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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屎殼郎使 文 / suphisto

    五雲山上,山風簌簌,帶來陣陣涼意,我不由得緊了下衣襟。

    「皇上!山上太涼,皇上傷勢尚未好全,還是回屋歇息吧!」陳濤源給我披上了一件大麾。皋亭大戰後,侍衛團損失大半,團長陸開和許多軍官皆盡戰死。我從後溪村被張世傑楊亮節他們抬回五雲山後,陳濤源就將侍衛團剩餘兵力縮編為一個營,自己兼任營長,時時跟在我身邊。

    「沒關係,朕再站一會兒。」我繼續思考著當前的敵我態勢。

    從全國範圍來說,目前宋元雙方進入了相持階段。西線,宋軍已經奪回了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還佔領了利州東西兩路的部分區域;中線,宋軍已奪回荊湖南路和江南西路,還有荊湖北路和江南東路的部分區域,宋元雙方基本上以長江為界對峙,宋軍還佔據了江陵府和鄂州等數個江北城池;東線則雙方在長江以南犬牙交錯,其中的主戰場就是臨安城。

    皋亭山下一戰,雖然宋軍最後敗退,但從雙方軍力損失上而言,元軍則遠大於宋軍。宋軍連海軍在內參戰共十一二萬人馬,元軍在臨安城內外共有二十五六萬人馬,最終宋軍損失過半剩四五萬人,元軍則也差不多損失了一半人馬,戰後忽必烈除了讓二三萬人回大運河沿線城池駐守外,歸攏了所有人馬入臨安城,臨安城內元軍現今總數也不過剩十萬出頭。

    宋軍在這場和元軍野外硬抗的戰鬥中,充分顯示了數年磨練後宋軍戰鬥力的強有力提高,軍兵素質鬥志以已經趕上乃至超過元軍,軍械武器則遠勝於對方,宋軍依靠戰術和軍械以步戰騎並不吃虧,就連聞名天下的蒙元怯薛軍也沒從兵力上處於劣勢的宋軍處撈得多少便宜。

    最為難能可貴的是宋軍最終雖因元軍伯顏生力軍的加入而敗退,卻未曾發生大面積潰散,而是有組織有計劃地向臨安西南撤退,最終在五雲山一帶集結休整。這在過去對宋軍而言是不可想像的。

    宋軍在五雲山集中後,並未放棄對臨安城的壓力。而是利用自己對山地水網地勢的優勢,蠶食臨安城西面和南面的群山和水鄉,連西湖西南岸的丁家山等處都落入宋軍手中,從西南往東北流入大海的錢塘江上也多是宋軍海軍的天下。忽必烈的元軍只能固守臨安城,臨安城北面、西北面、東北面的平原地域倒還在元軍控制下。

    「原本該一鼓作氣拿下臨安,可惜軍力損失太大,軍械也供應不及。」想到這裡,我不由長歎一聲。

    見陳濤源又要上來勸我回屋,我擺了擺手,自己轉過身來朝山腰走了下去。沒走多遠,就看到兵部參謀司副司長陳道銘匆匆而來。

    「皇上,忽必烈遣使來訪。」陳道銘稟告說。

    「哦!去看看忽必烈想玩什麼花招。」說著我加快了腳步.

    元史史樟站在廳外,打量著這個位於位於五雲山半山腰的小院落。三十多歲的史樟面相卻好似有五十來歲,他是蒙元得力走狗,蒙元政權唯一的漢奸右丞相史天澤的二兒子。

    河北永清史家自史天澤的曾祖父史倫開始就發達起來,號稱是修房子得到地藏黃金。實際上史倫本就是河北大盜頭目,不但坐地分贓,不時還親自上陣劫掠屠殺,所謂「修屋得金」只是掩人耳目的謊言,這世上哪有修屋得金豐澤滿門的好事。

    史倫的兒子史成圭不但繼承了史倫的殘暴無恥,更陰險地假充善人收買民心。有一年大旱,史成圭一面將周邊糧食刮搶一空並暗藏起來,一面「開倉賑糧」直到將糧倉中原本無幾的糧食發光,然後大肆宣揚史家為賑濟百姓賑空了自家糧倉。愚民不知其奸,皆盡感德,也不想想史家糧盡了怎麼還過得那麼滋潤。

    史成圭和蒙古韃子早有勾搭,蒙古攻金,史成圭的兒子史秉直史進道史懷德等紛紛赤膊上陣為新主子效勞。史家犬軍(清樂軍和黑軍)從此追隨蒙古韃子,數十年下來南征北戰,將屠刀一次又一次地砍在漢人同胞的脖頸,贏得了蒙韃主子一塊又一塊的骨頭。

    到了史秉直的兒子史天澤這一輩開始,成批成批的史家可恥兒郎(屎殼郎?)加入漢奸軍隊為虎作倀,狗東西們數不勝數。史天澤一生為蒙元充當鷹犬,屠殺無數漢人,立下「汗馬功勞」。他的八個兒子也個個子承父業,為蒙元效力。

    史天澤十幾歲就娶妻納妾,近二十年未有子嗣。後來就隨父兄上了戰場,征戰在外,此時家中妻妾們倒如獲新生紛紛下崽,史天澤三十三歲上,大兒子史格出生,隨即,遠離家鄉的史天澤不斷收到妻妾生子的喜訊,眾人一起努力,前後竟然給史天澤下了八個「兒子」,分別以格、樟、棣、槓、杞、梓、楷、彬命名。

    史家舔蒙古韃子屁眼好幾代了,漢人的人倫廉恥已經蕩然無存。這史天澤得了八個便宜兒子,只有高興,好似鐵木真得了術赤一般。

    然而也許是惡有惡報,史家八犬最終並未有什麼好下場。老大史格在廣南西路中中了毒箭,雖揀回一條狗命卻再也無法騎馬征戰,回到真定(今河北正定)養居;老三史棣曾任轉運使,後因驕奢『淫』逸欺壓百姓被人暗擊打斷了二條腿,回永清老家;老四史槓、老五史杞、老六史梓先後為宋軍所殺,老七史楷老八史彬還在元庭任職。

    史樟是老二,任武昌新軍萬戶,自隨忽必烈南下後,水土不服疾病不斷。然而因為史樟本人附充風雅號稱文采出眾,平日裡莊子列子不離身,所以這幾日稍好些就被忽必烈派出城來出使五雲山。

    史樟正在東張西望,廳內一聲重喝:「傳韃使!」

    史樟大怒:「本官乃大元使臣,豈容爾等侮辱!」

    旁邊過來兩名宋兵,將史樟推得一個踉蹌:「擺什麼譜!叫你進去算看得起你!」說著連推帶拽將他弄進大廳。

    大廳主位上首坐著張世傑,下首坐著楊亮節,旁邊分立數人。

    「哈哈哈!原來是屎殼郎駕到!」張世傑笑道。張世傑是范陽(今河北涿縣)人,多年前在北方曾見過史樟。

    楊亮節詫道:「張將軍何以稱他為屎殼郎?」

    「呵呵!當年有次史家清樂軍犯宋後回軍,被韃子皇帝獎賞,讓他們風光回鄉誇耀,這位史樟的爺爺老王八史秉直寫了六個字『史氏克宋兒郎』印在大旗上耀武揚威,被永清百姓諷為『屎殼郎』,後北地百姓皆稱史家軍為『屎殼郎軍』。」

    「哈哈哈哈!」廳內眾人笑作一團。

    史樟面紅耳赤,連咳不停,身體都抽搐了起來。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爾等如此實為荒唐。」史樟稍穩情緒後叫道。

    一名宋臣說道:「屎殼郎大人被斬了嗎?像你這樣的漢奸人人得而誅之,何況說爾幾句。」

    史樟道:「我史家乃永清望族,數百年來未曾食過宋庭俸祿,無須盡忠趙宋。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仕。我大元威加四海德被蒼生,史家追隨大元乃識時務明大勢,不似爾等逆天而行死隨弱宋。」

    張世傑騰然而立:「韃子還德被蒼生呢?不說韃子南侵造的孽,就是在你我家鄉河北中都一帶,多少漢人被韃子屠殺欺凌。在你們史家老巢永清就有無數不願低頭的漢人死在韃子手裡。你史家身為漢人,不思抵抗也就罷了,反跟著韃子為虎作倀屠殺漢人同胞,不是狗漢奸是什麼?」

    「身為漢人,為韃子屠漢人,奪漢土,滅漢國。真夠無恥!」楊亮節說道。

    「生於大元自當為大元效力,此為忠義。」史樟還在狡辯。

    一名宋臣道:「你們史家原屬金國,金國未滅你們就暗通蒙元反叛助元滅金,此有何忠?身為漢人,助紂為虐,屠殺欺辱漢人,此為何義?」

    「算了,跟這種沒有廉恥的東西沒啥可理論的。」張世傑說道:「說吧!你來幹什麼?」

    史樟清了嗓子道:「兩國交戰生靈塗炭,我大元皇上心懷仁德,特派我來與宋庭講和。」

    一名宋將笑道:「怕是打不過了吧?幾年前你們攻打臨安之時,忽必烈怎麼沒想起仁德二字來呢?」

    「我大元帶甲之士不下百萬,就是這臨安周邊也有數十萬大軍,何來打不過之說?只是為了兩國罷兵息戰,恢復民生。」

    楊亮節一撇嘴:「你就吹吧!」

    張世傑道:「既然要停戰,就請轉告你家韃子皇帝,退回北地,還大宋故土。」

    史樟回道:「絕無可能!當以現今雙方實際所佔之地劃分。」

    楊亮節道:「既如此,還是接著打下去吧!」

    史樟道:「我等如此商議定無結果,我家皇上邀你家宋皇於西湖之上一會,相商和戰之事,不知你們的小皇帝是否有膽應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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