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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獸帳舌爭 文 / suphisto

    泉州城下,自從鄂勒哲圖和奇握溫思被宋軍殺死後,雙方再次陷入了僵持階段。元軍每日輪番攻城,並竭盡全力增加回回炮。宋軍則針鋒相對,也不讓元軍安生。

    夜晚,連日作戰的元軍剛剛入睡,幾支火箭就射了進來,同時四周鑼生大做。各營元軍急忙披掛出帳,滅火的滅火,佈陣的佈陣,出戰的出戰。可宋軍又不知跑哪裡去了。折騰了多時,出去追擊的元軍也勞而無功地回了營。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軍兵們躺倒沒半個時辰,急促的敵襲聲又響了起來,雖然沒有火箭射入,確有傳單射入,四周的鑼生依舊震天響。元軍又一次起身迎接宋軍的攻擊,可鬧騰一陣的宋軍又不見了蹤影。

    像這樣折騰了幾宿後,元軍學乖了,只留出少數軍兵對付宋軍騷擾,剩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睡不誤。後來有一次宋軍數十騎竟然突破元軍外圈防線,殺入大營到處放火,最後留下一地傳單跑了。元軍只好再增加夜間防範軍力。

    白天元軍四處劫掠,宋軍則一方面堅壁清野,一方面抓機會打擊元軍的孤單小隊,雖然也曾被元軍誘圍,但宋軍畢竟擁有地利人和,損失比元軍小的多。

    這天上午,真金破天荒沒有攻城,而是召集眾將商議。

    真金開言:各位將軍,昨夜福州急報,宋軍水陸騎三軍合戰,於三天前攻陷福州,解汝楫將軍戰死。各位都已經知道。昨夜我們也已經派副指揮使董士亨率二萬侍衛軍急馳興化增援那裡的防守。往下該如何是好各位有什麼好主意?

    眾將官面面相覷,許久無人說話,真金正待發怒,大帳外響起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帳簾一掀,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董士亨,另一人滿臉汗塵甲冑不整,眾人一時沒認出來。

    侍衛軍指揮使王慶瑞急問:董士亨怎麼回事?為何沒去興化?旁邊這位是?

    那人用手抹去臉上汗塵,馬紹大驚:塔呲!興化丟了?

    塔呲翻身跪倒:太子殿下,末將有罪!被宋軍騙開城門丟了興化!嗚嗚嗚!

    真金咬牙道:好你個塔呲!上次在帶高麗軍在廟島海上被南宋水軍滅了全軍,孤念你初犯給你機會贖罪,讓你守興化。想不到你如此廢物,又把興化丟了!來人啊!

    完者都急道:太子殿下,讓他說一下興化是怎麼丟的吧?

    看真金不語,塔呲忙道:稟太子殿下,末將自接令守興化後,時刻不敢大意,每日不忘巡城督察。

    看到真金不耐煩,完者都喝道:別廢話,揀要緊的說。

    「是!自前日起,福州潰兵漸至,末將怕其中藏有宋軍,令他們不得入城,在城門口搭帳篷集中待查。」

    郭佑道:做得對啊!那怎麼還會被宋軍騙開城門呢?

    塔呲道:昨日近晚,從泉州方向開來一隊騎軍,領頭的是完者都將軍。

    完者都大怒:混帳!我一直在泉州沒有離開,怎麼會出現在興化?

    楊仁風道:定是宋軍假扮,將軍一對話即可分出真偽。

    塔呲道:末將若在南門就好了,可惜末將怕宋軍從福州方向攻來,一直在北門。南門是漢軍把守,那軍校被假完者都恐嚇幾句後不敢違抗,又見來騎不多,開了城門。結果宋軍佔了城門,不多時大批騎軍殺入城中,城中軍兵原本就因福州之失而人心惶惶,一見宋軍殺入,漢軍首先潰散,甚至有當時就反叛攻擊末將的,末將無奈,帶著殘部出興化退望泉州,半夜路上碰到董將軍一起回泉州。

    馬紹問道:塔呲將軍,攻城宋軍有步軍嗎?

    塔呲道:末將沒有見到過。

    馬紹扼腕:嗨!二位將軍失機了,宋軍三天前才拿下福州,步軍根本趕不到興化,奪取興化的必是王恨的騎兵旅。這個騎兵旅經過多次奔襲,趕到興化的最多有五六千人。若是昨夜二位將軍率軍繼續前進連夜攻擊興化,肯定能奪回興化。可惜!可惜!

    王慶瑞急道:那我馬上帶侍衛軍前去。

    馬紹歎道:來不及了,宋軍一旦奪得興化,馬上就會彙集原本在四周騷擾我軍的宋軍入城,並在城內外組織民兵,加上那些投降反正的漢軍,我們現在出發趕到興化時,守軍除騎軍外至少能有二三萬人,福州的宋軍步軍也會隨時趕到。

    真金一拍扶手:塔呲你手握二萬人馬,卻被數千宋軍破城,拉出去砍了!

    「太子饒命啊!宋軍騎軍甚是凶狠,末將雖有二萬人馬,卻分兵四周維護治安,又無騎軍相抗,加上不少漢軍叛變,實在是守不住啊!」

    搔沓說道:這南蠻子確實可恨!周邊各地到處是那些叫「民兵」的在活動,他們熟悉地利,打了就跑,我們稍有不慎就會吃虧,所以塔呲分兵興化四周也是出於無奈啊!

    完者都上前對真金附耳:太子殿下,鄂勒哲圖和奇握溫思戰死後,我們在泉州城下的領兵蒙將只剩下在下和副將搔沓二人,不如饒塔呲一死吧。

    真金哼了一聲說道:就暫且將你的腦袋寄下,若再不力,兩罪並罰!

    「謝太子!謝太子!」塔呲磕頭不已。

    真金歎口氣道:孤前後徵集五十萬大軍,除十萬由呂文煥帶領攻擊韶州外,四十萬大軍在福建已經損失近半,卻未能拿下泉州,有負父皇重托啊!

    完者都道:那呂文煥真是個廢物,十萬大軍光在路上就走了好幾個月,現在連一個小小的韶州城都拿不下來。我看這廝根本就沒盡心,弄不好還有異心。

    郭佑道:呂將軍動作是慢了些,不過到韶州需通過五嶺山區,山高林密,蟲瘴橫行,加上宋軍和民兵的不斷騷擾阻擊,確實不易。

    馬紹道:太子殿下,眼下福州興化已失,我軍退路被斷,還好惠安尚在我手,微臣以為當盡快增兵惠安,回師奪回興化和福州,以免全軍覆滅再泉州城下。

    王慶瑞道:那我們這路不是勞而無功嗎?

    高麗兵將領就是上次和塔呲一起在廟島海域被沈洋的巡獵艦隊痛擊的樸正海,他急道:「馬參軍所言極是,我高麗出兵十萬,在廟島被宋軍襲擊損失三萬,剩下七萬到泉州城下,這些日子攻城打頭陣又損失過半,只剩下三萬來人。再這麼下去可就沒幾個可以回到高麗了。」

    完者都喝道:樸正海你怎麼如此貪生怕死!那宋軍本就十來萬,又分兵攻擊興化福州,城中所剩不多,這二個月在我們的攻擊下損失也不小,再加把勁我們必能破城,此時撤退不是功虧一簣嗎?

    楊仁風道:宋軍城內有民兵和百姓助戰,能參與守城的人數也有十數萬,城外宋軍還有不少騷擾部隊,我們軍需供應本來就困難,現在福州興化一丟更是斷了糧道。周邊又被宋庭發動百姓堅壁清野,根本找不到什麼,又如何維繼呢?

    完者都道:拿下泉州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樸正海嘟囔道:就怕拿不下泉州大家都得喝西北風了。

    搔沓撇嘴道:就你們這些漢人和高麗奴最怕死!我蒙古勇士才不會這麼膽小呢。

    看到幾個漢奸將領面色不豫,郭佑出來打圓場:眼下情勢危機,我等當同舟共濟為太子殿下分憂。

    完者都道:要為太子殿下分憂就必須攻陷泉州,否則我們這一路敗退,伯顏那一路立功,回大都我等如何面對皇上?

    「都別爭了!」真金長身立起:「孤已有定論,眾將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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