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到了花兒開放的時候。往年的這個時候,廣州城牆外總是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花,還有泛綠了的灌木,吐芽的新枝。但今年的城牆下卻是堆滿了殘肢斷臂,攻防器具,間或有三三兩兩的野花地搖曳在這屠場,顯示著生命的頑強。
元軍的全面進攻一大清早就開始了,元軍這回是孤注一擲全面進攻,除了城南水門一帶由於面臨珠江攻城不易外,其他三個方向的元軍在各路元將的逼領下,不計傷亡前赴後繼,不分重點地圍攻。城西的元軍由伯顏和汪拔丹親自壓陣,進攻最為瘋狂。
時近中午,元軍又一波攻擊開始了,富謀指揮回回炮一陣轟擊後,元軍推著撞車,扛著雲梯,又衝了上來,宋軍的投石機和與回回炮相抗,而床弩則收割著進攻元軍的生命。
待元軍衝到離城牆二三百步時,元軍的回回炮和投石機漸漸停了下來。躲在城牆下藏兵洞裡的宋軍在一師大校副師長林桂芳的率領下,陸續登城開始向城下的元軍開弓射弩。
元軍衝到了城下百步之內了,少數幾個已經開始架起雲梯向上攻擊,騎兵則在二三百步遠分散排開以強弓掩護。宋軍早已全軍登城,全力反擊。正當雙方激戰之時,突然,元軍的回回炮再度強力攻擊,無數的石彈落在城頭和城牆兩邊,豪不理會一些攻城元軍也倒在了石彈之下。
城頭上的宋軍沒有料到元軍回回炮竟然會進行如此的無差別攻擊,傷亡慘重,無數宋軍倒在了血泊之中。
林桂芳正在城頭指揮宋軍反擊,一枚石彈呼嘯而來,一名士兵以身相護,倒在石彈下,林桂芳也被撞倒,這時又一枚石彈飛來,幾個士兵奮力撲上,但已經來不及了,石彈正中倒在地上的林桂芳身上,林桂芳悶哼一聲,犧牲在城頭。
禍不單行,承受元軍回回炮數月不斷打擊的城牆豁然倒塌,元軍集中兵力蜂擁而上,宋軍和民兵冒著元軍的石彈和弓駑,也竭盡全力頂在城牆缺口上。元軍的石彈、宋軍的扔下的石塊、以及宋元兩軍的屍體漸漸在缺口外形成了一道斜坡,汪拔丹一聲令下,木雕帶著萬名元軍騎兵發起了衝鋒。本來與元軍步軍相持的宋軍抵擋不住,步步後退,一些元軍通過這個缺口殺進城來,歡呼聲中,元軍士氣大漲,節節進逼。
有過除夕夜被元軍攻入城中經驗的宋軍並未崩潰,依舊奮力抵抗,還有許多民兵和百姓利用城內的房屋,從屋內和房頂向元軍攻擊,各種鐵器、棍棒、石塊瓦片都成為抵抗元軍的武器。
得知林桂芳犧牲西門吃緊的消息,我一面令各路宋軍緊急支援,一面帶著侍衛營向東門急馳。
離西門還有幾個街口之時,已經能看到前方缺口處不斷湧入的元軍。侍衛營長陸開突然大喝:「一連長,你帶人守護皇上在此,我上去。」說完馬不停蹄,帶著其餘侍衛撲向前方。我的戰馬被侍衛死死拖住,任我如何喝罵也前行不得。
我正在發顛,旁邊一個大院中,一大群人推著幾門架炮來到了街上,我轉眼一看,原來這個大院是軍械司所在地,領頭的就是軍械司副司長李春生,那個小工匠譚小三也在其中。
李春生和譚小三等工匠看到門口的我,跪下磕頭: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我打斷道:軍情緊急,都快平身。你們這是幹什麼?
李春生道:尊皇上旨意,我們一直在研製開花炮,去年已經造了這幾門,但性能不穩,正待試驗改進元軍已經開始圍攻廣州城,我們只好搬進城裡想等以後再做。剛才聽說元軍打進來了,小三說城破大家都得死,不如把炮拉出來打。我等擅自做此危險舉動,請皇上將罪!
小三再度跪倒:皇上,是小的力主如此的,小的該死!
我喜道:「你們心繫大宋安危,何罪有之?趕快準備發炮!」說著就要下馬一起準備開炮。
李春生忙道:此炮極不安穩,容易自爆,去年試炮就死了好幾個工匠。皇上萬金之體怎能冒險!請皇上遠離五十步外,讓我等操炮。
幾名侍衛一聽,不由分說,拖著我向後退去,直到三四十步外才在我的呵斥下停了下來。
「就瞄準城牆缺口處轟擊,阻斷元軍進攻線路。」我大聲令道。
「轟!轟!轟」的幾聲,開花炮彈落到了城外。以前宋元雙方所使用的回回炮和投石機發射出來的都是實心石彈,這開花炮彈是首次投入戰場,一群向前奔來的元軍成了大宋開花跑的第一批祭物。
第二輪又是幾炮,有的落在城牆上,有的落在城內,有一枚還落在了廝殺中的宋元兩軍頭上。
幾輪過後,炮彈的準頭漸漸集中在了城牆缺口處之外,成堆湧上的元軍騎兵屍橫遍地。
攻城的元軍被宋軍的大炮殺死無數,開花彈的威力震懾了剛才還在瘋狂撲上的元軍,開花炮彈在城牆缺口外形成了一道屏障,使元軍的後續部隊不但無法靠攏,反而逃退了下去。
水門宋軍留下一個營和數千民兵監守,另二個營一個沿城牆上,一個沿城牆下前來支援,北門宗渡河也抽出一個營趕來,特務營和女兵團團也陸續趕到,而城外的元軍卻被開花大炮阻斷。攻入城中的近萬元軍被近萬宋軍和數萬民兵團團圍住,喊殺聲哀嚎聲驚天動地。
李春生他們將炮口轉向城內元軍,準頭越來越好,不時有開花炮彈落在元軍密集處。侍衛和工匠們來回搬運炮彈,不亦樂乎。
「轟!」的一聲,又一枚炮彈落在元軍當中。我大喊:「好!」
話音未落,只聽前面一聲巨響,一門大炮轟然炸開,緊接著,又是幾聲巨響,天空中碎鐵亂石橫飛,幾名見機快的侍衛將我撲下馬來,死死壓住。
待我起身,周圍已經死傷了好幾名侍衛。我向前望去,煙霧中原來架炮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幾門開花炮東倒西歪早散了架,工匠們躺了一地。
「趕快救人!」我大喝一聲向前跑去,這些工匠可是以後研製開發真正大炮的寶貝啊,千萬得救回他們啊!
躺倒在地的李春生看到我跑到近前,急忙叫道:皇上危險!不要過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指揮侍衛們搶救倒在地上的工匠們。已經有十幾名工匠被炸死,剩下的都流血帶傷。
李春生跪倒在我面前:皇上!微臣有罪!有幾發開花彈準頭不好,傷了我們自己人,現在大炮自爆,把大家的心血都毀了。
我趕緊上前摻起一條胳膊吊在那裡晃蕩的李春生:李愛卿何罪有之!若非卿等大炮支援,這韃子早殺過來了。失敗是成功之母,大炮毀了沒關係,只要人在不還可以造嗎?只是可惜了這些犧牲的工匠們了!
李春生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了他:「眼下最要緊的是治傷,趕快把受傷的工匠抬去治療。一連長,這事由你負責,向軍醫傳朕旨意,優先治療受傷工匠!」
「尊旨!」
「李愛卿你的手受傷了,也別留在這裡,趕快下去治療!」
「謝皇上關愛!臣沒事,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再下去。」
侍衛們抬扶著受傷的工匠侍衛退下去後,我忽然想起了譚小三,忙問道:小三呢?
「皇上!小的在這裡,剛才爆炸的時候小的正好到裡邊搬炮彈,只是擦破點皮。」多謝皇上掛念!」正在清理廢墟的小三抬頭感動地望著我。我點了下頭後抬眼向前望去。
攻入城中的元軍主將木雕被開花炮彈炸死,剩下的元軍軍心渙散,終於死的死降的降,宋軍徹底殲滅了入城的元軍。這一仗在伯顏在城內外損失了二萬多軍兵。
我正在指揮軍民加固城防,搜尋漏網元軍,劉承恩一臉興奮地跑來,手中還提著兩隻鴿籠。
「皇上大喜啊!王恨將軍和馬南寶將軍都已經領兵到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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