋軍的夢厄,每天都有許多宋軍死在他的箭下。只要他出現在城牆下,許多宋軍士兵連頭都不敢探,元軍幾次在他的支持下攻上了城頭,逼得宋軍將本就不多的手雷都用上才勉強打退元軍。
眼看宋軍的手雷越來越少,而鄂勒哲圖還是每天出現,獵殺宋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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