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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絕處逢生 文 / suphisto

    瀕臨絕境的我反而靜下了心境,在元軍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中我聽到腳下遠遠地傳來輕輕的流水聲。

    我揮手將匕首向擲向前面的元軍,反身向外用力一蹬,身體飄落了懸崖。

    耳邊傳來了「卡嚓!卡嚓!」壓斷樹枝的聲音,肩上刺痛了一下,又中了一箭,接著整個身體撞到了一塊突出的岩石,感覺腰好像斷了,身體又飛了起來,再接著,感覺身體重重地平拍在水面上,痛!

    然後再也沒有感覺了.

    「馬鳴哀哀,人嚎切切!殘肢斷臂,鮮血飛濺!箭矢橫飛,彈石亂撞!」此情此景令我大聲喊叫:「殺韃子啊!衝啊!」

    「這位小兄弟醒醒。」旁邊傳來一聲嬌柔的聲音,我吃力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張柔和的鵝蛋臉在眼前晃悠,閉上眼用力夾了下眼眶,再睜開。

    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正俯身關切地看著我,中等身材,丹鳳眼,小巧的鼻子。

    我手一撐床沿就要起來,卻感到渾身刺痛酸疼,不由得「啊」了一聲又倒了回去。

    那姑娘扶了我一下:「你創傷未復,還需靜養。」說著拿過一個高枕輕墊在我頭下,端過一碗藥湯,舀了一調匙後吹了一下,伸到我嘴前:「把這藥喝了。」

    「我自己來吧。這裡是哪裡?」我還想起身。

    「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就不要逞強了。」臉一拉好像訓弟弟一般,我還就挺受用的,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從她的手上把藥喝了下去。

    喝完了藥,我忙道:「好了我藥也喝了,好回答我問題了吧?這是在哪裡?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你又是誰?」

    看到那姑娘還在收拾,我不由得急了:「好姐姐!你就快說吧!」

    見我連姐姐都叫出來了,她的臉紅了一下:「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我、、、,我是個老百姓,被元軍追捕跌落懸崖的。」

    「別騙我了,你身著宋軍軍服,怎會是百姓?」

    她既知我是宋軍還這麼竭心救護於我,肯定是心向大宋的。想到這裡我點了下頭:「不錯我是宋軍,與韃子血戰後被韃子追殺落崖。多謝姑娘相救!」

    她臉上明顯一鬆:「果然沒救錯人。」見我著急又道:「別急,我這就告訴你。」

    此地是後溪村,位於臨安城西近百里,這位救我的姑娘叫楊倩芸,這日清晨去溪邊浣衣,見上游飄下重傷的我,查看之下發現身著宋軍軍服,就連背帶拖,將我帶回家救治。這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也就是說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倩芸姐姐,你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沒見他們。」

    「我父親名叫楊本善,字子思,原是臨安大宋朝廷禮部的一個七品官員,德佑二年(1276)謝太后帶恭帝出降韃子,父親心灰意冷,帶著母親、兩個哥哥、和我逃出臨安,在此處買了幾十畝薄田租鈿。」

    我側耳傾聽,卻未見外面有什麼動靜,就問道:「那他們現在呢?」

    「昨日我救你回來,父親見你後就說你非平常小兵,要我全力施救,他自己取了你身上的一塊玉珮,匆匆出門而去,臨走還要囑咐我特別注意安全,保護於你。對了你是宋軍軍官還是朝中大員子弟?」楊倩芸疑惑地問道。

    「我算是皇親吧。」我含糊應道,心想我那塊隨身玉珮上刻有「昺」字,楊本良肯定知道了我的身份,才會匆匆出門去找宋軍。

    「那你母親和兩個哥哥呢?」

    楊倩芸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母親病重,躺在隔壁,兩個哥哥、、嗚、嗚、、、」

    「怎麼回事?」

    「母親自來到此處後身體就一直不好。自從祥興皇帝在瓊州重整旗鼓,反攻元軍後,我們全家就天天盼著宋軍打回來,本來父親要帶著全家南下,可又擔心母親身體,就一直耽擱了下來。後來有次元軍來村裡劫掠,大哥為了掩護全家躲藏到地窖裡,與元軍周旋,結果被元軍所殺。」

    說道這裡,楊倩芸已經泣不成聲,我坐起安慰了好久才停下。

    「大哥慘死,二哥憤怒之極,瞞著父親母親跑去加入了反抗韃子的義軍,去年秋天遭遇元軍,身受重傷,義軍尊他囑咐將他抬來家中,我們雖竭力救治,幾天後二哥還是去了。母親傷心之下,一直癱瘓在床至今。」楊倩芸再也忍不住了,放聲痛哭。

    我坐在一旁,不知該用什麼話去安慰她,只是不由自主地握著她的手,幫她擦去滿臉的淚水。

    「倩兒!」隔壁傳來一聲呼喚。

    楊倩芸擦去了淚水:「是我母親叫我,我過去一下。」見手還被我抓著,臉紅了起來。

    我不由得也紅了臉,趕忙放開了手。

    「天殺的韃子,不把這群畜生殺光,難解華夏之恨!」我正胡思亂想之際,楊倩芸在門外說道:「小兄弟,吃飯了。」說著端著碗推開門走了進來。

    「倩芸姐姐,我看你好像挺懂醫藥的嘛?」我邊吃著楊倩芸餵過來的飯,邊問著。

    「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前後也請過不下十個醫生來看,我有心幫助父母,就一直跟他們學習,這些年下來確實知道如何護理病人,說到醫藥,那就差遠了,最多曉得點皮毛。」

    「你母親身體不好,家裡活計為何不找個傭工或丫頭幫襯呢?我看這家裡戶外好像就姐姐你在操持嘛?」

    「這幾年年景本就一般,韃子和漢奸又常來劫掠徵用,原本有幾個傭人都給辭了。父親良心甚善,佃戶窮苦,他就常減免佃租,二個哥哥去世又花費了一些,家裡只得開始賣地。父親不善經濟率性而為,幾年下來地都快賣完了。家也從大宅院搬到這個只有幾間屋子的小院子來了。後來我見不是辦法就向父母逞言,沒想到父親竟然將管家之事全扔給了我。」

    「那姐姐管家後如何呢?」我覺得和楊倩芸聊天非常愜意和放鬆,哪怕聊的是瑣碎之事。

    「我去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開支,把錢花在母親的身體和我們三人的飽暖上,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盡量自己做,到現在為止情況比過去好些,剩下的幾畝地再也沒有賣過。」

    「你父母一定誇你了吧?」

    楊倩芸的臉又紅了,輕輕地點了下頭。

    我問道:「你父親的身體走長路行嗎?」

    楊倩芸說道:「父親原本是個文士,平日就喜歡研討些史學典籍,並不怎麼強壯。近兩年家中困難,地也賣了大半,他有時也得下地幹活,身體倒比以前壯實些,走些山路應該還行。」

    我突然想道:「她父親一見我就出門去找宋軍,母親一直臥病在床,那這一多天誰給我換洗呢,我現在可是一身乾乾淨淨啊!」再看了一圈房間,肯定是楊倩芸的閨房。

    我抬頭盯著楊倩芸看:「姐姐,我這一身都是你換洗的吧?」

    楊倩芸「啊!」得一聲,起身逃出了房間。

    「姐姐!倩芸姐姐!」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我靈機一動:「哎喲!」一聲。

    楊倩芸推門急入:「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跟姐姐說說話。」我抓緊了她的雙手,免得她又跑掉。

    掙扎了幾下後楊倩芸嗔怒地說道:「沒想到你傷剛好點就不學好!」

    「姐姐莫要著惱,我這也是為了跟姐姐說正事。姐姐你可曾定親或許配?」

    良久楊倩芸緩緩說道:「你先放開了手。」聲音不可抗拒,我下意識地放開了手。

    「我知你意,我幼時就隨父母逃難到此,父親也算是朝廷舊吏,眼光挑剔,雖有心卻一直未有中意人家,二位哥哥死後,我已決心侍奉二老至終。」

    咬了咬牙楊倩芸繼續說道:「救你上來時你渾身血污,父親走後我擔心洩露消息,也未找他人幫忙,你全身上下確為我洗換療傷。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你是皇親,我乃小民,不會要你承擔,我當終身侍侯父母。何況我已實歲已經十六,歲數比你大,早過了定親婚配的年齡。」

    「十六歲就嫌老了,前世的女人們結婚時二十六都不算大啊!」我一面暗自感歎一面說道:「姐姐放心,姐姐救我之命又如此待我,我若負姐姐還算人嗎?只要姐姐不嫌棄小弟,我當明媒正娶,與姐姐相守一生!」

    楊倩芸輕言道:「你可別為了報答我而勉強自己。」

    「姐姐天生麗質,溫柔賢淑,又那麼能幹,我若娶了你那是賺了大便宜了,怎會勉強?哈哈!再說了,我今年實歲十三,小姐姐三歲,正好叫做『女大三抱金磚』。」說完我又抓住了她的手。

    「又來無賴了!」楊倩芸低下了頭。

    兩人手拉著手,好久沒有說話,直到兩滴大大的淚珠滴落到我手上。

    「我、、妾身、、我、、」楊倩芸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自稱。

    「姐姐今後只需自稱我就是了,千萬不要拘束。」

    「嗯、、、」楊倩芸又低下了頭,一支單薄的黃色珠花在發上輕輕地搖晃著。

    「不知你父親有無找到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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